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品與蜘蛛 四

賦格:只一個主題便發動了一系列對位的旋律,一片波濤在整個漫長的奔跑中保留著同一特點,同一節奏性衝動,它的統一性。繼巴赫之後,隨著音樂古典主義,一切都改變了:旋律主題變得關閉而且短;由於它的短,它使單一主題主義成為幾乎不可能;為了能創立一部偉大的作品(其意義是:建築式地組織一個大部頭的整體),作曲家不得不用一個主題跟隨另一個主題;一種新的作曲藝術因此而誕生:它以模範的方式,在古典與浪漫時期的主導形式奏鳴曲中實現。

為了讓一個主題由另一個主題所跟隨,於是就需要中介的段落,或者如愷撒·弗朗克(CESARFRANCK) 所言,一些「橋」。「橋」一詞讓人理解為在一部作品中有些段落本身具有一種意義(一些主題),而其他的段落則是為前者服務,既不具備它們的強烈也不具備它們的重要。聽貝多芬,人們的感覺是強烈度不斷地變化:有時候,某種東西在準備著,然後到來了,然後又不再在那裡,而別的東西又讓人等待。

人們傳說穆索爾斯基(MOUSSSKI) 有一次用鋼琴演奏舒曼的一支交響樂,在展開之前停下來喊道:「這裡開始的是音樂的算術」。正是這種計算性的、賣弄學問的、學術性的、學校的和非靈感性的一面使得德彪西說,在貝多芬之後,交響樂都變成了一些「刻板和固定的練習曲」,而勃拉姆斯和柴可夫斯基的音樂則在「相互爭奪對煩惱的壟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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