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725章 青山醫院(十)

當追捕形成一股風氣的時候,某些不明真相的人就成為了幫凶。

至少目前,我們就成為了眾矢之的,這些藍白條病服的病人很快便聚集到了一起,就好像球場上穿著同樣隊服的一伙人,對著我和大雄這兩個異類進行了第二次的圍追堵截。

我一時間有點眼暈,我們在進院的時候還看得清清楚楚,這些病人明明都被打了針關進了病房,怎麼這一眨眼的,一個個又都跑了出來?

那些醫生和護士又都跑哪裡去了啊?

然而此時我根本來不及去想這個問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跑路!

即便白胭脂是一位很厲害的殺手,即便我練武多年,身強體健。即便大雄也算是個能打架的,我們依然不敢停留。

因為這些病人都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旦野蠻起來,我們肯定只有被動挨收拾的份。

穿過花壇,碰翻了一對對著天空唱歌的病人,越過椅子的欄杆,把一名在研究椅子是不是古董的病人衝倒。

跳過一張橫在小路當中的棋盤,把兩個正在拿象棋當五子棋下的病人氣的哇哇亂叫。

三個人前前後後向著那棟舊樓跑去,身後越來越多的藍白條裝病人加入追捕大軍。

這一路飛奔,趟假湖,跨假山,飛躍瘋人院,總算來到了通往那棟古舊老樓的道路前。

此時的古舊老樓外重新打建了一圈圍欄,都是不鏽鋼的欄杆,能夠清晰的看出這欄杆比裡面的老樓新很多,完全是現代化的設計,可是卻因為長久的無人修繕,上面爬滿了各種枯枝藤條,斑斑銹跡布滿了欄杆。

那棟老樓就在這欄杆圍著的牆院內,院子不小,裡面還停著一輛破舊的墨綠色解放牌大卡車。

車窗都沒了,後鬥上蓋著一張滿是灰塵的軍用遮布顯得古舊又詭異。

車頭上爬滿了各種枝葉藤蔓,老式方向盤上的漆皮已經掉光了,鐵鏽腐蝕了整個方向盤,斑駁的甚至一碰就會碎掉。

剛擦離得遠,看著這棟舊樓就像看著一棟鬼樓一般,如今走近了一看,這哪裡是像一棟鬼樓,這特么就是一棟鬼樓!

那一個個小小的窗戶裡面漆黑漆黑的,木質的窗子早已經腐朽,很多窗口都是用鐵釘釘上去的木板,滿是裂隙的牆面上還有清晰的彈痕,一股濃濃的福爾馬林味道充溢在整個院子里,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走上通往這棟舊樓的大路上之後,那些精神病人卻一個個都停住了腳步,像是懼怕什麼一般,根本不敢上前。

大雄在最後面累的氣喘吁吁,雙手扶著膝蓋問道:「這咋回事?他們咋不追了?」

我審視著眼前這棟陰森森的鬼樓道:「那是因為他們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大雄抬頭看著鬼樓,一下子愣住了:「哥子,這個地方好特么邪門啊,咱們是要進去么?我覺得咱們還在是在外面看看就好了。」

白胭脂聳肩道:「你看看你身後的那些人,再看看眼前這棟樓,你自己選擇吧。」

大雄嘴硬道:「我寧可選擇回去被他們折騰,好歹他們也是人啊!」

我盯著眼前的這棟樓,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對著我召喚一般。

我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樓可是有年頭了,真沒想到青山醫院的歷史還這麼久遠。」

白胭脂一邊沿著腳下肅穆的紅磚小道往裡面走,一邊介紹道:「這是上世界二三十年代建立的,以前曾經是軍官療養院,後來戰爭結束了,那些軍官跑的跑,死的死,被抓的被抓,這裡又改成了臨時的軍事監獄,關押的正是那一批在這裡療養的軍官。

同樣的地方,由人上人變成階下囚,倒也算是興衰一體了。

五十年代中後期,這裡已經沒人,便又改建成了精神病院,裡面關著的絕大多數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精神病人,大多數無人認領,還有那些因犯罪危害社會強制收留的精神病患者。

除了一些資源治療的患者可以自由出院外,這些病人絕大多數都是家屬不敢接,院方不敢放的存在,很多人死後都在小樓的後面挖個坑就埋了,久而久之,那邊便成了一片墓地。

七十年代後期,政府開始對這一塊加大投資,便重新開始建樓,這裡便荒廢了,當時的院長為了節省資金,便把這裡改成了停屍間。

後來青山醫院每年都會接到大量的救濟款,這樓也是蓋了又拆,拆了又重建,越來越大,名聲也越來越響亮,就成了整個寧川,乃至全省都出名的重症精神病患者的接收所。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依舊是停屍間,從沒變過,也不知道院方是怎麼想的。這裡面又有什麼說道。」

很顯然,白胭脂在來這裡之前是做足了功課的,像她這種人肯定對一切都了解透了才會來完成任務,她對這裡熟悉也就不足為怪了。

停屍間,再次回味這個詞,我立刻想到的便是那晚和童楠在停屍間經歷的一夜,下意識的,我看了白胭脂一眼:「童楠是不是被關在這裡?」

白胭脂搖搖頭:「我不敢確定,因為我的僱主也不知道她被關在哪裡,雖然確實是我的僱主把她送進來的。」

我有些頭大,看著那陰森森的鬼樓便是各種不舒服。

我遲疑道:「你的意思是,你的僱主讓你來殺人,但是卻沒告訴你人在哪?」

白胭脂聳肩道:「是的,這是一筆很大價格的買賣,跟我僱主合作的院方高層無疑想要更多的報酬,所以把人藏的很隱秘,而我的僱主既然決定殺人,那就很顯然不會再給那位高層更多的酬金,所以才會高價請我來。」

大雄在一旁撇嘴道:「黑吃黑啊!這幫黑心的傢伙,好好的賺錢不行,非要玩這種違法犯罪的勾當么?」

我嘆了口氣道:「當利益大到一定程度,上帝也會心動的。」

白胭脂擔心地說道:「我覺得以我那位僱主兩面三刀的性格,他應該請了不止一位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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