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997章 上橋

我和雲若停住了在奈何橋上前進的腳步,牛頭和馬面,還有孟婆都露出了驚詫莫名的表情。

牛頭停止了掙扎,只是盯著我和雲若看。

這奈何橋雖然分五層,可是看起來又像是平行線,毫無視覺干擾,如真似幻,著實讓人難以分辨。

孟婆手執馬勺,舀起一勺子那醬缸里黃呼呼的大醬,在黑鍋的水中攪和一下,盛出一勺子,倒入一旁桌子的碗中,連盛兩碗,然後用那馬勺指著我和雲若道:「此醬名遺忘,此水名忘情,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皆需遺忘,今生牽掛之人,今生痛恨之人,來生都形同陌路,相識不見。若要過此橋,必喝孟婆湯。」

牛頭站在奈何橋三層上,暴喝道:「孟婆,我朋友只是看一下三生石,你為什麼要如此阻攔,難道我們過往的情分就都沒了么?喝了孟婆湯,便是忘卻前世今生,你是想讓他們去投胎么?他們兩個生息未絕,不能死。」

孟婆那雙大眼睛帶著憤怒:「憨牛,難道你忘了,奈何橋分三明兩暗五層橋,中間三層上層為紅,為大善之人行走之路,中層為玄黃,乃是半善半惡之人行走之途,下層為黑,為行惡之人所走之途。

三明之路乃是這世界絕大多數生靈所走之途,越往下便越是兇險無比,便是在下層,時刻都有落入忘川河之危險。

忘川河中銅狗鐵蛇,孤魂野鬼,無一不在盯著奈何橋上的鬼魂,時刻想要將其拉下橋面,所以便是你這等鬼差,也只你那個在中層過橋。

而兩暗之途我想你應該也清楚,昔日酆都大帝入主這幽冥之時,便是走的最上層的紫色雲橋,得封大帝之位,掌管冥司。

而這數萬年來,大凡能進入地府之魂魄,能激發出五色橋之人,不過寥寥數人,除了酆都大帝大帝德成冥司正果,剩餘人等,多半飛升成仙,便是這最底部的無色橋,只有一人激發出過。

此人在過橋時便曾羞辱於我,強硬闖關,你應該知道此人給我地府帶來多大的危害。

至此,我老太婆才得知,無色橋上之人,乃是大惡之徒。

今日無色橋再現,我老太婆怎麼能再讓歷史重演?」

孟婆一席話,把牛頭憋得沒話說了。

我心裡卻泛起了嘀咕,究竟是什麼人,能把地府都攪得天翻地覆?

而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成為和酆都大帝,甚至成為了仙人的高人相媲美?

孟婆說這奈何橋下第五層的無色橋乃是大惡之人走的路,那我和雲若,豈不是成了真正的大惡之人?

我靠,這不是扯淡么?先不說我打小連個雞都不敢殺,就說我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那好歹都是修道過來的,我啥時候干過惡事?

雲若就更不用說了,談不上嫉惡如仇,卻也是急公好義,更不能劃為惡人一類之中去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孟婆如此的表態了,我就有些擔心牛頭的態度。

牛頭是地府的勾魂使者,自然應該是和這孟婆在同一陣營的,他要是反水了,那我這真是沒事幹往茅坑裡跳,自尋屎路了。

事實證明,我還是小看了牛頭,牛頭畢竟是前世牛精惡鬼,再怎麼樣,也是屬牛的。

牛脾氣的特點就是倔,一條道走到黑,所以人們總喜歡用鑽牛角尖來形容屬牛人倔強起來牛脾氣。

牛頭作為牛類的始祖,牛脾氣也是醉火爆的,鑽起牛角尖來,那是十隻馬面也拉不回來的。

站在孟婆的立場,站在地府立場看來,孟婆是對的,為自己的勢力消除未知的危險因素,就好像怕蟲子出現提前打殺蟲藥一般,毫無錯誤可言。

孟婆就是那種具有堅定立場的階級戰士。

而站在牛頭的立場,他則是典型的感情主義者,第一是因為他把我帶進來的,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我的安全,結果到了孟婆這裡卻拉稀了,面子上就說不過去。

第二就是因為他的牛脾氣,既然已經把我當了朋友,說出來的話潑出來的水,老子不管我帶進來的是妖魔鬼怪還是邪天惡神,只要我認定了,那就是我的朋友,你要動我的朋友,那就不行。

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牛頭的性格還是很可愛的,也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就如此時他橫眉冷對般的盯著孟婆:「當日那無色橋上之人雖然暴戾,卻也修成正果,而且當日是冥府先惹了那人,不然怎麼會將地府攪得昏天暗地?你口口聲聲說無名路上乃是大惡之人,可是你看看那人現在,也是我佛家正統。你怎麼能說無名路上一定是大惡之人?」

孟婆被牛頭頂了一句,寒聲笑道:「沒想到你個傻牛居然還能有這種機智,佛家正統?我呸,那混蛋對我地府來說,便是大惡之人,按照奈何橋上的辨魂方式,這第五層的無色橋,必然是大惡之輩,這種人,我讓他喝孟婆湯,安全轉生已經是照顧了你的面子,不然的話,我定然讓他落入忘川河中,承受銅狗鐵蛇噬咬之苦,孤魂野鬼侵擾之痛。」

牛頭則是同樣不屑,對著忘川河吐了口唾沫:「我呸,你口口聲聲的噁心現在是有封號之人,你所謂的落入忘川河,也只是欺負一下普通靈魂,那人也曾被你們用計騙入忘川河,結果如何?還不是被人家嚼了個天翻地覆?別人不知道,我老牛還不知道么?那人一根棍子攪動忘川河水,屠戮數萬銅狗鐵蛇,滅殺無數魂魄,整個忘川河屍橫遍野,酆都大帝最後無奈將其所殺銅狗鐵蛇之屍首凝聚一處,化為血坑,置於奈河橋下,才有了的血池一說。我就不信你能拿他們兩個怎麼樣,不信你可以試試看,把他們兩人丟入忘川河,我倒要看看,會不會有第二座血池出現。」

牛頭這傢伙平時看著憨頭憨腦的,是不是還能用一點計謀,比如激將法。

他所說的那個把地府攪和的天翻地覆的傢伙我不知道是誰,但是可以肯定,那人肯定帶給了地府難以遺忘的傷疤,不然為啥孟婆如此的忌憚這個人?

所以牛頭用這人的經歷激將孟婆,賭她不敢把我和雲若丟下奈何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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