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庭的失寵兒 三

我找到很美的《小提琴與鋼琴奏鳴曲》(SONATEPOURVIOLOPIANO,1921年),《為大提琴和鋼琴所做的故事》(TEPOURVIOLONCELLEETPIANO,1910年)。《一個死者的日記》,為鋼琴、男高音、女低音和三個女聲所做。然後,所有最後幾年的作品:這是他的創造性的爆炸;他從未有像七十歲年紀這樣的自由,充滿了幽默與發明:《格拉格利第克彌撒》(LAMESSEGLAGOLI-TIQUE,1926年),它與任何別的都不一樣;與其說是一首彌撒曲,不如說是一個酒神節;而且引人入勝。同一時期,《為管樂器所做六重奏》(SEXTUORPOURINSTRU-MENTSAVENT,1924年),《兒童音韻》(LESRIMESEN-FANATINES,1927年),還有兩首為鋼琴和其他樂器作曲,我特別喜歡的,但演奏卻很少讓我滿意:《隨想曲》(CAPRICCIO,1926年)和《協奏曲》(ERTINO,1925年)。

我數了鋼琴獨奏曲共有五種錄製:《奏鳴曲》(SONATE,1905年)和兩個組曲:《在被覆蓋的小路上》(SURLESENATIERRECOUVERT,1902年),《在霧中》(DANSLESBRUMES,1912年);這些很美的作品總是被集中在一張唱盤上,而且幾乎總是(很不幸地)用其他一些小的、屬於他史前期的樂曲來補充。尤其是一些鋼琴家,他們在雅那切克的精神及其音樂結構上搞錯了;他們幾乎全都陷入了矯揉造作的浪漫主義;他們把這一音樂的激烈部分軟化,把強的部分裝點高雅,並且幾乎全部地把自己投入散板(RUBATO)的昏熱。(鋼琴曲面對散板尤其沒有設防,要與樂隊組織一個節奏上的不確定的確很困難。但是鋼琴家是獨自的。他的靈魂令人生畏,可以一瀉而去,肆無忌憚。)我要在「浪漫化」一詞上停一下:雅那切克式的表現主義不是對浪漫的情感主義作過分的延續。相反,它是走出浪漫主義的一種歷史可能性。這個可能性與斯特拉文斯基所選擇的可能性相對立:與後者相反,雅那切克不責怪浪漫派去談感情;他責怪他們將其偽造篡改;將一種指手劃腳的感情[「感情謊言」,勒內·吉拉(REN′EGIARARD) 會這樣說]代替激動情感的即刻的真實。他為激情而產生激情,但尤其為要精確地表達它而產生激情,司湯達,而不是雨果。這導致與音樂的浪漫主義,與其精神,與其高超級修飾的音響(雅那切克對音響的節儉在他的時代使所有人震驚),與其結構進行決裂。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