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節

孫天主的絕交電報使路昭晨失去了幻想,劉又在不斷寫信關心她,她終於同意父母的安排了。且說這次劉隨地委書記所帶的招商團赴香港、深圳招商。招商團什麼商也沒招到,不過是玩了一趟香港、深圳而已。舅爺關心小劉:「你到廣州,就把小路帶上,讓她也陪你逛逛!」路就被帶了與招商團同行,天天與小劉卿卿我我。孫天主和她在一起時,孫比路小一歲,且不懂人事,獃獃地不敢動她。而小劉不同,不單年齡大路五六歲,且在大學時就與數女生戀愛,並造成女生流產,對付女流手段老到。分工一年多來,又將烏蒙電視台的播音員、烏蒙師專的女教師等搞得流產。路昭晨也不懂得什麼,哪裡勝得住他的進攻。路立覺孫雖才華勝過小劉,卻是個獃人。小劉才華雖不如孫天主,地位卻遠勝孫天主。不上十天,路已覺離不開劉。這晚在賓館,劉到路的房間,呆到十點過,歌來舞去,路被他弄得恍恍惚惚。他就撲將上去,剝了路的上衣,路未引起警惕,以為還同往幾晚上一樣。等他去剝她的褲子時,她才掙扎,卻已晚了。劉強行進攻,不由她掙扎,很快就失身於劉了。這下她明白回到孫天主身邊的路已斷,只得死心踏地跟劉。等招商團回烏蒙,她回到學校,一讀孫天主的詩,就廢詩嘆息。其後漸知劉在烏蒙聲名狼藉,更增憤懣。

路家漸知劉在烏蒙是條「色狼」,痛恨不已。那路國眾也在讀路昭晨所留孫天主之詩。讀到孫天主詠劉焉、劉備、曹操等人詩時,廢詩而嘆:「我養了好姑娘,本望可無愧於這數人,是我自己干糟的啊!」這日讀到孫天主詠《孫策》三詩:「無土無軍無助援,江東居然起少年。當時列強皆前輩,十九煙消愧兒男。」「割壤開疆志昂揚,袁術魏武望頹唐。英雄來世本何恨,自此望子慧孫郎。」「自古開疆罕牛犢,少年君臣割東吳。曹操年邁備已老,嫉妒羨嘆空踟躕。」即一拳砸在牆上:「這是又一個孫郎啊!」將三詩抄在牆上貼著,每日詠嘆。只不過將好些句子改了,如:「如今劉路皆前輩,必然煙消愧兒男。」「割壤開疆志昂揚,國眾今日望頹唐。英雄來世本何恨,自此望女悲孫郎。」「國眾夫婦年已老,嫉妒羨嘆空踟躕。」但他如今哪敢惹劉家呢!無奈對妻子說:「當時你怎麼不多生一個姑娘呢?拿一個給這個劉雜種家殉葬,拿一個給孫天主!」其妻說:「誰會想到會有今天呢!」路時常想不通,晚上與妻取樂,就調侃妻子說:「快生個姑娘吧!孫家小子放飛了太可惜了,千古的遺憾啊!」其妻說:「你說昏話了。等你再生個女兒長大,孫家小子早老了。」路說:「你還嫌他老啊?我只怕你在世上要找個這麼老的還找不到!此人一旦老死,你遍天下去找吧!你找得到嗎?況且養個姑娘長到二十歲,孫家小子也才三十六七歲!」其妻說:「那何必多此一舉,就把昭晨給他不就行了?」一時又觸動路的傷心事,一時興趣大減,從妻子身上下來,長嘆不已。

路國眾成了劉書記親家,立刻勢焰熏天。羅昌才的蕎麥山鄉鄉長也就到頭了。原來路從前就認識羅。以前羅昌才與蕎麥山魯家有仇。魯家超生,羅趁機報復,將魯家捉到,要結紮了。魯家與路有親戚關係,托路與蕎麥山鄉計生辦說。路便叫蕎麥山派出所想辦法。蕎麥山派出所建議找羅。路時任公安局副局長。路就請羅幫忙。羅推說:「魯家不把鄉政府放在眼裡。一生再生,又不加隱蔽。鄉政府開了會議,討論決定後才捉魯家。魯家被捉,全鄉皆知。捉時不是我一個人去捉來,而是全鄉幾十幹部去捉的。我一人怎麼敢放?鄉黨委、政府一班人及各站所領導,與我顏合心不合。我放了魯家,這夥人必定收拾我,不好辦啊!要是在鄉黨委、政府剛研究時打招呼,那就好辦了。現在人都抓到了,我一人怎麼敢放?我反正幫忙,你跟其他幾位打打招呼。他們同意放,我暗中幫忙。」路只得請蕎麥山鄉黨委書記想辦法。蕎麥山的黨委書記正在黨校讀書,蕎麥山黨委的工作正由羅主持。黨委書記與羅也是矛的,正想用此讓路去收拾羅。就打電話到蕎麥山,叫羅放人。羅說:「你是書記,你回來放吧。我支持你。」書記卻推:「我回來不了,你放了算了。反正有事我頂著。」羅說:「那你寫個條子回來。」書記不寫,只是口頭叫放。羅與路說:「你問得怎麼樣了?」路明知就是羅不放,又求羅。羅又推是集體研究了去抓來的,要放得等書記回來,鄉黨委集體研究了才放。但黨委書記回蕎麥山,也不敢召開什麼會議來研究此事。魯家終被結紮了。路國眾大怒,時思報復。但路也不過就是個副局長而已,羅也不以為意。後路升了局長。但也無法收拾羅。如今時來運轉,路升上去了,考慮的首先就是報復魯家被結紮之事。羅一聽路攀上劉書記家,就知自己完了。縣委常委會一討論幹部,路就說蕎麥山的班子如何如何,常委都望風使舵,附和而上,羅的鄉長就被免了。羅想來想去無法,但知雖路昭晨已是劉家媳婦,畢竟與孫天主有感情,只有這條路可走了。於是急忙來找陳福寬等。陳福寬等忙來找孫平玉、陳福英,說保住羅的鄉長位置,羅也會努力報答孫家。孫平玉、陳福英就寫信給孫天主。孫天主哪耐煩做這種事,且叫他去求路昭晨,怎麼也不可能。羅無法,就心生一計,私自寫信到中山大學給路昭晨,辯白當年魯家之事,說自己無辜,並言己與孫天主是親戚。路父收拾他,就是收拾了孫天主的親戚了。路昭晨得了信,欲問孫天主,孫天主已電報宣布絕交。而且其父假公濟私,是好和孫天主商量的嗎?既不好問孫天主,只得問孫天主的父母。她就寫了信到法喇村來問。那法喇的信,到了蕎麥山,要壓十天半月,才請趕街的人順便帶到法喇村。這天羅去郵電所玩,所長得了這封信,說:「還人人傳路副書記家姑娘跟孫家小伙絕交了,看來還沒有。還寫信來給孫家呢!」羅一見信,又驚又喜,喜的是路果有動靜了。驚的是怕孫家不幫忙,就說:「我今天剛好要回家。我把它帶去給孫家。」所長說:「挂號的呢!」羅說:「我簽字,我負責。」就簽字領了信,跑回宿舍打開一看,果是路來信問此事。羅大喜過望,忙變了筆跡,以孫平玉的名義,寫信給路昭晨,言羅是孫的舅舅,務必幫忙。信寄了去。路見孫家回信,以為他與孫天主的關係有轉機了,即措詞堅決地寫信給其父。路國眾本是靠女兒才得以爬上來的,心中於女兒有愧。女兒又語義堅決,不幫成此事不罷休,只得違心地叫了羅來,說明不是自己整羅,是縣委常委的決定,怪羅多心了,並說努力幫忙。羅見事情好轉,忙天天扛土特產朝路家跑。路大大吃了羅一口,才答應幫忙。但羅的鄉長已不在了。只得將羅調到縣上,任縣計生委副主任。即回信女兒,言已按其信辦理。路本不寫信給孫家,但為將事情轉圓,又寫了信來,言前面所說之事,已按要求辦理。這下信到孫家手中了,孫家莫名其妙。「前面所說之事」是什麼事呢?孫平玉又將信轉與孫天主。孫天主看了,也莫名其妙,想半天,會不會是羅之事。但那是官場狗咬狗的混賬事,與他無關。他再不想與路聯繫,看了就扔了。路以為孫天主因此會寫信給她,哪知等來等去,毫無消息。

羅當了副主任,知孫家不知其情,也不報恩。卻說陸建琳家,與羅家本是親戚。但羅家上去了,看不上陸家。陸家也嫉恨羅家。那陸國海、陸建琳父子,生平愛說別人的風涼話欺負人。羅的鄉長被罷了,陸國海、陸建琳就嘲諷不已。父子二人一天到蕎麥山見羅被罷鄉長之後,無事只得到街上逛了玩,就說:「以前見你很忙啊!這下終於得清閑了。祝賀祝賀!」羅聽了大怒。但怒雖怒,無可奈何。不料時來運轉,路昭晨竟上了當,幫他得了計生委副主任要職,立即報復陸家。那羅昌才本和陳家幾弟兄關係不錯,如今又得孫家之力。雖孫家不知,其心中是明白的。如不是陸家欺人太甚,他不會收拾陸家。陸建琳和陳福香的幾個子女,因都辦了殘疾證,允許超生,也辦有準生證。而羅不管,下令蕎麥山鄉計生辦:「陸建琳已生四子,超生二人,立即捉到縣上結紮。」陸家哪裡知大禍降臨,睡在家裡不知。計生辦將陸家圍住,將陸建琳從床上捉起,就送米糧壩。陸國海才慌了,跑到陳家,請陳家救人。陳明賀才大罵陸國海:「一輩子張著屁股就說人,說嘛!」陳家父子商量:「羅昌才恨這爺兩個入骨,這是明顯報復,我們去求也枉然。前次羅昌才來求大姐夫,後大姐夫家又收到路家姑娘的信,肯定是羅昌才冒充大姐夫寫信去求路家姑娘,路家姑娘幫了忙,他才得這個縣計生委副主任。路家姑娘才寫信來說『前面所說之事』。現在只有請大姐夫出面了。」就來找孫平玉、陳福英商量。陳福英說:「我就懷疑是羅昌才冒充我家寫信去給路家姑娘,路家姑娘幫了忙,才會回信『前面所說之事已辦好。』羅昌才不但不感恩,倒還收拾人,是要叫富貴問路家姑娘,如果真是他冒充,那對他不客氣。」孫平玉無法,只得跑到縣上來,到學校找到孫天主,說了此事。孫天主無法,只得和孫平玉同到羅昌才處。羅見這父子二人來了,臉立即白了,急忙請坐,倒了開水來奉上。孫平玉就說了來意,請他幫忙把陸建琳放了。羅說:「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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