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9月2日~1947年10月5日

北平

二日 早晨同萊甫到中央航空公司去,見了王主任,他說儘可能幫忙。我以為今天又走不成了,心裡頗發急。希元、翼如同聲吾也去了,都陪我在那裡等,後來終於買好飛機票。同希元、翼如到一個小館吃過午飯,到一個鋪子里坐了會,兩點上汽車,開到飛機場。遇到岳少輔、吳培申。飛機兩點半開,四點一刻到平,中途曾遇雨。坐汽車到中央航空公司領出行李,回到學校,到北樓吃過晚飯,到長之家去。九點回來。

三日 夜裡人非常疲倦,早晨到系辦公室去寫了封信,出來到郵局寄了,同朱家源談了半天。遇到Bagchi,又同他談了談,吃過午飯,人非常疲倦,躺下大睡。三點多馬子實來,談到四點多走。我到中老衚衕去看朱孟實先生,不在家。回來到北樓吃過晚飯,同陰法魯到翠花衚衕Bagchi那裡去,吳曉鈴也在那裡,談了半天回來。

四日 早晨到圖書館去看了看,彭先生去談了半天閑話。到出納組辦好手續,到大陸銀行領出八月份的薪水,回到圖書館研究室,十一點Bagchi去,同他去看鄭毅生,分手。到北樓吃過午飯,回來休息了會。盛澄華來,不久老常來,他們走後,我去找Bagchi,同他一同去看那幾位印度學生。五點半回來,吃過晚飯,同陰法魯去看湯太太,又去看鄧恭三,不久張政烺也去了,九點回來。

五日 早晨到圖書館研究室,拿了錢就到前門外交通銀行去匯錢,十點多回來,到北樓系辦公室寫給叔父一封信。吃過午飯,回來躺下睡了會,嚴靈來,談到三點走。到圖書館研究室去寫《浮屠與佛》,五點回來到樓上苗仲華屋去坐了會。六點到北樓吃過晚飯,同陰法魯到市場去逛舊書攤,回來寫《浮屠與佛》。

六日 早晨到研究室去寫《浮屠與佛》,寫給Prof. Kern一封信。到北樓系辦公室去坐了會,看了看報。吃過午飯,回來睡了會,閻世雄來,談到五點多走。吃過晚飯,同陰法魯到「郭紀雲」去修理鋼筆,又到市場去逛了一趟。我就到梁實秋先生家去,一直談到快十點才回來。

七日 星期日 早晨七點起來,九點到圖書館研究室去,寫《浮屠與佛》,終於寫完了。但腦筋已經有點受不了,漸漸昏痛起來。吃過午飯,回來睡了一覺,起來到東安市場去買了份天津《益世報》。坐車回來,看了會報,看茅盾《第一階段的故事》。吃過晚飯,同王金鐘、陰法魯去北海玩,九點多回來。

八日 早晨八點到研究室去,把《浮屠與佛》看了一遍。寫了幾封信。現在人精神總是不好,頭昏眼花,而且健忘,無論什麼也記不住,真叫人不痛快。十一點到北樓系辦公室去,同馬子實談了談,又找朱孟實先生談了幾個問題。十二點多下去吃過午飯,回來睡了一覺。三點到圖書館研究室去,嚴靈同雷先生也去了。又校改《浮屠與佛》。五點回來看了會書,六點吃過晚飯,同楊翼驤到銀行公會去參加國劇學會開會,名伶如王鳳卿、王瑤卿等都現身說法,講演他們的感想或經驗。十二點半才回來。

九日 夜裡居然睡得很好。早晨九點到北海北平圖書館去找李德啟,結果白等了半天,他根本沒去。同彭喇嘛談了談,回來到系辦公室寫了封信。吃過午飯,回來睡了會,又到研究室去,沒能作〔做〕什麼。四點到東齋去洗澡,吃過晚飯,到豫圖家去,九點回來。一片黑暗。

十日 早晨八點到圖書館研究室去,抄《浮屠與佛》,陰法魯去,陪他回來了趟,回去仍然抄。十一點到北樓系辦公室去,李德啟在那裡,談了會才走。十二點吃過午飯,回來休息了會,又回到研究室去抄。四點多坐三輪到金魚衚衕去看袁同禮,不在,又回來,抄《浮屠與佛》。六點去吃晚飯,吃完回來到庄孝德屋裡閑談了半天。

十一日 早晨到研究室去,抄《浮屠與佛》,十一點Prof. Bagchi去,同他到書庫里去借了兩本書,一同去看胡校長,我把王耀武主席的信交給他,談了半天印度學生房子的事情,出來陪他到郵局匯了錢。到北樓吃過午飯,回來休息了會,又到研究室去抄《浮屠與佛》。三點到孑民紀念堂去開教務會議,六點還沒散,我只好溜出來,吃過晚飯,又到研究室抄了會,回來又抄。

十二日 早晨八點到圖書館研究室去,抄《浮屠與佛》。十一點Bagchi去,同他到文書組去蓋了一個印,要了一個徽章。分手到系辦公室去。十二點下去吃過午飯,回來躺下睡了會,兩點多又到研究室去,寫了兩封信,抄《浮屠與佛》。吃過晚飯,同陰法魯、石峻到北海去玩,在攬翠軒坐到九點多回來。

十三日 夜裡一夜無眠,苦極。早晨六點半起來,八點到研究所去拿了封信,到北樓找到陰法魯,九點一同坐汽車出城去,先到燕京去看翁獨健,又到清華拐了個彎,就到熙和園去。在沈從文那裡坐了會,楊金甫先生同去,就到他屋裡去,閑談了半天。外面下起雨來,午飯吃到湖裡的活魚,味鮮美。吃完同陰法魯出來逛了一周,遠望湖裡煙霧迷漫,一片荷花,景象美極。四點坐汽車回來,又坐洋車到「郭紀雲」去修理鋼筆。回來吃過晚飯,同陰法魯、王金鐘到醫院去看任繼愈。九點回來。

十四日 星期日 早晨七點多起來,抄《浮屠與佛》。八點半到圖書館研究室去,仍然抄。十二點到北樓吃過午飯,回來,躺到兩點多才起來,把《浮屠與佛》抄完。心裡又去了一件心事,大喜。看了會新雜誌。六點前到北樓去,吃過晚飯,到Bagchi那裡去閑談了會,印度學生Khan去。九點回來。

十五日 半夜裡忽然流起鼻涕來,極為狼狽。早晨七點多起來,八點到研究室去,寫了幾封信。九點出來領出錢來,到郵局匯了。又回到研究室去,鍾莉芳去,談選課問題。十一點到北樓系辦公室去,今天慶容、盈寶、閻世雄、翁獨健、曾今予、老常都去了。十二點下去吃過午飯,回來休息了會。三點回到研究室,Bagchi去,同他到北平圖書館去看書。看完去看了看袁守和,回來吃過晚飯,理了理髮,九點多就睡。

十六日 早晨七點起來,外面大雨。到圖書館去的時候,淋得渾身濕透。寫《論偽造證件》。一直到十一點,到北樓系辦公室去,終於寫完了,心裡雖然很高興,頭卻有點受不了,只是昏痛。吃過午飯,回來躺了會。又回到圖書館,看報,到書庫里去查書,寫信。頭愈來愈痛,回到屋裡來,看到婉如的信,連忙回到圖書館,又寫信,頭已經昏痛有點抬不起來了。吃過晚飯,到市場去看舊書。八點回來,外面很冷,已經是秋天了。

十七日 早晨七點起來,八點到圖書館研究室去。開始寫一篇關於留學政策的文章。十一點到北樓系辦公室去,張光奎去找,仍然是談入學的問題。十二點下去吃過午飯,回來休息了會,回到圖書館,看了看報。寫了一封信,到郵局寄了。四點到Bagchi家,去開印度學生輔導委員會,去的有胡適、朱光潛、我同王岷源。六點回來,吃過晚飯,回來寫《論現行的留學政策》。

十八日 早晨八點到研究室去,寫了封信。九點到文科研究所,同戴文魁談了談,到Bagchi屋裡去坐了會。回來就到北樓系辦公室去,看學生選課,抽空寫給王耀武一封信,好久沒寫中國字 ,極彆扭。吃過午飯,到騎河樓上汽車到清華去。先到圖書館去看畢樹棠,又去李廣田。四點去看陳寅恪先生,把《浮屠與佛》念給他聽了一遍。吃過晚飯,回來已經八點多。同李榮討論《浮屠與佛》的問題。

十九日 早晨八點到圖書館研究室去,寫《論現行的留學政策》,九點多到北樓系辦公室去,十點周祖謨先生去,我又同他討論《浮屠與佛》的問題。十一點回到研究室看了看。十二點吃過午飯,回來躺了躺,到圖書館去看報。四點想去洗澡,但沒有水。到北樓去看回教學生考試。回到研究室,長之同嚴靈去。六點去吃晚飯,鼻涕忽然大流不止,嗓子很痛,非常狼狽。到圖書館去休息了會,回來,仍然大流不止。

二十日 早晨七點起來,補寫《浮屠與佛》,九點前到圖書館研究所去,接著寫。十點到北樓系辦公室去,抄寫好的稿子。看學生選課,十二點多吃過午飯,回來睡了會,又回到研究室去,抄《浮屠與佛》。四點到東齋去洗澡,洗完回來看向達《中西交通史》、姚雪垠《金千里》,六點到北樓去吃過晚飯,回來到操場里去看他們照電影。

二十一日 早晨七點起來,雖然是星期日,但仍然睡不著。八點多到研究室去寫信,寫《論現行的留學政策》。十二點多到北樓吃過午飯,回來睡了會。三點到市場去買了份報,坐洋車到府學衚衕去看周祖謨,談「佛」字的問題。五點回來,看一位先生的突厥學綱要,是請求審查教授的,極為荒謬。吃過晚飯,到景山外面御河旁邊去散步,回來寫《論現行的留學政策》。

二十二日 夜裡下雨,早晨仍不停。八點到研究室去,九點多到北樓去上課,十點半到校長辦公室,同鄧恭三談辦《文史周刊》事。到鄭毅生先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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