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清洗北京

似乎是在和歷史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慈禧太后桌上的珍饈美味變成了中國第一艘真正意義上的現代戰艦,當這一年兩江的漕銀突然一下子斷絕之後整個北京都陷入了恐慌,這些年旗人們的日子可是越來越不好過,為了讓南方的諸省如數交上錢糧漕運總督一下子又變成討債大臣,運河現在已經沒有他什麼事了,所以慈禧給了這個位子全新的職權,那就是監督各省錢糧的繳納。這位總督自從接過了這個任務之後就開始了他充滿辛酸的討債之旅,到目前為止只有直隸如數繳納,其他的省份都或多或少的拖欠,尤其以兩廣、湖廣最為惡劣,李鴻章現在一個大錢都不想給,所以他的借口也總是最多。

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李富貴一下子把口袋徹底紮緊簡直就等於斷了北京上百萬八旗子弟的活路,他們自從新年之後就一直只能領到一張張白條,很多下層子弟已經揭不開鍋了,現在一聽說兩江這個大進項又斷了豈有不著慌的道理。

慈禧知道李富貴這麼做是在報復她,對此她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除了一道道聖旨催繳之外就是借著寡婦的身份撒起潑來,每每對著朝中的飽學正直之士哭訴自從先帝駕崩之後她一個婦道人家的艱難,希望能夠撈取一些同情。

在這件事情上士林並沒有站在慈禧一邊,只要一出北京讀書人基本上就開始採取不偏不倚的態度了,這固然有各省都欠朝廷的銀子使得大家站在不同立場的原因,更主要的還是南方的官員更加廉潔和節約,這其中以曾左為代表的湖廣派系堪稱典範,李鴻章雖然暗地裡撈了不少錢不過他面子上做得比誰都像,李富貴不尚奢華的性格大家也早就知道,相對而言北京的王公大臣們的生活就讓人覺得有些看不慣了,這段時間新派學者以此為切入點頗做了一些文章。

就如同當年恭親王在台上的時候一樣那些滿人知道他們不能把李富貴怎麼樣,所以雖然嘴上罵的是南邊,可是心裡邊卻逐漸積累著對朝廷的不滿,前一陣子朝廷突然改變了湖北巡撫的任命程序因為沒有引起衝突所以在外省倒沒有掀起太大的反應,但是北京就不同了,這裡可是天子腳下,就算一隻螞蟻都有其政治嗅覺,所以大家都在為這個勝利歡呼雀躍,可是現在他們卻要為勝利餓肚子了。到了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認為慈禧不應該去招惹李富貴,只不過西太后一向心狠手辣,大家在表達這種意思的時候都比較委婉。

慈禧這個時候決不肯認輸,她倒是真的拉起架勢要勤儉節約一番,這使得漕銀的危機一下子就從下層蔓延到上層,各位滿族大臣雖然也作了一些表面工作來應付太后,但是真的想讓他們吃苦可並不容易。

北京的這場經濟危機並沒有就此止步,原先在供應朝廷的問題上南方的軍閥們實際上還是盯著李富貴的,雖然遮遮掩掩的剋扣了不少但是既然李富貴還在交納漕銀他們也不能太明目張胆,可是現在既然兩江毫無理由的突然把所有的錢糧都斷了那他們也就不必再客氣了,所以很快各省原有的那一點供奉也都不見了,在經過這些年原始資本主義的洗禮以後所有的地方官都明白了財政對他們意味著什麼,平白無故的把大把的銀子交出去實在很讓人心疼。

很快浙江、福建、兩廣還有雲貴都先後跟在李富貴後面不再像北京交錢了,而湖廣這個時候卻出了問題,先是湖南出了亂子,本來湖南巡撫劉長佑也想積極跟進的,不過他偏偏多此一舉去向曾國藩請教,曾國藩覺得貿然斷絕朝廷的錢糧不太妥當,朝廷最近風頭比較盛,還是採取中庸之道不要太過激進為好,劉長佑一向十分欽佩這位老上司的做人為官之道,所以他就決定暫時不動,卻沒想到這樣一個看似穩妥的方法卻給他惹來了很大的麻煩。

這一天劉長佑坐轎出行在城門口突然從路邊跳出一個人,高呼了一聲:「打倒滿清走狗劉長佑」然後對著轎子抬手就是一槍,現場立刻大亂,這個時候城門聚集了不少老百姓一看到有刺客殺官一下子就炸了營,沒想到這麼一亂最後連刺客也沒有抓住。劉長佑左肩帶傷逃回了衙門,等到子彈取出包紮完畢驚魂稍定的他才反應過來刺客為什麼要殺他,急忙找來鎳台兼警察局長商議。

這位鎳台大人一進門就跪在地上請罪,現在巡撫是一省的元首,職權之大前所未有,所以劉長佑被刺鎳台自忖自己不死恐怕也要脫層皮。劉長佑倒沒有責怪鎳台的意思,這段時間還不夠他培養出帝王之氣,拉起了鎳台劉長佑愁眉不展的說道:

「這次兄弟我這一槍挨的真是冤枉,我怎麼就成了滿清的走狗了,這幫新黨鬧得也太不像話了。」

鎳台急忙附和,「誰說不是呢,這兩年新黨的氣焰越來越囂張,新軍裡面也有不少他們的人,兄弟我有時候也不敢惹他們。」

「新舊兩黨互相攻伐已有多年,這段時間眼看著新黨是佔了上風,也的確很多地方都離不開他們,可是我怎麼就成了朝廷的走狗了呢,就算我今年漕銀多交了一些也不至於拿槍打我吧。」劉長佑這一年的巡撫生涯並不快樂,湖南紛亂的形勢連曾國藩都彈壓不住到了他手上就更是快要亂成一鍋粥,可要是說起本心來劉長佑自認日月可鑒,所以會被人刺殺實在是很傷他的心。

「刺客或許也就是那麼一喊,也未必就真的是因為這事,誰不知道大人出身湘軍和朝廷並無過多的往來。」

這一次暗殺讓劉長佑很受刺激,本來準備接著往北京匯的銀子都立刻停了下來,到了這個時候他算是明白曾國藩的路子恐怕走不通了,現在的湖南不是新就是舊,新黨言必稱兩江,舊黨則是還沒開口就先向北行禮,關於究竟要站在那一邊劉長佑倒是用不著太費心思去權衡,雖然朝廷的確前一陣子有復興的樣子,可是這一次漕銀事件讓所有人都看清了北京的外強中乾,好像連四川的王慶雲也開始把給朝廷的銀子截留下來練軍備戰,以往他可是對朝廷最有信心的人,看來現在也是徹底失望打算憑藉四川的地形自己來對抗李富貴了。劉長佑本人沒有抗拒李富貴的意思,他所要做的只是在北京和南京之間選一個而已,所以在挨了這一槍之後劉長佑反而完全倒向了新黨,從此之後湖南政府對舊黨的鎮壓就日趨嚴厲。

與此同時湖北也在就是否繼續向北京輸送銀兩爭論不休,大部分官員都認為湖北這些年發展的不錯,如果加大投入就可以快馬加鞭,所以應該把錢留下來投入建設,不過王珍卻說河南是朝廷的地方,如果湖北也把漕銀中斷很可能會引來朝廷的懲罰,因為誰都知道北京奈何不了李富貴,但是對湖北就不同了,這個說法不是很有力,不過王珍畢竟是巡撫而且他上台之後也提拔了一批保皇黨,所以湖北暫時沒有加入到對北京進行經濟封鎖的省份當中,但是經由這件事湖北的新黨對王珍頗為失望,已經隱隱的與他對立起來。

兩江在一八七一年憑空多了一大股財源財政上的壓力一下子輕鬆了許多,而南方各省也都同樣在這一年迎來了一個建設高潮,可是到了這一年的年底北京城的那些八旗子弟們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痛苦了,在一八七一年清廷的收入減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二,這無疑是災難性的,八旗子弟們陷入貧困的人數越來越大,在他們當中不滿的情緒也日漸高漲。受他們的影響滿族的上層也開始不太安分起來,在他們當中對慈禧的不滿日漸聚集,有些人天真的以為只要廢除慈禧手中的權力,然後由皇帝出面安撫南方就可以恢複漕銀,這一年的冬天看來的確是一個好機會,因為不但那些旗人都在人心思變而且太后最近身體一直不好。

實際上當前的機會遠沒有這些人想像中的那麼好,對他們來說很不幸的是一個病中的女人脾氣會變得相當糟糕。

慈禧身染惡疾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上朝了,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喪失了對朝廷的控制,實際上這個女人已經清楚的知道了有人正在密謀廢除她。在慈禧看來那幾個傢伙不過是跳樑小丑,她只需要用一根小指頭就能把他們碾死,可是處死這些人並不能讓她度過目前的危機,如果財政情況繼續這樣惡化下去大亂是遲早的事情。讓慈禧頭疼的是整個直隸的官員基本上都是滿人,當然以前並不是這樣,可是自從大片的國土不再接受滿人去做官之後直隸的滿官比例就開始直線上升,所以如果真的是滿人要作亂的話她在本地缺少可以放心使用的力量。

慈禧知道自己必須依靠誰,她再一次宣招東得勝,「湖北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可是鎮南王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難對付。」東得勝垂手說道。

「那不怪你,是我低估了他,現在好像突然全國都要和我們做對。」

「聖母皇太后英明神武,必能將他們一一收服。」

「攘外必先安內,這幫子八旗子弟,親王貝勒只會空費錢糧,一點用處都沒有,當年六爺想要改改他們的臭毛病,他們可倒好聯合起來把老六給趕下去了,還真是有趣。」一回想起自己和奕欣的鬥法慈禧倒是很興奮,這位恭親王被自己那麼輕鬆的擊敗可以算得上一次很了不起的勝利了。

「太后是想對付整個八旗?」東方勝有些吃驚,他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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