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守延州城的李元昊獲悉太子寧令哥發動政變,連忙帶領禁衛軍返回首都興慶府平叛。但他不知道,這是那位皇后的調虎離山之計。他離開之後,皇后自立為帝,控制了延州城,並三管齊下,要置李元昊於死地。李元昊僥倖逃脫,返回興慶府,才發現了皇后的陰謀,憤怒的他調集軍隊,重返前線,不過這一次是為了解決家庭糾紛。
宋軍營中發放酒肉,犒賞將士,慶祝這場揚眉吐氣的大勝仗。楊門女將端著酒碗在軍營中行走,與驚喜若狂的將士們同樂,碗碗見底,酣暢淋漓。這場勝利來之不易,背水一戰、絕處逢生、反敗為勝,此時楊門女將和宋軍將士的心情,或許只有豁出身家性命,在賭桌上成功翻盤的賭徒能夠理解。
延州城內完全是另一幅場景,和當初宋軍敗退到好水關時如出一轍。在李元昊和慕容秋水的行宮內,張元、吳昊以及其他將領都在場,氣氛異常壓抑。李元昊就像一頭困在籠中的猛獸,走來走去,誰也不知道他何時能夠停下來。方圓大陣被破,鐵鷂子遭受重創,全軍損失過半,李元昊的痛苦和憤怒超過任何一個人。眼看勝利在望,形勢卻陡然逆轉,穆桂英當初承受的打擊他現在感同身受。
慕容秋水在一旁冷眼旁觀,一言不發,她知道李元昊現在方寸大亂,自己什麼都不需要做,靜觀事態發展就可以了。這正是她要達到的目的。只是沒想到宋軍的火器進步得如此之快,鐵鷂子還沒跟龍騎兵交手,就已經潰不成軍,同時削弱宋夏雙方的戰略目的沒有完全實現。
就在這個當口上,從都城興慶府來的密使到了。這名密使帶來了一個差點讓李元昊吐血的消息——太子寧令哥趁李元昊領兵在外的機會發動政變,奪去皇位,控制了首都。李元昊與太子的關係一直很僵,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兒子敢造反。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前方吃了敗仗,後院跟著起火,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啊!李元昊徹底喪失了理智和判斷力。他將延州城的防務交給了慕容秋水和張元、吳昊,自己帶領五千禁衛軍回首都平叛。「攘外必先安內」,這個道理古今都有效。
慕容秋水與李元昊依依不捨地告別。李元昊握住妻子的手,擔心地說:「延州城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嚴防死守,不要貿然出擊,等我評定了這個逆子的叛亂,帶援兵回來再說!」
慕容秋水順從地點點頭。「兀卒放心地去吧!我一定銘記你的話,死守延州城,等兀卒回來。路上一定要小心,我擔心寧令哥會派人伏擊,阻止兀卒回到興慶府。」
李元昊冷冷地一笑,一臉的殺氣。此情此景,宛如一個平常人家的妻子與遠行的丈夫告別,溫情脈脈,令人心動。但李元昊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城門外,慕容秋水就換上了另一副面孔,一臉的冰霜,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離她最近的張元看到了慕容秋水表情的變化,心頭一驚。慕容秋水反應敏銳,知道張元的目光在自己的臉龐上游移,她既不掩飾,也不迴避,反而轉過臉來,對張元莞爾一笑。這一笑不打緊,張元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
返回行宮,慕容秋水一刻也不耽擱,讓慕容興召集自己的親信,其中就包括那名從興慶府來的密使,他是慕容秋水安插在最受李元昊信任的大臣身邊的耳目,此次就是以那位大臣屬吏的身份冒充密使,誘騙李元昊離開延州城。慕容秋水向自己的親信部署行動計畫,「復興大燕國」進入倒計時。
慕容秋水知道,要想控制這城中的幾萬夏軍,首先要控制住兩個靈魂人物——張元和吳昊。這兩個漢人參謀備受李元昊信賴,為他出謀劃策,在軍中也有很高的威望,尤其是獻計攻克延州城並在葫蘆谷殲滅狄青和楊宗保帶領的宋軍主力,讓很多軍中將領和士卒對二人奉若神明。而在這個二人組合中,張元是主心骨,吳昊對他言聽計從。突破口就是張元。對於控制男人,慕容秋水有絕對的自信,女人的身體就是最強大的武器。
她對張元、吳昊兩個人的心理捉摸得很透,這兩個漢人依附李元昊,不過是想找一個施展自己才華和抱負的舞台。對於「非我族類」的李元昊,他們能夠保持絕對的忠誠嗎?不可能。如果自己能給兩個人更高的權位、更大的舞台,他們同樣能夠為己所用。人心不一定都是肉長的,也可能是鐵石心腸,甚至是狼心狗肺,恩將仇報。
掌燈時分,正在住處研究城防計畫的張元接到慕容秋水的傳召。當他來到行宮的時候,侍衛沒有像往常那樣將他引導到議事廳,而是帶他到了慕容秋水的寢宮。張元的心裡直打鼓,白天慕容秋水的異常表現給他非常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似乎正在變成現實。
寢宮內,慕容秋水身著一襲單薄的紗衣,潔白光滑的皮膚隱約可見,尤其是那件鮮紅的胸衣,更讓人浮想聯翩。髮髻已經散開,齊腰的長髮用一根絲帶隨意地挽結在腦後,淡淡的香氣從慕容秋水的身體上散發出來,瀰漫在整個房間里。那種慵懶的姿態,配上她嬌媚的神情和成熟女人的風韻,面對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女人,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心跳不止。
在這種曖昧的氛圍中,張元低著頭,不敢看眼前的慕容秋水。慕容秋水不以為然地一笑,道:「張先生,你們漢人就是假正經,想說的話偏偏不說,想看的東西偏偏不看。」張元聽慕容秋水把話說得這麼赤裸裸,半張著嘴巴,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慕容秋水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在自己的身邊坐下來。張元的一雙腿就像不聽自己的使喚一樣,機械地走了過去,挨著慕容秋水坐下。
慕容秋水直視著他的眼睛,問道:「白天給兀卒送行的時候,張先生是不是看出什麼異常來了?」她的策略是單刀直入,不繞彎子,讓張元無路可退。
張元心慌意亂,喃喃道:「這個,這個……微臣不知道皇后的話是什麼意思!」
慕容秋水收斂了笑意,剛才還春意融融的表情換成了滿臉的肅殺之氣,眼神就像兩把冰刀,刺向張元的雙眼,讓他感到徹骨的寒冷。「張先生看出我有異心!」不等張元回答,她又是嫵媚地一笑,變臉速度之快,讓人覺得她是個天生的演員。「張先生果然是心明眼亮,你猜對了!」
張元的心理徹底崩潰了,對於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失去了所有的防禦能力,更不要說反抗了。慕容秋水站起身,在張元面前走來走去,近在咫尺,擺動的衣袂就在張元的臉上拂來拂去。「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本姓慕容,慕容秋水。受家族派遣,潛伏在大夏國,為的是積蓄實力、尋找時機,復興慕容氏的大燕國。現在李元昊兵敗,大夏國亂成一團,正是復國的好時機。重建燕國需要人才,我敬重張先生才華出眾、謀略過人,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李元昊不過是個蠻人,現在你有利用的價值,等到他大功告成之時,你的下場也不過是『狡兔死,走狗烹』。你熟讀史書,應該知道我慕容氏的先祖向來信任和重用漢人,沒有民族偏見。只要追隨我,大燕國復國之日,你就是開國功臣,永保榮華富貴。說得更明白一些……」
慕容秋水在張元的面前站定,纖纖玉指托住張元的下巴,用那種能讓男人骨頭髮酥的眼神看著他,「這燕國的江山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從張元的眼神中,慕容秋水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是自己的俘虜了,自己可以讓他做任何事。現在,該給他一點甜頭了。慕容秋水牽著張元的手,向床榻走去。
張元抵禦不了這個女人的誘惑,也沒有權利說「不」,事情到了這一步,反抗就是死路一條。自己要的是遠大的前程,至於跟著哪個主子混,並不重要。慕容氏也好,拓跋氏也好,都非我族類,即便是自己的族類又怎麼樣呢?自己現在不就是與漢人為敵嗎!
張元成功說服了吳昊,投靠了慕容秋水。得到了張元、吳昊的支持,慕容秋水以整編軍隊為名,將自己的親信安插到了軍中的重要崗位上。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慕容秋水準備動手了。
行動的前夜,慕容秋水的心情變得激動起來,雖然她是一個訓練有素的間諜,但在這緊要關頭,也無法保持內心的平靜。慕容秋水遣退了侍女,把慕容興留了下來,讓他幫自己卸妝、梳理頭髮。她無比自憐地注視著鏡中自己那美得令人窒息的臉和光滑水潤的皮膚。慕容秋水並不是真正的慕容家族後裔,她是一個混血兒,母親是個漢人,父親是慕容後裔。也正因為如此,她身上集中了漢人和鮮卑人的優點,聰明、漂亮,吸引了無數男人的目光,命中注定不是平庸之輩。
慕容秋水隨口問道:「興兒,姑姑美嗎?」這是一個沒有懸念的問題,為的是讓自戀的心理得到更大的滿足。
慕容興沒想到慕容秋水會這麼問,臉一紅,「姑姑在興兒的心目中就像是仙女!」
慕容秋水「咯咯」地笑起來。「我記得我們家族中出過一個著名的美女——清河公主,還有一位美男子——慕容沖,小名鳳凰,燕國滅亡後,他們被秦國的天王苻堅俘獲,同時被寵幸。這就是亡國的悲哀。論美貌,我想不會輸給清河公主,而我的興兒也是個美男子,不讓慕容沖。但我們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