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小妹妹

約塞連把槍挎在屁股後面,倒退著走路,而且拒絕執行更多的飛行任務。他之所以倒退著走路,是因為他行走時不停地轉過身四處看看,以確定真的沒有人在他身後偷偷摸摸地跟蹤。他身後傳來的每一個聲響都像是不祥的預兆。從他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刺客。他的手一直握住槍柄。除了亨格利·喬以外,他見了誰都沒有笑臉。他告訴皮爾查德上尉和雷恩上尉,他已經飛完了。皮爾查德上尉和雷恩上尉把他的名字從下一次飛行任務的日程表上劃掉了,並把此事上報到大隊部。

科恩中校冷靜地笑了笑。「你們究竟是什麼意思,他不願意執行更多的飛行任務?」他笑著問道。而卡思卡特上校這時卻悄悄躲到一個角落裡琢磨起來,約塞連這個名字又一次突然冒出來煩擾他,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不祥之兆呢?「他為什麼不願意?」

「他的朋友內特利在斯培西亞上空的相撞事件中陣亡了。也許就因為這個。」

「他以為他是誰——阿基里斯嗎?」科恩中校對自己的這個比喻很得意,暗暗把它記在心裡,預備著下回見到佩克姆將軍時拿出來露一手。「他必須執行更多的飛行任務。他沒有選擇餘地。回去告訴他,要是他不改變主意的話,你們就要把這件事上報給我們。」

「我們已經這樣告訴過他了,長官,可是不起作用。」

「梅傑少校怎麼說呢?」

「我們根本見不到梅傑少校。他似乎已經失蹤了。」

「我倒希望我們能叫他失蹤!」卡思卡特上校從角落裡氣呼呼地脫口說道,「就像他們對付鄧巴那傢伙那樣。」

「哦,我們有其他許多種對付這個傢伙的辦法。」科恩中校信心十足地安慰卡思卡特上校,然後又對皮爾查德和雷恩說,「首先我們採用最仁慈的手段,把他送到羅馬去休息幾天。也許那傢伙的死確實傷了他的心。」

事實上,內特利的死也差點送了約塞連的命。在羅馬,當他把這個消息告訴內特利的妓女時,她發出一陣悲痛欲絕的刺耳尖叫,抓起一把削土豆刀就要把他刺死。

「畜生!」她憤怒地、歇斯底里地對他吼叫著。他把她的胳膊扭到她的背後,慢慢地扭著,直到那把削土豆刀從她手中落下來。「畜生!畜生!」她敏捷地伸出另一隻手去打他,她那長長的手指甲在他的面頰上抓出道道血痕。她氣勢洶洶地朝他臉上咋了一口唾沫。

「這是怎麼回事?」他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困惑不解地叫起來。

他使勁推了她一把,一下子把她推到房間另一頭的牆上。「你要把我怎麼樣?」

她又揮動著兩隻拳頭朝他撲了過來。他尚未來得及抓住她的手腕制服她,嘴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弄得滿嘴血污。她的頭髮亂蓬蓬地披散著,雙眼閃動著仇恨的怒火,眼淚嘩嘩直淌。她完全處於失去理智的狂亂之中。每當他試圖向她解釋時,她就一邊粗野地吼叫著、咒罵著,尖聲大叫著「畜生!畜生!」一邊瘋狂地、兇殘地對他又抓又打。她的力氣大得出乎他的意料,差一點把他撞倒在地上。她的身材幾乎和他一樣高。有那麼一會兒,他心驚膽戰地想像著,憑她瘋狂的決心,她肯定能夠制服他。她會把他踩倒在地上,殘忍地把他撕成碎片,就為了某一樁其實根本不是他犯下的滔天大罪。他倆拚命地廝打著,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四隻胳膊扭在一起,誰也打不過誰。這個時候,約塞連真有點想喊救命了,終於,她的力氣不足了。他這才能夠推開她,求她讓他把話說完,向她發誓說內特利的死根本不是他的過錯。她又往他臉上啐起唾沫來,他又氣憤又沮喪,厭惡地使勁把她推到一邊,他剛一鬆開手,她立刻衝過去搶那把削土豆刀,他只好跟著撲到她的身上。兩個人在地上翻了好幾個滾,他才奪下了那把刀,他剛剛吃力地站起來,她又伸出手來想把他絆倒,結果把他的腳踝抓破了一大塊,痛得他哇哇叫。他忍住痛,單腳跳到房間的另一頭,把那把削土豆刀扔出窗外。

他這才覺得自己安全了,寬慰地長舒了一口氣。

「現在,請讓我把事情對你解釋一下,」他哄勸道。他的聲音慎重、理智而誠懇。

她朝他的褲襠里猛踢一腳。哎喲!他尖利地慘叫一聲,痛得差點背過氣去。他側身倒在地上,痛苦得膝蓋頂住胸口,身體縮成一團。他感到噁心,感到迸不過氣來。內特利的妓女從房間里跑了出去。約塞連搖搖擺擺地剛剛站起身,她就從廚房拿了一把長長的切麵包刀沖了回來。他不敢相信地驚呼一聲,雙手仍然緊緊護著軟綿綿、熱辣辣、抽動個不停的小肚子,把全身的重量朝著她的小腿撞過去,猛地把她撞倒了。她越過他的頭頂翻滾過去,胳膊肘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咯咯聲,那把刀滑落下來,他抬腳把它踢到床底下看不見的地方去了,她還想撲過去拿刀,他揪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她又要朝他的褲襠處踢去,他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使勁把她甩開了。她撲通一聲撞到牆上,失去了平衡,把一把椅子踢翻到梳妝台上,結果梳妝台上那些梳子、發刷以及裝著化妝品的瓶瓶罐罐全都給摔到地上去了。房間另一頭一幅嵌在鏡框里的照片也掉到了地上,上面的玻璃摔了個粉碎。

「你到底要把我怎麼樣?」他既哀怨又氣惱,慌亂地沖她叫喊道,「又不是我殺的他。」

她抓起一個沉甸甸的玻璃煙灰缸砸向他的腦袋,緊接著便又朝他猛撲過去。他握緊拳頭,打算朝她的肚子猛擊一拳,可又怕會真的打傷了她。他又想對準她的下巴頦狠狠打上一拳,然後趁機逃出門去,可又總是找不準目標。最後,在她朝他衝過來的那一瞬間,他敏捷地閃身讓過,順勢猛勁推了她一把,使她結結實實地撞到了另一面牆上。接著,她擋住了門,拎起一個大花瓶朝他扔了過去。隨後,她又抄起一個裝滿了酒的瓶子衝到他面前,對準他的太陽穴猛砸下去,砸得他頭暈目眩,單腿跪到了地上。他的耳朵嗡嗡作響,整個臉都麻木了。而最糟糕的是,他覺得左右為難。她竟然打算殺死他,這使他感到很狼狽。他根本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但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必須保住自己的性命。當他看到她舉起酒瓶又要打自己時,他從地板上一躍而起,趁她沒來得及打之前,一頭撞到她的肚子上。他使的力氣很大,頂得她一路往後倒退,直到她的膝蓋碰到了床沿,身體跌落到床墊上。而約塞連則夾在她的兩腿之間趴到了她的身上。她的指甲深深地抓人了他的頸側,他則慢慢地爬上她那柔軟豐滿、胸部如小山般高聳的身軀。直到他完全壓到了她的身上,伸出手抓住她狂揮亂舞的胳膊,奪下那個酒瓶扔到一邊時,她才被迫屈服下來。她仍在一個勁地又踢又罵又抓。她大咧開粗糙而肉感的嘴唇,齜著牙總想狠命咬他一口,那模樣活像一隻正在發怒的飢不擇食的野獸。現在,她已經被他制服在身底下了,他開始考慮自己應該如何行事才不至於再次遭到她的攻擊。她那兩條綳得緊緊的大腿向兩側分開著,不停地亂蹬亂踢。他能夠感到她的大腿內側和膝蓋把他的一條腿夾得緊緊的,並在上面來回摩擦著。他突然生出一股慾火,不禁羞愧難當。他意識到,她那結實的、撩人情慾的少婦肉體就像一股滋潤人心的甜美春潮,不可遏制地激蕩著他的心田。她那高高聳起的雙乳溫暖、充滿活力而又富於彈性,和她的肚腹一起緊緊貼在他的身體上,對他形成了一種既宜人又可怕的強烈誘惑力。她的呼吸熾熱灼人。突然間,他感覺到——雖然她仍然在他的身底下瘋狂地扭動,雖然她的拼勁沒有減輕絲毫——她不再對他又抓又打了。他激動地發現,她非但不再打他,反而毫無愧色地高高抬起屁股,出於本能地、頗有節奏地顫動著身體,狂熱有力地、淫蕩放肆地抵在他的身上。他驚喜交加地喘息著。她的臉蛋——儘管這會兒在他看來就像一朵盛開的鮮花那樣美麗——此時因為忍受著一種新的折磨而變了形,她的面部肌肉微微腫脹著,她的眼睛半開半閉,蒙朦朧朧,她全身心沉浸在渴望之中,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了。

「親愛的,」她嗓門嘶啞地低聲說。她的聲音好像來自平靜舒適的夢境深處。「噢,我的親愛的。」

他撫摸著她的頭髮。她狂熱地在他的臉上吻來吻去。他舔著她的脖子。她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他,用熱烘烘、濕漉漉、柔軟而有力的嘴唇一次又一次地親吻他,一邊對他說著那些令人心醉神迷的情話,使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瘋狂地愛上了她。她那隻撫摸著他後背的手熟練地向下伸進他的褲腰,另一隻手卻狡詐地在地板上偷偷摸尋那把切麵包刀。她摸到了那把刀。幸好他及時醒悟,救了自己的命。她居然還是想殺掉他!他被她這種極不道德的騙人花招驚得目瞪口呆。他從她手裡奪下刀扔到一旁,然後從床上跳下來站到地上。他的臉看上去困惑又失望。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衝出屋去獲得自由呢,還是應該倒到床上去跟她做愛,再次低聲下氣地任憑她處置。就在他正猶豫不決的時候,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這下又把他給嚇呆了。

這一回,她的的確確是出於悲傷而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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