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關於婦女跑步者的神話
跑步使她們得到的好處為什麼通常總比她們預料的還多九月初的一天,清風送爽,陽光明媚,正是跑步的好時光。當時,我正在參加一次十英里半的賽跑,剛剛跑了幾英里。我們跑的這條路真惡作劇,一路上遇到幾個陡峭的高坡,跑起來很吃力。不過,我還是覺得輕鬆自如。儘管有這些高坡,這將是一次愉快的賽跑。
在我前面不遠的是佩吉·米姆諾。她是紐約州芒特基斯的老師。她也跑得很輕鬆。只見她步履矯健,速度和我差不多。這樣的速度使人感到很舒服,於是我決定不往前趕;當她確定了這合適的速度的時候,我何必一心追求速度呢?過一會兒,在她累的時候,再超過她不遲。
於是,我就緊跟在她後面跑。這條路是先向北跑五英里,然轉向西,過一英里高坡,再沿一條婉蜒曲折的路線向南拐回。賽跑變得越來越艱苦了。這時還剩下四英里,真正吃力的比賽已經開始了。我感到呼吸困難,兩腿發軟。佩吉趕過了一名參加賽跑的男青年。她顯然認識他,因為在從他身旁跑過的時候,他們彼此給對方叫好。他們的交談使我不自在。在賽跑中,除非感覺很好,否則人們是不會交談的。
吉的感覺顯然是很好的。她的步子看得出仍然富有彈力,但是,要是我曾有過什麼彈力,現在也早已不見了。
不過,我同她的距離還是非常近的,只要她累了。我便可以超過她,因此,我沒有完全放棄希望。這時,我們正接近一段很陡、很容易使人疲勞的高坡,那將成為對我們的考驗。距離終點只有一英里了,經過這座高坡時的情況幾乎肯定會成為誰先越過終點線的決定因素。
當我吃力地在高坡上跑的時候,我有幾分鐘沒有怎麼注意。可是當我抬頭一望,佩吉已經跑遠了——起初是領先五碼,繼之十碼,後來就更遠了。最後就看得很明顯,我是沒有希望追上的了。我輸給她是輸定了。
這次賽跑使我得到一個重要的教訓。人們讀過的有關跑步的書籍都把男女兩性截然分開。婦女總是被人認為體質較弱,速度慢,在體育方面遠遠不如男人擅長。
(例如,人們總是告訴她們腳怎麼放,胳膊怎樣擺。他們的看法是,任何男子——
也許通過男子的某種滲透性吧——都懂得這類事情。)可是,正如吉·米姆諾十分清楚地表明的,男女跑步者之間相似之處比他們之間的差別更加重要。我同一些婦女一道跑過步,有時是鍛煉,有時則是一起參加比賽。我可以證明,同她們一起跑常常是很吃力的。在我為寫這本書而搜集材料的時候,我在中央公園同一九七二年波士頓馬拉松賽跑女子優勝者尼娜·庫西克跑了七英里。我本想邊跑邊同她談談。但我最後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使我不得不放棄在跑步結束之前向她提問的想法。
一般的男人總比一般的女人跑得快些,但是這只是事情一部分而已。就在我寫這本書的時候,我面前放著在康涅狄格州特波特舉行的每年一度的勞動節比賽的成績單。由於比賽組織很好,跑道兩邊景色秀麗,因此它吸引著周圍數百英里內的人來參加比賽。這次比賽共有一百二十七人跑到了終點。前五十一人是男子。接著便是康涅狄格州威爾頓的弗朗西斯·古拉爾先到終點。然後,其他婦女也很快開始接連不斷地越過終點線。換句話說,對於五十一名賽跑者來說,這次比賽主要是一場男子賽跑。但是,對於其餘的七十六人來說,這完全是一場男女混合賽。
婦女在跑步方面不僅遠不比男子差,而且某些婦女還有明顯的優越性。她們跑步的姿勢要比男子規矩,而且也比男子省力。撒迪厄斯·科斯特魯巴拉在《跑步的樂趣》一書中寫道:婦女們跑步似乎比男子要輕鬆一些。她們的姿勢是輕鬆的。大多數十二歲至十四歲的女孩子跑步的自然姿勢幾乎是十全十美的..她們擺動雙腳,骨盆就向前移動。她們顯得輕鬆自如,好象準備遊戲。事實上,她們也就是在遊戲。這一切是不是因為她們沒有被培養出男子那樣一種意識,即參加比賽的意識。
理查德·納爾遜博士和克里斯廷·布魯克斯在賓夕法尼亞州的一次調查證明了科斯特魯巴拉對婦女跑步姿勢的印象。他們兩把四十一名第一流的賽跑運動員——
男女都有——作了比較,發現婦女的步子同她們的身高相比,相對地邁得大一些,每分鐘邁的步子多一些,而且同地面接觸的面積也小一些。明顯的結論是婦女不應模仿男子的跑步姿勢,她們自己的姿勢一點也不比男人差。
先前沒有參加體育運動的婦女,要是聽任她們的姿勢受到有關於跑步的一些謬見的影響,那就會出現重要的例外。一位很有見識的婦女跑步者對我說:「我認為,婦女不接受一些訓練是不能同大多數男子跑得一樣好的。要是男女有同樣的參加體育活動的經驗,那婦女由於諸如骨盆的結構之類的原因,也許會有某種有利條件。
我發現,幾乎所有剛剛開始跑步的(以及一些有經驗的)婦女都犯許多共同的錯誤。
我本人也大都犯過這些錯誤,而不得不加以糾正。最常犯的錯誤是:注意體態的優美,用足尖跑。
我想,這是因為婦女們看到短跑運動員是這樣跑的,同時也是因為婦女們穿高跟鞋便腳跟大大縮短了的緣故。婦女比男子常犯的另一個錯誤是步子邁得小。還有一個是:兩臂擺得太高,幾乎齊肩了。還有一個錯誤是:骨盆轉動得太厲害,或者兩腳向旁邊伸得太遠。我認為,這些毛病之所以常犯,是因為婦女很少有機會參加需要大量跑步的運動,因而也就沒有機會看到正確的跑步方式,或者象男子那樣得到糾正。」
女子的疲勞不象男子那樣明顯,而且,特別是在長跑比賽中雙腿不象男子那樣強直。在馬拉松比賽中,許多男運動員跑完第十八英里或二十英里,就沒有勁了。
他們肌肉中的燃料用完了,於是他們便只有完全靠毅力跑完全程(如果他們還能跑完全程的話)。一九七六年,奧林匹克運動會馬拉松比賽將近結束時,電視觀眾曾看到弗蘭克·肖特邁著凌亂而又蹣跚的步子的情景,那就是這樣一種現象。
另一方面,女子天生脂肪多——如前所述,比一個同樣訓練有素的男子多百分之十左右。由於脂肪在耐久性活動中是極有限的燃料(鳥類在遷徒時基本上全是靠脂肪),女子可以跑很長距離而不至於「撞牆」,即出現燃料庫突然枯竭、雙腿只能慢慢地、極艱難地挪動的那個痛苦時刻。尼娜·庫西克對我說:我參加過三十五次馬拉松比賽,從來沒有撞過牆。我感到疲勞,但我總是能堅持跑下去。」*註:*人們公認,脂肪比例大,就意味著肌肉比例小。但是,一些研究報告表明,用每磅肌肉來比較,女子同男子一樣強壯。
女子也不比男子容易受傷,這同一種無稽的說法恰恰相反,在搜集了三百六十一所學校、一百二十五名以上田徑教練和各種公開發表的報告提供的資料之後,新澤西醫學院的克里斯廷,泰科克博士和內華達大學的瓊·吉勒特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在田徑運動中,訓練有素的女子和訓練有素的男子一樣不大可能受傷。一個例外的情況是:由於女子關節松一些,她們的膝部稍微容易受傷一些。
不僅如此,婦女從鍛煉中得到的好處也同男子一樣大。勒魯瓦·格徹爾和J·穆爾在實行一項有嚴密監督的計畫期間對男人和婦女作了比較。他們在《物理醫學與機能恢複文獻》中報告說,婦女身體狀況經過鍛煉後能得到和男人一樣大的改善。
有人說男人需要而且也能夠從鍛煉中得到好處,婦女卻不需要也不可能這樣做。那不過是騙人的神活。(這種看法在絕經期後是特別危險的,因為婦女對心臟病的部分免疫能力到那時已經消失,她們開始和男子一樣容易得心臟病了。
那麼,為什麼婦女通常被看做田徑方面的二等公民呢?
主要的原因似乎是文化方面的。凱思林·蘭斯不僅深入地思考了這個問題,而且把她得出的許多結論寫進了一本名為《為健康而跑步》的切合實際而有見解的書中。當我同她交談時,她忿忿地談到社會是怎樣串通一氣,不讓婦女發現田徑運動的樂趣。她說:「婦女們知道她們坐著的時間太多了。但是,沒有人告訴她們象男人們那樣走出去學習一項運動。婦女只是被告知,從事家務勞動的時候,彎腰的姿勢要優美,用這個辦法達到鍛煉的目的,你要是一個女人,人們就總是讓你在家裡、在辦公室或者在去市場的路上從事一些愚蠢的運動。這是整個文化偏見造成的結果。
舊金山的一位醫生、馬拉松賽跑運動員瓊·厄利奧特寫過,幾年前,她和一位朋友坐在金門公園看她丈夫在草地上跑步的事。她突然想到:「沒準我也可以跑一跑。
這個想法使她大吃一驚。她事後回憶說:「這是一個革命的想法。我從來沒有看到女子跑過步。整個這個概念對於我都是新奇的。
這種陳規陋習使一些婦女感到氣憤,這是可以理解的。尼娜庫西克就向我談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