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581章 神仙居(十二)

我決然的點頭:「打從我進村子的那一刻起,我就能感受到這村子裡的怨氣之重,我不過是把這村子裡那些冤死的,屈死的,毫無反抗力量的遊魂賦予了一些能夠報復的能力。這村子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無辜的人,如果這樣也能背負因果的話,那就算背負因果又如何?我認了。」

雲若又看了我一眼:「那我和他們兩個在約定的地方等你。」

說完,她拉著小卓鐸,毫不猶豫的從剛剛刁油鼠出去的竹窗前跳了出去。

大雄背著一床單水果,對我看了一眼:「刁油鼠該不該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不該死,你必須給老子活著。」

說完,大雄翻身也跳了出去。

我笑了笑,轉身,拉開房門,淡然的向樓下走去,一邊走,我一邊在這吊腳樓的某些位置貼上了黃紙符。

鬼醫一脈有給鬼類看病的本事,自然具備和鬼魂交流的能力,說得嚴謹一點,我們鬼醫身上天然就存在著一種吸引鬼類的磁場,他們會主動找到我們。

要不然我爺爺的醫館也不會有鬼類光臨,我們家也就不會靠這個而活了。

這整個村子內冤死屈死的鬼魂不知凡幾,我不過是貼了幾張引導符,把他們引到一個位置上,這樣就會聚集大量的怨氣。

所以我打從從屋子裡出來的那一刻,我身後就出現了三三兩兩的鬼類。

有口吐白沫,走路搖擺不定的大煙鬼,也有眼中帶著怨恨,死不瞑目的半裸鬼類。

有心有不甘,持槍衝出來的土匪,也有被屈打致死的奴隸。

甚至還有——面帶虔誠的佛宗信徒和稽首為禮的道士!

不管他們生前什麼身份,也不管他們是如何死去的,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擁有怨氣。

只要有怨氣,在我的引導符的幫助下,他們就會一一現形,跟在我這個指路的明燈身後,向前衝刺。

其實鬼的膽子是很小的,尤其是在人膽氣十足的情況下,鬼是不敢冒頭的。

這村子裡的人要麼是身上帶著武器的山兵,要麼就是土匪,或者是惡霸般的存在,他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膽氣是很足的,所以這些冤死在他們手下的鬼魂根本不敢造次。

活著的時候都被人弄死了,更何況是死了呢?

這些鬼類平時都躲在角落裡,不敢冒頭,此時我的引導符就好像是他們的指路明燈一般,給了他們一份復仇的希望,他們會從躲避的角落裡跑出來。

其實鬼生前也是人,除了沒有實體之外,和人是沒什麼太多的分別的。

鬼類越聚越多的結果就是怨氣越來越多。

這是我敢在這個村子裡去任何地方的倚仗,這些鬼類一個個看似不怎麼樣,但是架不住數量多啊!

當我從樓上走到一樓的時候,當我聽到了一陣陣匆忙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當我聽到刁油鼠那死不悔改的呼喊聲時,我終於肯定了,這小子當時不是不想殺了大雄,他是怕殺了大雄後驚動了我和雲若,自己跑不了。

此時我也看到了人性的另一面,他們會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哪怕你給他一次悔改機會,他依然會不達目的不罷休。

生活在這個村子裡的刁油鼠就是這樣的人,即使他有八十歲的老父親,即使他那份孝心讓我感動,可是那依舊掩蓋不了他父親曾經是個土匪的事實,也掩蓋不了他現在也是個類似於土匪的事實。

跟一個窮凶極惡的殺人犯講人情,我此時怎麼都覺得自己當時特別蠢。

不過沒有這小子的話,我們可能連這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都爭取不到。

畢竟附近的林子里危機重重,各種陷阱,野獸,甚至是這村子裡走出去的山兵都會讓我們防不勝防,在這裡休養這幾個小時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我並不後悔放了刁油鼠離開。

當刁油鼠帶著一群拿著古舊淘汰火器的山兵湧進了神仙居的時候,我更加的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刁油鼠看到我的神情顯得有些獃滯,那些山兵看到我的時候則顯得慌亂許多。

這倒不是說我的氣場多麼強大,而是此時的神仙居內已經陰風陣陣,哀嚎滿屋。

那些依舊在樓下抽著大煙,享受著神仙般感覺的吸食者在此刻都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他們或許看到了自己眼前身材曼妙的女人化為了自己曾經殺死的人的形象。

那些女人也會發現她們身邊愜意享受的那些人化為了一攤白骨,然後她們嚇得尖叫起來。

當然這一切都是幻象。

包括剛剛衝進來的這些山兵,他們第一時間看到的是我,那麼下一秒,他們就會發現眼前的人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撲向他們哀嚎不已的野鬼怨靈。

此時的那些兵丁,那些吸毒者,包括這樓內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我自己在內,都被一大團黑色鬼氣包圍起來。

無數的冤魂厲鬼纏繞在每個人的身上,讓他們不由自主的發冷,不由自主的驚懼的喊叫,不由自主的倒地抽搐。

或許等他們的靈魂離體的時候才會發現,掐死他們的是他們自己的手臂,也或者是身邊同伴的手掌。

或許他們死後才明白,砍死他們的,是他們自己的大刀和匕首。

我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緩緩的踏著罡步,順著早就設計好的八卦路線向神仙居外走去。

雖然我身邊也有很多冤魂野鬼纏繞,可是我的幽冥眼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哪個是鬼,哪個是人,即使此時我感覺自己有些冷,這些鬼類也頂多污染我一部分陽氣,並不會對我造成過多的傷害。

更何況我腳下的罡步還在不斷的向外擴張這天罡正氣。

當我走到神仙居門口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個囂張的聲音。

「你把我賴以生存的產業給搞成了這個樣子,就準備這樣走了?」

終於出現了么?我就說這村子裡怨氣如此之重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沒有類似於大巫或者道士的高人鎮壓。

更何況,這裡夾於南北疆兩個術法族類之間的一塊中立地帶,怎麼可能沒有類似的高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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