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一本別開生面的書
本書的目的首先是要把你引入一個不同尋常的跑步運動的世界,其次是要改變你的生活。
如果你還沒有跑步,本書將向你展示如何使自己變得健康愉快起來,而達到你從來沒有想像過你能達到的程度。不管你的身體如何虛弱、肥胖、衰老、難看,也不管你曾經多少次地嘗試過其它運動項目而無濟於事,本書都能使你變得象上面所說的那樣愉快。只要適當地作些準備,按照一些基本注意事項行事,凡是能走路的人幾乎都能從事跑步鍛煉。
如果象我希望的那樣,你已經成為一名跑步者,甚至已經是一名非常優秀的跑步者,本書將能幫助你進一步強健身體,提高跑步速度,增長知識,更好地享受跑步帶給你的特殊樂趣。
不論你跑步的技巧高低,本書將向你介紹跑步的許多益處,並教你如何得到這些好處。在本書中,你能了解到的情況包括:
·甚至在老年時期,人體也可以很好地適應體育鍛煉。
·跑步是一種天然的鎮靜劑。
·跑步可以增加性生活的樂趣。
·在營養學方面有一種訣竅,使跑步者可以吃大多數忌食者絕對禁止吃的食物,而又能減少體重。
·跑步者可以一次跑二百英里,而並不感覺到疲值不堪。
·心臟病患者,經醫生同意,不但可以參加二十六英里賽跑,而且參加比賽後的感覺比發病前好。
總之,你會發現跑步的好處很多,而其中有些只是剛剛開始為人們所理解。
如果你覺得這種說法言過其實,作者不會感到意外。你完全有權提出這樣的問題,這些說法是誰提出來的?提出這些說法有什麼根據?對於這些問題,本書將一一加以解答。不過在開頭作一番概括的說明也許是必要的。
大約是在十年前的一天,我同一位名叫沃爾特·古扎迪的朋友在打網球。古扎迪和我勢均力敵,我們總是打得非常賣勁兒。那時我大約有三十五、六歲,在曼哈頓一家大的雜誌社工作。我的一個比較愉快的差事是招待為雜誌撰稿的作者吃飯。
由於馬丁尼酒喝得大多,參加的體育鍛煉又太少,我的體重不斷增加,(鬆弛的肌肉一盎司一盎司地增加著)。我十兒歲時只有一百七十磅,後來長成了一個體重二百一十三點五磅的大胖子。
然而靠著老早培養起來的反應能力和技巧我的網球打得還湊合。另外我對自己的球藝有點兒自鳴得意——這一點我承認。也正是由於這個緣故,在同古扎迪打球的那天,當我感到右小腿上有一種撕裂的感覺的時候,我就莫名其妙地發起火來。
當我正向球場的左側跑去,古扎迪為了使我失去平衡,把球向右打去,這正好同我前進的方向相反。他的策略收效了。為了改變前進的方向,我轉得過猛,這一下把肌肉拉傷了。
傷勢並不嚴重,雖然有一兩個星期我感覺疼痛,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我怕麻煩,連醫生也沒有找過。
令人吃驚的是我對自己傷勢的感受。我的身體不中用了,這使我很氣憤。我仍然把自己看成是一個運動員,至少暗地裡是這樣想的。一個人打了一輩子的網球,有時還摸一摸足球,並且參加星期日下午的壘球比賽,總不能就這樣倒下去。
我不準備就這樣聽天由命。一等到疼痛減輕,我就決定跑跑步來增強腿部的力量。我只是在陸軍基本訓練中跑過步,我對跑步有一種憎惡的心理。我彷彿仍然聽到,一個表情陰鬱的大個子得克薩斯中士拖著雙腳同我們一道跑,嘴裡呼吩呼哮喊著「么、二、三、四」。我彷彿又同我的一塊兒入伍的夥伴們汗流浹背地追著隊伍跑,飽受弗吉尼亞夏天的火辣辣的太陽炙烤。但是,由於我只經歷過軍隊的跑步,我就穿上了一雙笨重的靴子,走出門去,沿著人行道緩慢地開始跑了起來。
我當時一點也看不出我在這樣做了之後已經開始改變自己的生活。然而實際情況正是這樣。儘管我大腿疼痛、肺里象火燒一樣難受(我每天吸兩包煙也不管事),但是我仍然堅持跑。我非常希望能夠避免再一次把肌肉拉傷。每星期跑三到四次,每次跑半英里左右,很少比這更多。當工作太忙的時候,我就索性全停下來。但是遲早我總是恢複鍛煉。
最後我從紐約搬到了康涅狄格市的郊外,在那裡,跑步是一件更有興趣的事情。
那裡有鄉村的小路,小溪和大河,遍地長滿青草的公園和樹林。我戒煙了(軍醫局局長的報告把我嚇壞了),跑步的距離也增加了一些。有時候,我同一個名叫內德·塔錫爾的年輕的鄰居一塊兒跑。他剛從海軍陸戰隊複員,身體非常健壯。他跑得很快,我實在不想跑得那麼快,但是他的奔放的熱情鼓舞著我前進,只要他沖得不太猛,我通常能夠跟得上。
有一天,我在我們當地出版的報紙上看到再過兩三個星期,在陣亡將士紀念日那天,就在我居住的那個鎮上,將舉行一次五英里賽跑。任何人都可以報名,連象我這樣一個年紀已到三十五歲、體重也超過普通標準的老年病學研究對象也可以報名。第二天我試著跑了五英里。我的速度,特別是在快到終點的時候的速度就象一隻蝸牛在爬,但是我總算勉強跑了全程,我把參加比賽的報名單寄出去,賣勁兒地《跑步人生》——前言
練了起來,每天早上上班之前都要跑。
比賽前的那一天夜裡,我的睡眠情況非常糟糕,就象幾年前每當我就要參加一場重要的網球比賽的時候一樣。在市政廳前面的起跑線上,我向四周張望,足有兩百名運動員參加了這場比賽,大多數是年輕人、精瘦的人。他們瘦得一根根肋骨都看得清楚,雙頰深深地陷下去。但也有一大批四十多歲、五十多歲,甚至六十多歲的人以及少數婦女和小孩。要是運氣好,我也許不會跑得差勁兒。有人介紹了市長,市長祝我們跑出好成績,接著鳴起跑槍。
這項運動,但是我喜歡它。我強迫自己使體重減少,以便跑得更好,而且我開始每天跑步。朋友們開始告訴我,我看上去身體好極了,很長時間以來,沒有人對我這樣講過了。最後,在我初次參加跑步運動之後兩年,我甚至在我同年齡的人中得了一個小冠軍——康涅狄格一萬米長跑冠軍的稱號。
我更加感興趣的是我的頭腦開始發生的變化,我變得更加鎮定,不那麼憂慮不安。我比以前更容易、也能更長久地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來。我感到對自己的生命具有了更多的控制力。意外的挫折不能再象過去那樣容易使我煩躁不安。我覺得有一種悄悄的力量,我一旦感到這種力量在逐漸消失,我只要到外面跑上一會兒,立刻就可以把它召回來。
每一個跑步者對這些變化都很熟悉。雖然人們把這種變化同打坐時發生的變化相比,但是前者的內容更豐富,也許是因為異常強壯的身體把這種變化擴大了。
說到不尋常的心理狀態,我始終是懷疑的。但是甚至我在最固執多疑的時候,承認跑步對我的心理附帶產生了一些了不起的作用*。當我第一次開始疑心情況是這樣的時候,我很想知道自己的看法是不是只是個人的獨特的看法,不適用於其他任何人。因此我開始詢問其他跑步者的體會是怎樣的。原來另外許許多多跑步者有著同我差不多的體會。事實上,情況幾乎是一樣的。有代表性的情況是:一個人開始跑步,以求得身體健康(減少體重,使體型更健美,感覺更舒服),雖然也有少數人跑步是為了消耗自己多餘的精力。經過幾個月或者幾年的時間,他們逐漸地開始花很多時間跑步,所花的時間遠遠超過使身體強健所要求的程度。他們終於知道跑步中有些東西對於人的頭腦有一種獨特的有益作用。
註:*人們甚至可以說,這種作用是精神上的。有人問我的一個跑步的朋友的妻子,既然她的丈夫是衛理公會的信徒,而幾乎所有的比賽又都在禮拜天舉行,他怎樣使這兩點協調起來的。這位朋友的妻子回答說:「湯姆過去是衛理公會的教友,而現在他是一個跑步者。」著有《人是做遊戲者:對文化中的遊戲因素的研究》一書的著名歷史學家約翰·赫伊津哈對娛樂的意義想得也許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他在指出柏拉圖把遊戲和宗教儀式等同起來的時候寫道:「雖然柏拉圖把遊戲和神聖事《跑步人生》——前言
業等同起來,他並沒有因為把後者稱作遊戲而玷污了它,相反地,他把遊戲的概念提到了精神的最高境界。」
跑步的這方面的內容使本書成了一種很不協調的結合體。誰聽說過有哪一本書既講超然物外又講穿下體護身呢?然而如果不對身心兩方面的問題給予同樣的注意,那是無法充分而又確切地論述跑步這項運動的。
人們長期以來就對跑步對身體的益處(和害處)作了詳盡的科學研究,而對跑步對心理產生的作用的探討還只是處於最初階段。然而如果小看跑步對身體的益處,那將會引起誤解,因為跑步在這方面的益處還是很多的,而且它們與在心理方面產生的益處是密切地聯繫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