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ase5.為母親幸福嫁給臭男人

Jane。33。保險業。

不道德交易婚姻

我是一個不快樂的已婚女人。

結婚已經5年了,由開始到現在,噩夢一場。丈夫對我的態度千年不變:差勁、急躁、永遠不懂尊重我的私隱,你可以想像嗎?他不容廁所上鎖,因為他喜歡隨時進出,因為他是家的主人。

也許你會希奇為何我還要嫁給這種男人呢?說來很複雜。他原是我父親的生意夥伴,年紀當然比我大很多,已經五十多了,而且還有兩個女兒。他想要我的原因跟我爸一樣只得兩個字:自私。他們有互相利用的生意關係,利字當頭,這就是他們男人的世界,我不想了解,卻無辜被捲入萬劫不復的旋渦里。

一次我到爸爸公司取東西,他看到我,馬上和爸爸提議婚事。那時他剛離婚,一心想找個年輕的妻子,替他生孩子,而大概他找了很久也沒找到合心意的人選吧。所以,我爸當晚便跟我談,說假如我嫁給那個老頭,他會讓媽媽跟他離婚。

犧牲自己成全媽媽

媽媽很想離開他,嫁給他30年受盡折磨和委屈,結果7年前偷偷跟另一個男人過從甚密,似乎是她的初戀啊,事件揭穿了,爸爸差點把媽媽殺掉。他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在一起的,唯有不容媽媽離婚,也威脅會對那男人不利。

當然,假如有更大的利益的話,他倒沒所謂,譬如現在老頭和他的協議交易,我想他一定得到不少好處。

我很支持媽媽,自小她最疼我,我們兩母女像相依為命的姐妹一樣,我很想媽媽得到幸福,卻想不到要用我一生的幸福來換取。爸爸確實是個很聰明很功利的男人,他在我眼中也只不過是一個臭男人而已,沒有一點親人的感覺,記憶中他甚至沒有抱過我。我為了成全媽媽,想了一個月,秘密和爸爸作了不道德的協議,答應嫁給老頭,替他生孩子,條件是馬上換取媽媽的自由。

就這樣,媽媽成功離了婚,現在和愛人一起很幸福。當然,她不知道背後我為她付出的血淚。

我知道媽媽幸福便安樂了。可是,老頭變成我的丈夫,第一夜便把我弄得痛不欲生,他卻對我的痛不聞不問,只管把造孩子的液體塞進機器一樣。我感到很委屈難受。他最初天天要和我做幾次愛,與其說是做愛,正確一點不如說是交配更貼切。他沒有半點溫柔和體諒,即使在我來經的日子他也要做,明顯不是為生育,只是想發泄性慾而已。我恨透了他。

不爭氣生了女嬰

他也是個好花之徒,一年後我替他生了一個女兒,他便有外遇的穩定紀錄了。他說他想要兒子,偏偏我不爭氣那就不要怪他出外花了。

我質問他:「那你為什麼要娶我呢?你為何不隨便找個妓女,看誰先生出一個男的才跟她結婚也不遲啊。」

他說:「誰不懂這個,我才不要那些臭婊子生的臭小子,不乾不淨的,偶然爽一下還可以。你這婊子不知福,現在有名有分你還想怎樣!他媽的。」

他是個下賤的傢伙,爸爸知道了他對我差反而怪我不爭氣:「你真沒出息,你知道你生男嬰的話我會有多大的回報嗎?笨蛋!」

回報?他們的交易可真像賭足球賭馬一樣看比賽結果定賠金。我像貨物一樣被這兩個大魔頭利用和玩弄,最後得到什麼呢?恨不得把他們兩個都殺掉。我忍不住向他發火,以從沒用過的聲調向他說:「你這禽獸無資格做我父親,我要和你斷絕關係。從此你休想打我的主意!」

從此我再沒有回過老家了。

現在我已三十多歲,早已不想再受這些男人的擺布。可是一想到女兒年紀還小,不忍心搞婚變,雖然她的爸爸根本不像人!可孩子的眼中一切都是美好的,不懂得分青紅皂白。爸爸不再回家,在外邊風流快活,她怎會知道?經常問:「媽,爸爸哪兒去了?什麼時候回來陪我玩?」一想到女兒有這種父親便覺得很對不起她。我想讓她知道我和爸爸也很愛她,希望她快快樂樂。

我很想得到自由和尊嚴,我想找回失去的幸福和愛情。可是,我也應為女兒著想一下啊,是不是應該待她長大才算呢?那個男人偶然回家便迫我做愛,甚至試過在客廳中女兒面前扯脫我的衣服,我反抗他便又罵又打,醉酒鬧事。我想報警,卻不忍在女兒面前做這種事。她在這個年紀要承受這些也夠她受了。我應該怎麼辦呢?

素黑剖析:

很多女人還抱存傳統那種不知所謂的過時道德觀:一生為他人而活,為他人承擔,奉獻。這是Jane的問題:錯誤承擔不需要的責任,誤信犧牲便是美德的壞道理。結果呢?連自己也承擔不起,崩潰的自己哪有能力愛女兒愛他人呢?

女人都是沉重的動物,認為輕浮的世態需要由她們負擔才有重量。

要做個「偉大」的女性輕易又不輕易,輕易是女人總有本領靠自我壓抑贏取聖女的象徵,如貞節牌坊,如為自己加冕舍己無私的神聖光環;不輕易的是到頭來錯置自己的性別角色,負面安排一生的不幸,現實卻是殘酷的,到最後被人利用、遺忘和拋棄。矛盾是女人的別名,也許言之有理。

偉大女人的背後其實可能是自信不足或懦弱,潛意識裡希望被需要和依靠,而犧牲得轟烈一點便更輕易被人牢記,成就不朽的傳奇,甚至要下一代一起承擔,把歷史延續下去。這是母性製造不朽的獨特方式,卻毀滅多於建設。

Jane代表的是女性要成就不朽強者的典型潛意識,也因此,女人非凡執著維持關係和家庭的完整性。她們即使沒有能力承擔感情際遇上的不幸,也死命要維持現狀。她們的理由是愛得很深,或者要承擔命運。兩者都是孽,像希臘悲劇的典型角色,由中國元代戲曲承繼,她們現代發揚。

Jane想維持父母雙存的家庭,卻忽略把不相愛的男女放在一起扮演父母角色對下一代造成的不幸!什麼才是完整的家?完整的愛?甚至是,完整的女人?形式上的完整不能彌補心靈上的缺陷。女人應該看穿所謂完整的弔詭!

很多女性逃不了母親的影響,不論是反抗還是模擬,結果也一樣:重蹈覆轍,不進則退。現代女性擁有教育基礎,獨立經濟,能享受單身貴族的自由。可思想層次還沒有趕及經濟躍飛,在道德和自由之間徘徊不定,外表堅強內里脆弱,獨立不起,生活先進思想守舊,比上一代平凡無知的女性活得更辛勞更複雜。

不要再負擔整個世界了,先負起自己獨立和自愛的責任,更要讓下一代明白,女人有權尋求自己應有的生活,可以離開對自己不好的,不適合的男人。這才是身教,母親的光榮。

也必須從自我醒覺開始,重新確認自己是獨立個體的性別身份,而不是男人或家庭關係的附屬物。女人可以自力更生,積極尋找屬於自己的自由和尊嚴。

犧牲不再是女人的別名,也毋須乞求愛。

隨緣去愛。從過去錯誤的抉擇中得到教訓,明白抉擇的代價,學習承擔女人真正的責任:提高自立意識,為自身打算。不要怕對男人或其他權威說不,要有離開的勇氣,拒絕的正面便是重建。

現代女性的社會角色和責任多了,更要學會治理輕易破口的感情和情緒。女人可以靠自強獨立令自己快樂和自由,不用借男人成全自己。

偉大女人的背後其實可能是自信不足或懦弱,

潛意識裡希望被需要和依靠,

而犧牲得轟烈一點便更輕易被人牢記,成就不朽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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