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20章 憶往昔(一)

榮先生雙手環著,似乎是在抱著什麼東西一樣,我父親盤膝坐在中間,一頭的花白頭髮,很平靜的看著榮先生。

韓虜禍,他站在綠色的光圈外,背負著雙手,看著裡面。

我們走到的時候,剛好是韓虜禍在開口說話:「真強大啊,你已經撐了很久了,不累么?」

裡面的榮先生面帶譏諷:「我還能再撐很久,你信不信?」

韓虜禍點頭:「我信,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也是最有魄力的人,年紀輕輕,就敢孤身一人直闖維利社的總部,啥老雲,封印我,你別說你還能撐很久,你就算是說你還能撐上一年半載的我也信。可是這樣撐下去,有意義么?」

榮先生翹起了嘴角:「或許你認為沒意義,可是在我看來,有意義!」

韓虜禍眉毛一挑:「有什麼意義?你現在鬆手,或許還可以與我一戰,如果等我破開了你這號稱無堅不摧的玄武戰氣,怕是你就沒力量與我一戰了。」

榮先生哼了一下:「你可以試試,我不介意再封印你一次,當然前提是我的師父,能夠安全出來。」

這句話,讓我的心頭一顫,他的師父?

是我的父親么?

我依稀記得,當年在對付油鬼嬰之後,榮先生曾經與我父親有過一段交談,當時他就稱他為師父,我以為那只是個敬稱,現在看來,其中的意義似乎很不一般。

我父親也在這句話落地時睜開了眼睛,他的眼中滿是無奈和悲傷,他的聲音很虛弱:「小榮,放手吧!」

榮先生神情一滯:「不,我是不會放手的,數年前,你在牽起我手的那一刻,你沒有放手,現在的我,就不會放手!」

我父親重重的嘆息了一下:「可是,我並不是當年的易正陽,我是現在的歐楚群!」

榮先生慘笑了一下:「不管你是當年的老神棍,還是現在的歐楚群,你都是我師父,是用生命維護我的師父,是我的至親,我不會放棄我的至親,就如你當年用生命呵護我一樣!」

我父親臉上帶著莫名的悲憫:「當年之事,我已然不記得了。」

榮先生突然大笑了起來:「不記得?好,那我就讓你記得!」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榮先生突然鬆開了一隻手,在腰間一抹,摸出了一支金光閃閃的毛筆。

「丹青筆,這可是水墨留給我的東西啊!」

他抬手執筆,在空中如潑墨般的畫了一下!

這一筆下去,我再一次的看到了虛空!

如白鹽鋪滿一般的空白地帶,這一空白地帶,好像一張大銀幕一般出現在了空中,遠比韓虜禍之前弄出來的那截空白地帶氣勢大多了,威力也更勝。

榮先生將丹青筆重新塞回了腰間,繼續雙手虛抱我父親身前的那個無形的氣罩,然後不屑的看了一眼韓虜禍:「看,你行么?」

韓虜禍臉色鐵青:「你還不是一樣被我封印在了此處?」

榮先生冷哼一聲:「我若是如你一般無人性,你已經死了上百次了。」

韓虜禍則是反唇相譏:「心狠也是一種本事。」

榮先生默不作聲,嘆了口氣道:「確實,心狠也是一種本事,看電視吧!」

電視?

那大片的空白地帶確實如一面大電視一樣!

電視上,一個大約是一二歲的少年站在一間屋子內,地面上躺著一個後心口向外流血的胖子,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胖子的鬼魂。

少年很恐懼,很害怕,便是這個時候,一個穿著風衣,頭髮凌亂的大叔出現了。

他手裡丟出了一顆怎麼搖都不響的鈴鐺,那鈴鐺砸在了胖子鬼魂的身上,將鬼魂收入了鈴鐺之中。

這是一個畫面,畫面結束的時候,男人牽起了少年的手,將他牽著走入了一條光亮的大道之中。

第二個畫面,是這少年跪在棺材前磕頭,棺材後是一幅女人的遺像,中年男人躺在一旁的椅子上睡覺。

天色將晚的時候,男人醒來,跟少年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就走了。

當時的少年很害怕,幾次想離開這房間,卻依然咬緊了牙關沒能離去。

因為他的畏懼,鬼魂出現了。

是牆上那女人的遺像。

女鬼是個厲鬼,手段狠辣,似乎是想殺掉少年。

便在此時,靈堂的門被打開了,一身酒氣的中年漢子帶著嘲諷和謾罵,三下兩下收服了女鬼。

然後他慈愛的摸著少年的頭,似乎是在調笑他的膽小。

事實上,男人一直都沒有離開這靈堂,他只是躲在一邊默默的看著少年,直到少年有了生命的危險,他才站出來。

第三幅畫面,少年和他的同伴被抓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

這是一個特別古怪的陣法,歪著的門,斜著的道。

中年男人站在這歪門斜道前,破口大罵,舉手便打,怒向裡面闖。

一番大鬧之後,少年被放了出來。

男人摸著少年的頭,似乎他就是這少年的堅實後盾。

第四幅畫面,是少年和同伴被一隻紫色的手臂追殺的畫面。

那紫色的手臂最後落在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並且附身在了那人身上,少年的同伴慘死,少年勉強撿回了一條命。

知道了消息的中年男人憤然出山,在茫茫大山之中找到了那紫色手臂的主人,竟然是殭屍始祖贏勾!

此時我才知道,這男人的本事居然如此之大,贏勾在他的面前,不過是一實力略強的乾屍而已,男人和他的同伴,只是兩個人,便將這殭屍始祖給封印了,並且砍下了它的兩條臂膀作為懲罰!

時間漸漸的流逝,少年一步步成長,他的左眼上,那個蠍子般的印記越來越厲害,他本人的本事也不斷的增長,中年男人送他上學,到教他學道,事無巨細,一一安排到位。

這個過程有歡笑,有苦澀,有激動,有黯然神傷。

我甚至忍不住懷疑這少年是否是男人的私生子了。

可是真正的答案擺在我的面前,我當然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如果說養育之恩已經大恩的話,那麼後面發生的一切就是比天還大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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