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雙手改變命運 「高齡」幹部謝英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人上去容易,下來難。現在很多大學畢業生找不到工作,寧可啃老,也極少有人去餐廳當服務員。2009年,北京海底撈共有2500人,大學本科生只有5個,初中畢業的佔98%。

於是,海底撈的各級幹部也就只能從中學畢業生中產生。

世界的事大都好壞參半,員工文化水平低既是劣勢,也是優勢,因為它逼著海底撈要不拘一格選人才。

相反,如果企業里有很多大學畢業生,選拔幹部不選他們,還真要有點勇氣和費些心思!

2010年,36歲的謝英是北京海底撈的一個小區經理。她現在管理6家火鍋店,手下員工近千人。在海底撈的年輕幹部隊伍中,謝英屬於「高」齡幹部,她是個被海底撈硬「造」出來的管理者。

謝英是個快言快語的四川女人,她說:「我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我們四川人結婚都非常早。1998年我24歲,小孩就1歲多了。我當時在海底撈旁邊的一家餐廳里打工,在那家餐廳上班的時候,4個月我領過兩次工資,因為餐廳生意不好。餐廳的廚師長和服務員打情罵俏,廚師長的親戚在裡面也耀武揚威。我們沒有親戚朋友的就很孤立的,所以上班很不開心。

「除了這些,我當時想去海底撈乾還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們的工服很好看,是我們簡陽當時最好看的工服,就像空姐那樣的衣服,很漂亮,下面是裙子,走到馬路上很多人都回頭看。有些海底撈的員工都穿著工服回家相親。後來進了海底撈才知道,海底撈的工服是找一個當地的裁縫,按照時裝畫報上的款式,給員工度身定做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來我們餐廳的很多客人都說海底撈生意好。

「可是我又有點不敢去,因為很多顧客和海底撈的員工都跟我說,海底撈管理得特別嚴,如果你干不好,就要被淘汰;而且,前3天沒有工資,3天之後才決定是否錄取。

「後來,那家餐廳實在待不下去了,我就想,海底撈管得再嚴,也不是讓我去幹壞事!無非是跑得快一點,幹活兒多一點,認真一點,努力一點,聽話一點。於是,我就抱著試試看的心理來了海底撈。

「我是8月9日去的。9月1日發工資,當通知我領工資時,我很驚訝,我說,我還有工資啊?因為我在上一家餐廳幹了4個月才發了兩次工資,所以我以為海底撈也是倆月發一次。

「剛開始我當了幾天傳菜員,後來可能是看我年齡比較大,就讓我做員工餐。可是我沒做過飯呀,幾十人的飯,上來就讓我做,米飯不是生就是煳,菜也不好吃。員工意見很大,他們跟領導反映,說謝英做了一個多月的飯都做不好,還不如把她辭退。

「當時的店長是馮伯英,她說,我再跟謝英溝通一下,如果溝通完了,她還做不好,再辭退他。

「馮伯英很生氣,把我叫到一個包間里說,再給我一次機會,做不好我就要走人。於是,我有了危機感,為了保住這份工,我就很用心去做,半夜醒來,還琢磨菜如何炒好吃。怪了,人一用心,菜的味道也變了;於是,我留下來了。

「做了兩年多的員工飯,公司又讓我出來做前廳服務員。可是還沒做幾天服務員,張勇突然讓我做大堂經理。我嚇壞了,我跟店長說我不敢。我是一個做飯的,哪能當大堂經理。

「我後來也在想張總為什麼提拔我。那時海底撈只有三四家店,張總經常來我們店裡看。我的工作很單一,就是做員工餐。而員工餐做完後,我每天至少還主動幫忙做三四項工作,比如幫助廚師切菜,因為我做飯的地點也在餐廳廚房;我還幫著洗漏勺,幫服務員發毛巾,總之,凡是我能做的我都幫著做。

「本來我可以早下班,因為做員工餐要早上班,但我每天都會多做幾個小時。可能是張總經常到那個店,觀察到了。有一天張總為領班開會,也通知我參加。當時把我嚇慘了,為什麼通知我開會?

「進屋時,我們領班說:謝英你怎麼來了?我說:不知道,張總讓我開會。當時開會每個人都發言,張總也讓我發言。他可能覺得我的發言還不錯,以後每次開領班會,都把我叫上。幾次下來,就決定讓我當大堂經理。

「我拒絕時沒敢直接跟張勇講,是讓我們店長告訴他的。但張總說不行,必須做。於是,我就做了大堂經理,然後,就一路走到今天,還到北京當上小區經理。張總有時跟我說笑:一個做飯的能做小區經理,當時還不願意呢。

「去年,簡陽市長到北京出差,在我們店吃飯時,張總就介紹我說:她就是當初在我們簡陽店給員工做飯的謝英,後來當上了大堂經理,現在當小區經理。家安在北京,老公和孩子都來了。」

然而,一個今天能自己駕車,行駛在北京複雜的立交橋上的謝英,絕不僅僅是因為張勇的慧眼識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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