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當你已經年過四十
你會真正開始盼望過生日
一兩年前,在波士頓馬拉松賽跑結束後,我去參加由幾位同賽者在他們的旅館房間內舉行的一次聚會。一個賽跑者在進行了一次艱巨的賽跑之後,能和他們的同賽者在一起是最自在不過的了,因此這是一次愉快的、飲宴歡談的聚會,人們忙著評論——無疑是在美化——他們比賽的情況,只要有人願意聽。終於我和一位頭髮已白的叫諾曼·布賴特的聊了起來。布賴特已年近六十五,可是他還能以驚人的成績,二小時五十九分五十九秒,跑完全程,得了第六百一十五名,因此勝過了三分之二的同賽者。有好幾位參加這次聚會的年輕同賽者,由於已跑得精疲力盡而坐著或躺倒在地毯上,而布賴特卻精神抖擻地站著談話。他告訴我他正計畫不久後出國去參加一些歐洲的比賽,期待著看看不同的景色。他打開了一隻塞在房間角落裡的桔色背包,拿出一些為準備這次旅行而搞來的地圖、小冊子和空白報名單等。他象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那樣激動。
諾曼·布賴特之顯得不尋常,主要因為他是個美國人。在我們這個國家裡,我們對於老年人,甚至對剛過四十的人,該如何生活,常抱著一種古怪的老觀念。他們應該象勞倫斯·韋爾克而不應該象鮑勃·迪倫,(勞倫斯·韋爾克是一個樂隊指揮,思想保守;鮑勃·迪倫是個歌唱家,屬於「自由派」——譯者注)他們似乎應該喝粥而不該吃烘餡餅,他們該在火車座里打瞌睡而不該在從霍普金頓通往波士頓的公路上跑得滿身是汗。歐洲人就很少有這種成見。西德的德國體協建立了四萬多個體育俱樂部,其中許多體育俱樂部有關於老年人的體育項目的活動計畫。在義大利,每年春季在米蘭要舉行一次十五英里的賽跑,在參加最近那一次的三萬三千個人之中,有四千個人是老年人,還有一百五十名年過六旬的義大利人,參加了四十三英里的滑雪比賽。雖然在法國看來體育運動大概不會取代喝酒,成為一種全國性的消遣,但有數千位年過六十的老人,每周相聚一次進行鍛煉。在蘇聯,由國家負責的勞衛制鍛煉的部門舉辦越野賽跑和滑雪比賽。在冬季,還舉辦冰泳,據說是能增強神經系統、促進新陳代謝和增強意志力。
所有這些都不同於在美國對於老年人的要求。西奧多·格·克隆普醫生是一位希望能為老年人實行一項全國性鍛煉計畫的紐約心臟病學家。他說:「我們採取的是一種過分保護的態度。我們的中年人和年紀比較大的人,總是被勸說採取甚至實際上被強迫減少他們的體力活動,以致達到由於不用而萎縮的程度,從而導致損壞性的——即使不是致命的——後果。」近在二、三十年前,產生過一場關於中年人應否參加體育鍛煉的認真爭論。一九五零年,普·吉·斯坦克隆在他所著的《如何停止自殺》一書中說:「運動是一種思想狀態,象羊一樣,我們也跟隨帶頭人。我們聽說『運動對你有益』,我們就不管其是否真有道理而奉為至理名言,讓我們那吱吱作響的關節,僵硬而不聽使喚的肌肉去經受不必要的勞累,只因為我們以為運動是正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附屬物。請記住,你不是非運動不可。」
但現在終於出現了改變的預兆。其一是有愈來愈多的年過四十的男女參加跑步。
從全國跑步資料中心最近報告中可以看到:在一九七五年參加正式比賽的一萬八千四百六十六名跑步者中,年過四十的約有二千二百五十人。而且他們中有許多男的或女的,和二、三十歲的年青人相比,練得一樣努力,跑得一樣好。在一些按年齡分級(每差五歲分為一級)的比賽中,年齡較高一級(例如五十歲——五十四歲)
的冠軍跑得比年齡較輕一級的冠軍還快的情況並不鮮見。不久以前,我在新澤西州蘇卡蘇納市的一次比賽中,遇到一位七十二歲的跑步者琅西·爾·佩里。他是在六十歲時,在一位醫生囑咐他應該多搞些體育活動之後開始練跑的。今天他是當地基督教青年會的老衛士俱樂部的成員之一,每天跑六英里,並能賽過許多比他年輕一半的人。他告訴我:「醫生說我還能跑上五十年。」
如第四章中提到的,弗雷德·卡什博士已經證明,體育運動能制止或甚至消除與老化有關的幾種主要生理變化。此外,在南加利福尼亞大學,赫伯特·德夫里斯博士和吉恩·亞當斯(第二章中曾簡略提到過他們的工作)在對五十二到七十九歲的婦女所作的研究報告表明,僅僅三個月的鍛煉就能明顯地改進心血管系統和降低靜止時的心搏率。在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的諾爾人類行為研究實驗室,科學家們已經證明經過一個鍛煉安排,原來不愛活動的中年婦女可以象男子一樣得到好處,而且一點也不會比男子易於受傷。最後,南加利福尼亞大學的科研工作者也已經表明,通過跑步和其它運動。切實地進行一年鍛煉,八十高壽的老人能夠減低血壓,減少身體脂肪和降低神經緊張水平,同時還能使體力明顯增長。總之,不論你多麼老才開始鍛煉,總還能取得進步。
對於老年人來說,最大的好處,大概還不在於健康本身,而是當他們身體處於良好狀態時,自然就會感覺比較舒服和比較有樂趣。這一點,要比關於健康改進情況的乾巴已的統計數字,更能說明為什麼現在有大批年逾四十的人參加跑步的隊伍。
不論你幹什麼,是工作還是其它嗜好,不致於使你氣喘吁吁地干,這樣總是比較舒服的。反過來說,如果你做不到旁人幾乎都能做到的事,那很少還有什麼能比這點更令你灰心喪氣的了。美國老年人管理局說:「器官不使用是對人體的致命敵人。我們現在知道,在今天,通常和老年有關的身體問題,不是能活得多長,而是怎樣生活。」有一位醫生用另一種說法說:「我們大多數人的器官,不是磨損壞的而是銹壞的。」
十五年前,在我工作的出版社裡,我遇見過一位儀錶堂堂的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編輯,名叫特德。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我們被此很投機。最後,我們兩人終於都離開了那家出版社而失了聯繫。一、兩年前。特德約我同吃午飯,我幾乎認不得他了。他比以前重了四十磅,說話時,他的雙下巴頰跟著顫動。他問我是怎樣保持不發胖的,我告訴他是跑步。他臉上出現了一種擔憂的表情,關心地問我:「不過,象你這樣年齡的人去干這樣的事,是真有好處嗎?你知道,我已年達四十,我儘可能不使自己勞累。」
大多數人也是如此,但決不是全體都如此。四十年前,在一九三五年,有一位叫約翰·艾·凱利的二十七歲跑步運動員,獲得了波士頓馬拉松賽跑的冠軍。十年之後,他又獲得冠軍,跑完全程的速度比第一次更快。凱利現在雖然快七十歲了,還參加馬拉松賽跑,人們向他歡呼,把他看成是長期固定參加這項比賽的人。在舊金山,拉里·劉易斯在年逾百歲時,還在舊金山旅館當全天工作的服務員,並每天跑六英里。
這個跑步世界的美妙之處,就在於象劉易斯、凱利、布賴特和佩里這樣的人,並不被認為是好事之徒或好奇者,他們和二十來歲的人在一起比賽,以自己的成績受到同樣的尊敬。他們有自己的刊物(包括一本非常完美的刊物,名為《老手》,在英國出版),有自己的組織(老將體育協會),甚至他們自己還舉辦一年一度的老年人國際奧運會。無怪乎他們之中許多人,不但不害怕過生日,甚至還盼望生日的來臨,計算著當他們升入下一個年齡級別中時,他們就更難被戰勝了。
認真對待跑步的老年人和認真對待跑步的年青人的鍛煉方法常常沒有什麼區別。很多老年人跑的路程和比他們年青的人一樣多,甚至更多些。特德·科比特說:
「不能只是因為你的年紀漸漸增大了,你就應該跑得少些。如果你要從跑五英里增加到馬拉松,你就得練跑更長的路程。」約翰·凱利每天跑一小時,大部分時間是劇烈的鍛煉。吉姆·麥克多納在他五十多歲時,是第一流的跑步運動員。他有一次為參加著名的從倫敦到布賴頓的五十二英里半賽跑作準備,進行了六十五英里的跑步鍛煉。科比特本人每天從清早就出去,整整跑一天。幾年之前,當《跑步者世界》出版社出版一本名為《四十歲後跑步》的小冊子時,編輯們發現對於年老的跑步運動員的鍛煉問題,實在可說的不多,因為大都已在講青年人該如何鍛煉時講過了,因此,他們只能用關於四十、五十、六十和七十歲的,第一流跑步運動員的大量傳記性資料,來塞滿這本小冊子。
如果你是一個年老的跑步者,你的鍛煉必然受下列兩個因素的約束:你鍛煉跑步的路程的長度和你能經受得住的運動量。科比特說,一個中年的馬拉松運動員,需要和年輕人跑一樣多的路程,大概每天至少需跑九或十英里。如果他希望跑出好成績,還需要多跑一些。不過,如果他只是偶爾去參加一次五或六英里的賽跑,那麼每天跑上兩英里也很夠了。正如以前指出的,有很多跑步者對比賽並無興趣,對這些人來說,每天跑上八至十英里,也能給你帶來健康和你所期望的身心愉快之感。
不過,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