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出塵神色陰沉，臉上烏雲密布，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聲音冰冷，猶如冰窟一般，散發著寒氣。
李出塵，陰沉的看著王明貴，心中怒火和殺機並存。
王明貴不屑的說：「從你在正陽門最危難的時候，消失不見我就知道，你本來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對任何人，都可以下手，連我們父子之間的感情，你都可以挑撥離間，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
李出塵哼了一聲說：「那是你父親的選擇，你應該想想，他寧願帶著三個孩子離開，卻不願意跟你們走，到底是因為什麼，難道不是因為你們太讓他失望了嗎？」
王啟發的離開，無非是為了報答李出塵的恩情，把王志良撫養成才，同時，要確保王志良身上的戒指不被泄露出去，也要保證他們的行蹤的機密，所以才會帶著王志遠和小黑離開，而不是和他的子孫一起。
這一點，其實李出塵心裡也清楚，但是，他卻偏偏覺得，是王明貴等人做人太失敗，才會讓王啟發選擇兩個孩子而不是他的子孫，因為他自己都信不過他的子孫，而實際上，王啟發，純粹就是為了保險起見而已。在開始的還是，他說帶四個人就夠了，那是因為李出塵問到了，而實際上，李出塵的問，和他的回答，與他想要做的，其實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他可以說帶走四個，但是離開的時候，也可以多帶走幾個，因為他可以找出來更多的借口。最好的借口就是，他的幾個兒子女兒還有那些孫子孫女之類的，大人穩重誠實，和他一樣，女人心細，嘴巴不多，而孩子，則是太小，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只要他說了這個借口，他的子孫說不定也能帶走。
但是他沒說。
好像是為了突出表現自己大公無私，高尚的節操一樣，他只說了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
所以我對王啟發很反感，對自己的親人都這麼絕情，還指望他能教導出來一個什麼樣的孫子？他的行為，又和正陽門裡，那些面對宗門被滅，同門被追殺卻全都漠視的弟子有什麼區別？
也有區別的，那些弟子是精英弟子，而他，是一個底層。要不是運氣好，要不是有李出塵提供丹藥，第一不敗出手幫助他渡劫，他也不可能成為金丹，更不可能活著。
第一不敗微微皺眉。
「我們讓他失望？」王明貴冷笑著說，「在這之前，我們什麼時候做過讓他失望的事情？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如今他變化這麼大，成為金丹，對我們，比陌生人還不如，要說這裡面沒有什麼貓膩，誰會相信？要不是你從中作梗，他會這樣對我們？你堂堂一個宗門的掌門，哦，被滅門的掌門，說出來這樣的話，不覺得丟人嗎？」
李出塵的神色又是一沉，王明貴已經可以肯定，王啟發，他的老子變化這麼大，肯定是和李出塵脫不了關係的。
從李出塵對他們的態度來看，肯定是認為他們是他的累贅，所以才不想讓他們跟著他老子一起離開的。
「你想要找你爹，無非是為了突破而已。」李出塵居高臨下，漠視他說。
「是。」王明貴很坦然的說，「我在築基六層數十年，一直沒有突破，本來已經沒有希望，但是看到我爹成為金丹，覺得有了機會。但是，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單純就是為了突破？難道在他沒有突破之前，我們就不是父子了？」
「對我來說，就算是我爹突破金丹，我突破不突破，也無所謂了。」王明貴已經看穿了，「突破到築基七層，也不過是多了幾年的活頭而已。不突破金丹，還是會死。」
王明貴忽然咬牙說：「現在我爹成為金丹，多了數百年的壽命，還就這麼離開了，沒有留下通訊玉簡，大陸茫茫無邊，誰知道再見到他，又到了什麼時候去了？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一百年？」
「我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壽命有限，資質有限，我們不會有什麼高深的實力，現在離開宗門，我們的後代，更不會有什麼實力，說不定連我們都不如。」
沒有了正陽門給底層孩童提供的靈液，他們那些孩童，築基的概率要降低很多。而且本來資質一般，再沒有了靈石之類的資源，那就更難有好的成就了，說不定還王明貴都不如。
「不說我弟弟妹妹，就拿那些孩子來說，他們對自己的爺爺外祖父，都有很深的感情，而我爹，對他們一樣有很深的感情，他這一走，再見遙遙無期，我們想再見他都難，難道，要我們一直等到死，等到我們的兒子孫子都死光了，還是見不到他？」
「我們是他的至親，別說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就算是做過，我也還是他的親人。想要和自己的親人在一起，這有錯嗎？」
李出塵沉默不語，王明貴說的沒錯，但是李出塵不認為自己錯了。
他們站在各自的角度，想的問題都不一樣，所以，他們都不覺得自己錯了。
「這是他的選擇。」李出塵最後淡淡的說，「我沒有說要他拋棄你們，我只是問他，帶幾個人走最好，王志良說是十個，他說是四個。」
王明貴低頭，良久才抬頭，臉色蒼白，雙眼泛紅，慘然一笑：「想不到，他竟然這麼絕情。既然是他自己的選擇，那麼，我們尊重他的選擇，不會逼他的。」
說著，看了遠處一眼，自嘲的說：「以我們的實力，想逼也逼不了他。」
說完，他就能動了，李出塵看著他踉踉蹌蹌的離開這裡，回到了他弟弟妹妹以及那些孩子那裡，眼神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那邊，王明貴消沉的和自己的弟弟妹妹說了什麼，兩個人都是身子一顫，被身邊的道侶分別扶住。
幾個人，看起來都是極為傷心的，尤其是那些孩子，在知道爺爺外祖父離開後，就紛紛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