帶著魚去旅行 大連海蠣子

去大連的時候,天起了霧,塞在高速公路兩個小時,平常的一段旅程,就有了一些艱辛的味道。所以到了大連,人問我要看哪裡,我脫口就說:大連造船廠。我想去那30萬噸的巨輪上看一看,在那裡以海為背景拍一張照,可是一進廠,被告知禁止拍照,而且不許隨處走。跟想的不一樣,進廠門都審了半天,原來造船不可以隨便看。

第一個心愿未了,第二個心愿便是吃大連的海蠣子。我以前看大連作家鄧剛寫海,刨海蠣子,感覺是無限美的事情。我那時就沒有見過真正的海,夏天到河、港里摸魚和抓螃蟹,已經算夠野的了,可是人家居然丁點小時就光著小屁股到海里去刨海蠣子,天哪,人的差異性有多麼的大?鄧剛說,他們小時去刨海蠣子口誦這樣的童謠:旅順口,老虎灘,趕海的老婆腚朝天,打個蠣子嘗嘗鮮!旅順口,那也是我嚮往的地方,然而它是軍港,也去不了。

卻未想到,酒店一律不售海蠣子,我向人打聽,哪兒能吃到海蠣子?都告訴我,海邊上有那樣的小吃大排擋,只有到那裡去吃,而且鮮得要命。活的,剛捕撈起來的,從漁船上搬下來的,看著海吃,海風吹拂,海浪滔滔,吃著海蠣子,喝著小酒,神仙般的滋味。然而,由於行程的設定,並去不了有海鮮大排擋的海邊,我卻是住在海邊假日酒店,掀開落地窗的窗帘,就面朝大海。

臨要離開大連了,乘車繞著大連跑一圈,專門貼著海岸走,看了大連的海濱風景,那的確是美,山坡、礁石、海浪和陽光,槭科的樹葉子紅紅的,樹生在海岸上,高一叢低一叢,紅葉、藍海、白浪花……盡收眼底。人問,還想玩哪?我猛然地說:我要吃海蠣子!也許大連人對海蠣子這種普通的海味不大以為然,見我這樣地說,愣了一下,趕緊驅車去一個有海蠣子的酒店。

一桌人,也有海蠣子,是滾蠣,它比焊在礁石上的海蠣子好。大家都不怎麼吃它,就我一個人猛吃,吃到一半的時候,人問,能承受么?意思是這樣鮮猛的東西,你外地人也能吃?

我說能啊,就是芥末不夠猛。滾蠣子,殼都完好,它被海浪沖在礁石間撞擊,黑殼上有許多白色斑塊,若花海蠣子。這應該是最鮮活的海蠣子了,剛敲開的,蘸了芥末,生吞活嚼,它有一種猛烈的鮮味,吃時感覺過去吃的鮑、翅根本不算什麼海味,雖然是在臨別時的匆匆品嘗,也是一個極普通的酒店。我都記不得喝什麼酒了,也不大顧得上去吃其他的海鮮,我就猛吃海蠣子,這就是大連的海蠣,自看過鄧剛的《迷人的海》就想吃的海蠣子。這,才是鮮猛!或者是品嘗鮮猛的人生。惜之,不是我親自下海去捕的。當我吃掉最後一點海蠣子的時候,我有些悵然,我就不能背上一袋走么?或者再待上幾天,天天吃海蠣子!嗨,也算是吃過大連的海蠣子了,兩大心愿實現了一個。好在我要趕飛機,否則,我也會把自己灌醉,或者吃海蠣子吃醉,我感覺這麼吃海蠣子,原本就是一種醉態。

海蠣子的學名為牡蠣,軟體動物門,瓣鰓綱,牡蠣科,牡蠣屬。叫生蚝者,也是牡蠣,卻與大連牡蠣同科不同屬。至少在北方冷水海域生活,性格豪放生猛一些,這一點來自於南國的我卻是做不到,因而品嘗牡蠣……大連的海蠣子,便是親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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