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連環套(下)

哈伊達爾用最快的速度將事情的經過向章文賓說了一遍,不過他略去了向胡里要錢的細節,「大人那幾個安集延人現在就藏在我家裡,我們馬上把他們抓起來,然後明天晚上趁著胡里不防備我們去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章文賓看了哈伊達爾一眼,「怎麼,想打退堂鼓了?」

「那倒不是,可是那些人就在城裡,行動前他們還要和城外進行一次聯絡,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布置陷阱,這次安集延人肯定學精了,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樣一個勁的向里沖,他們肯定要想從內應手裡接管城樓,而且如果沒有見到守城漢軍的屍體他們也一定會起疑,這個埋伏太難了,倒不如算了。」

章文賓笑著拍了拍哈伊達爾的肩膀,「你說得不錯,不過我們這次的陷阱不放在城內,所以他們什麼都發現不了。」

哈伊達爾有些不明白,「城外能設埋伏嗎?恐怕不太容易吧?」

章文賓搖了搖頭,「本來這些事情我是不應該告訴你的,不過這次行動就你出生入死,今晚上還需要你到鬼門關前走上一圈,所以我會把整個計畫說出來讓你定定神,不過要記住絕對不能泄露出去,當然,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絕對守口如瓶。」

「這次可以說沒有埋伏,城門會真的向浩罕人打開,我會把主要火力布在城牆上,他們只要先頭部隊一入城我就開打,這幫傢伙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到時候還不跑的比兔子都快,我們派些騎兵隨後掩殺,從這裡到喀什噶爾一路上都沒有辦法補給,我就不信他們還有幾個人能活著逃回去。」

「妙計啊,大人用兵實在是鬼神莫測,」哈伊達爾趕忙送上一頂高帽,不過他也的確覺得這個計策很厲害,浩罕人現在唯一可以憑持的就是他們是一支騎兵,漢軍要是猛攻他們還有機會撤走,可是如果在突然遭受猛烈打擊的情況下丟掉了輜重他們八成是要完蛋的,「可是我還在他們的手裡,要是胡裡帶著我攻城還好一些,一下子兵荒馬亂我還能找機會逃走,可是如果胡里不親自來攻城怎麼辦,他一定會把我押在他的身邊,那樣我肯定逃不掉的。」

「你這個問題問的很好,這就牽涉到計畫的另一部分,我想胡里的確不敢親自登城,他們本來就要留一些人看守輜重,而我自然要派人襲擊這裡,不管胡里是否參加攻城,所以如果你被留在胡里身邊獲救的可能性更大。我現在把整個流程講一遍,你今天晚上回去告訴胡里你和城裡的人約好明天晚上起事,等到明天晚上等到浩罕人的內應看到城中風平浪靜出城報告以後我們就把剩下的幾個逮起來,同時派出一隊精兵到浩罕人的營地附近潛伏起來,他們會用一種特製的燈光信號通知城裡,城裡打開城門,浩罕人只要一衝我們就一齊動手,你覺得還有什麼問題嗎?」章文賓對這個計畫作過反覆的推演,他認為自己已經考慮到了所有的方面。

「對我來說還是很危險啊。」

「那倒是,畢竟沒人比你撈的更多了,富貴險中求,你當然可以今晚上趁著出城的時候逃走,不過你從我這裡和胡里那裡刮來的錢可就帶不走了,說起來昨晚上你們竟然弄回來那麼多金子,胡里還真是捨得。」

哈伊達爾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大人怎麼知道我昨晚上帶回來很多金子?」章文賓的話在他看來多少有些超自然力的成分,因為他家裡又沒有別人,這個人怎麼可能一大早就知道自己昨晚上搬了金子回來。

「你以為昨晚上月黑風高別人就看不見你們了?我一直用望遠鏡盯著你們,那麼些口袋,還真讓人眼紅。」

「就算您看到了口袋你怎麼知道那就是金子?」

章文賓哂笑一聲,「這就要靠眼力了,要能用眼睛就能看出一個包袱有多沉,這可是一門學問,真正有本事的不但能分辨金銀,連包袱里的珠寶都能看出個八九。」

哈伊達爾暗暗咂舌,難怪自己一個開黑店的玩不過這位大人呢,真是小偷遇上了賊祖宗,重新掂量了一下哈伊達爾還是下定決心把這件事給干到底。

「既然這樣,我晚上就出城,不過現在要找幾個人來扮我的親戚,我們得好好對對詞,可千萬不能說漏了。」

「這個事的確要留意,你自己下去挑,這個可是關係到你的性命,讓別人來做我想你也不放心,明天晚上你也要留神,盡量的拖延時間,等到周圍開了火你生還的機會就要大的多。」

第二天當新月升起的時候胡里站在遠離城市的營地里焦急的向著托允多拜的方向張望,他的旁邊站著心懷鬼胎的哈伊達爾,馬立克剛剛報告了城中一切如常,現在他們這裡所能做得就只有等待了。

時間在眾人的呼吸聲中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大家感到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托允多拜突然槍炮大作,眾人在第一時間的興奮之後馬上明白了事情不對,槍炮聲極其密集不說,還是突然爆發的,這很明顯是城中早有準備。

胡里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他突然之間感到手足酸軟,幾乎就要站不住了,最後胡里的眼光落在了哈伊達爾臉上,看著這個傢伙他不禁鼻子一陣發酸,「你又騙我。」

「好像事情有些不對,這肯定是哪裡出了岔子。」哈伊達爾趕忙為自己辯解。

「出了狗屁岔子,你這個混蛋。」胡里一把抓住哈伊達爾的領子,怒不可遏的他幾乎要把哈伊達爾從地面上給拎起來。在胡里的一雙大手之中哈伊達爾很快就覺得要喘不過氣來,一直到哈伊達爾快要窒息胡里才把雙手鬆開任由哈伊達爾滑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胡里從懷中掏出手槍頂住哈伊達爾的腦門,這樣停了幾秒之後他又把槍收了回去,「一槍斃了你實在太便宜了,」轉過頭來看到身邊的人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裡胡里大喝了一聲,「你們這群混蛋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派人上去接應,看看大管家究竟怎麼樣了,營里的東西是不是不用收拾了,你們是不是想這樣一直站到漢人殺過來。」

隨著這一嗓子,所有的人開始忙碌了起來,他們也意識到必須馬上準備跑路了,哈伊達爾這時算是把氣喘勻了,他仍然趴在地上偷眼向四周打量,他不明白為什麼援兵還沒有出現,本來是說好兩邊一齊動手的。

在章文賓的計畫里的確是同時展開襲擊的,不過出城的這一股發現浩罕人的營地建在一處坡地上,周圍又光禿禿的沒有什麼可供隱蔽的東西,雖然月光不算明亮可是他們還是不能潛到太近的地方,等到托允多拜的戰鬥打響他們才趁著營地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托允多拜的戰鬥所吸引的機會快速的向著目標潛行。

哈伊達爾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來的第一槍就擦著他的腦袋飛了過去,他不知道究竟是這個傢伙準頭太差還是目標太高,因為從射擊的方向上來看子彈同樣是擦著胡里飛過去的。

浩罕人遭受了突然襲擊之後立刻就地隱蔽,留在胡里身邊的都是一些久經沙場的老兵,雖然被對手打了個措手不及仍然保持了鎮靜,倒是胡里有些慌了手腳,揮舞著手裡的槍大喊著:「給我頂住。」

章文賓派出的是他手中唯一的一支突擊隊,林雨長離開的時候命令他必須守住托允多拜,這個要求看起來有些強人所難,不過考慮到伊犁的清軍在阿特巴什駐有一支部隊可以引為澳援的話在章文賓看來這還不算蠻不講理,這樣的招數他們以前用過幾次,故意示弱吧那些傻乎乎的暴民都引出來,結果是屢試不爽,估計這次師長也在打著這樣的主意。正因為他的任務就是防守,所以留給他的人當中本無突擊隊這個單位,後來是在章文賓一再要求之下才加上的,因為他覺得不能出擊的防守是不完整的。

這一次這個小隊算是派上了用場,在他們的率領下偷襲的部隊在把第一輪子彈射出之後就翻上馬背向營地內衝來,而浩罕人大多來不及上馬,於是就地舉起武器與突然出現的敵人廝殺在一起。

胡里的吶喊突然被掐斷,只覺得背心有一絲的清涼,當他轉過頭去看到的是哈伊達爾獰笑著的臉,從那雙眼睛裡胡里還看到了貪婪,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就在他軟軟的倒下去的時候哈伊達爾趕忙抱住他,兩個人一起從他們站著的坡地上滾了下去。

其他人聽到他們統帥突然失聲都扭頭向這邊看過來,他們只看到胡里順著小坡滾了下來,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多半是挨了冷槍,幾個距離比較近的衛士急忙衝上去察看。在滾下來的過程中哈伊達爾已經把他的那把小刀從胡里的肺里抽了出來,這是一把藏在靴子底里的武器,雖然不能說是寶物,可是在他們家也已經傳了三四代了,雖然到哈伊達爾這裡靴子已經明顯太大了一些,不過這次為了保命行動上小小的不便當然可以忽略不計。在他們滾落的過程中胡里的鮮血噴薄而出,等到衛士趕到的時候兩個人仰面朝天的躺在一個淺坑裡,胡里壓在壓伊達爾身上,嘴巴里正往外吐著血沫,看到這個樣子衛士都知道他們的總督大人是活不成了。被湖裡壓在身下的哈伊達爾看起來樣子比胡里還要糟,身上臉上都是血,躺在那裡一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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