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神色木然,連賈恢在說什麼都不知道了,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初次見張雪,是在一座小山中,那時張雪也是身子微弱,只好隨軍而行、蘭關、西都、河西、雪域之後來的這帝都。
七年啊!
七年的感情,王旭安然落淚。
「哇哇哇。」
裡屋傳來小孩的啼哭聲,將王旭徹底驚醒,此刻,太醫抱著一個雪白雪白的小娃娃跑了出來。
「恭喜陛下,是個小皇子。」
這本是大喜之事,然而,大堂內沒有人能高興的起來,溫夢良和趙炎的臉上也是掛著淚珠,張雪和她們關係要好,可是。
大堂內,也就只有賈恢哈哈笑了起來,將小皇子抱了過去:「好,好啊,你們下去領賞吧。」
「領什麼賞。」王旭豁然起身:「雪兒到底怎麼樣了?」
聞言,兩個太醫嚇的當即跪了下去:「皇上,雪娘娘她她已經沒氣了。」
「那你們自己下去領死吧!」
兩個太醫嚇的哭吼了起來:「皇上,饒命啊,饒命啊。」
「陛下,皇子誕生,終歸是喜事,不易見血光,就饒了他們吧。」
賈恢在一旁道。
王旭深吸了一口氣:「把她兩給我帶到順天府,嚴加看管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釋放。」
說完,王旭大袖一擺,朝裡屋走去。
屋子內,張雪渾身血跡,從她的面容來看,死前肯定是極其痛苦、凄慘。只想想,王旭便覺背脊發寒。
「雪兒。」
這一天,王旭都呆在小屋內,也沒有人進來,因為所有人都讓他喝退了,期間張猛也想進來。不過這裡太過血腥,而且場面不雅,所以,他一直在大堂內焦急的等著。
直到傍晚,王旭才步履闌珊的走出:「你們幾個,去幫雪兒娘娘好好清洗身子。」
跪在地上的幾個宮女戰戰兢兢的起身,跨步朝裡屋走去,她們不敢大意,稍有差池。只怕小命不保,之前那兩個太醫就是下場啊,現在王旭正在氣頭上,宮女們什麼也不敢說,只是默默的進去。
「張猛,雪兒她。」
聞言,張猛面色發苦,一拳擊在旁邊的案桌上。案桌應聲而碎。
「妹妹。」
張猛嚎嚎大哭,內心久久不能平。賈恢面色也是沉寂了下來,將小皇子交給宮女後,前來勸慰。
這件事,在第二天傳遍帝都,文武百官為之震驚,帝都上下。全部服喪。
王禎、王曦跪在靈前,泣不成聲,所有人都沒想到,張雪竟然就這麼走了,真是天妒英顏。王旭是聖朝天子,眼見著獨霸天下,她原本可以做皇后,母儀天下,又有王禎幼子,以後好日子還長著呢,說不定就是以後的太后。
哎。
王旭原本早就想封張雪為後,只是戰事貧乏,才拖延至今,現在死者已故,王旭悲憤的同時,也加以追封,追封張雪為皇后,即封號「純雪」,純雪皇后,寓意純潔無霞之寓意。
只是,再是追封也無濟於事了,王旭不信這些,人都死了,還有什麼用。
從靈堂內走出,王旭回到御書房。
「陛下,節哀順變吧。」
賈恢拱手說道。
王旭目光一凝:「死的不是你親人,你當然能節哀順變,雪兒和我七年夫妻,我豈能放得下。」
賈恢哀嘆了一聲,他已經勸了好幾天了,可還是無用,就連張猛堂堂大男子,也哭的泣不成聲,當真哀傷到了極點。
「那兩個產婆呢?」
「還在順天府關著。」
王旭怒道:「朕說過,保不住雪兒,她們都得死,你去傳令,斬!」
斬?
賈恢皺了皺眉:「那敢問陛下,以什麼罪名?」
是啊,以什麼罪名?人家本來就沒罪,想反,接生小皇子還有功呢。
「朕不管,她二人不能活,連接生都不會,留來做什麼?給我秘密處決了,賜自盡!」
王旭道:「看在兩人已經儘力的份上,可以給他們個全屍,你立刻去辦。」
「諾。」
賈恢嘆了口氣,他本想勸勸的,可是想了想還是算了,現在王旭正在氣頭上,被連累自己就行,俗話不是說的好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王旭身為一國之君,下令殺幾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
賈恢領命離去。
此時,葉雄帶著個太醫沖沖而來。
「陛下。」
「你又什麼事?」
葉雄將那太醫拉到近前,說道:「你說吧。」
「葉大人,還是你說吧。」太醫似乎有些害怕王旭,遮掩道。
王旭面色不滿:「你們到底說不說,不說就出去。」
葉雄拱了拱手:「陛下,是這樣的,在清掃雪娘娘內屋的時候,太醫從血液中發現,血液內摻雜了大量的『雪芝素』,這雪芝素來自雪域,原本無毒,可孕婦卻是不宜服用,雪娘娘不知何故,竟然服用了好幾個月的雪芝素,以至於氣血翻騰洶湧,每日痛苦不堪,而到了接生之時,才有了這血崩之向。」
「所以,雪娘娘之死,並不是自然現象,而是人為的!是有人故意殺害雪娘娘,做成了這種假象。」
王旭豁然起身:「大膽!」
「好大的膽子,可查清兇手是誰了嗎?」
葉雄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可以縮小範圍,料想過不了多久,定能發現線索。」
王旭:「。」
葉雄道:「做這件事的人,肯定不是高權、蔡文卓、雪域人、東都等人,一定是我們自己人!」
「為何?」
葉雄道:「如果是其他勢力,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刺殺,何必這麼耗時幾月之久?既容易被發現,又對戰局無絲毫幫助。」
「所以,微臣敢斷定,這兇手,還在帝都之內,而且就在皇宮之中,也許是某個大臣,也許宮女、太監、良妃、昭陽娘娘等等,這些都不能排出嫌疑。」
王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坐下,這一刻,他想到了幾種可能。
第一,是大臣所為,大臣和其他國共通一氣,為了讓自己分心,這種可能性很小,因為剛才葉雄也說了,張雪已經服用了好幾個月的雪芝素,大臣們沒有這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