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0章 世紀大戰

宜陽坊,位於長安城東北面,與有「風流藪澤」的平康坊和有「國之棟樑」搖籃之稱的務本坊為鄰,向北走一坊之地轉左,即可到安上門,而移步向東,不消片刻即可到繁榮的東市,可以說地理位置優越,人文氣氛濃郁,是一塊難得的福地。

西富東貴,長安的西面多富翁,東面多貴人,不過今日卻有點奇怪,在宜陽坊的一間大宅子內,卻是商賈匠師雲集,彙集一堂,如果有明眼人在這裡,肯定可以發現,這來的人,多是在首飾行業的風雲人物,此刻,他們共聚一堂的目的,就是為了見證一個場比試,一場有關大唐首飾行業命運與前途的較量。

公族一族的公孫素素對金玉世家的幕後東家劉遠。

雖說同行是冤家,不過商賈嘛,吃的就是「開口飯」,即使昔日有不少恩怨,可是也沒有人在這個時候破壞氣氛,一個個都相互恭維著,談笑著,好像親如一家。

商賈拋頭露面,千里奔波,求財不財氣,不能把什麼事都擺在明面上,可不像那些武者,動不動就拔刀相向、拳頭相加,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可。

一個大約十三四的少年在角落裡,看著院子里那些人交頭接耳,不時杯盞相交,不由有些好奇地說:「爹,你看,那桂花樹下面的兩個不是孫廣仁和姚權嗎?他們一個是北派,一個是南派,各自放話。都不服對方,揚言給對方好看。怎麼現在見了面,就像親兄弟一般?這麼快就和好了?」

「和好?」那個中年人看了看那樹蔭下的二人,搖了搖頭,然後一臉不屑地說:「正統之爭還沒有定論,南派和北派哪裡有和好之日?現在他們都恨不了把對方生吞活剝,哪裡肯輕易罷手?不過他們誠府太深,不輕易表露出來,再說現在不是危急關頭嗎?」

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每樣事物的存在,都有其生存意義、每個行業的存在,也有其明文或不成文的規矩,就像首飾行業,在外人看來,都是賣金銀首飾的。不過是站在櫃檯後面的人不同,款式和質量各有差異罷了,其實並不然,首飾行業也有各自盤踞一個「地盤」,好像佔山為王一般,在劉遠雄厚資金的推動下。金玉世家發展非常迅猛,已經踩入別人的地盤,在損害或試圖損害別人的利益,自然引起一眾人的強勢反彈,若然不是劉遠的後台太硬。估計早被壓得渣子都不剩下。

除了這火燒眉睫危機,就是首飾行業。一直也是波濤暗涌,最大的矛盾就是分為北派技法和南派技法,北派技法擅長造勢,注重布局造形,作品多是大氣豪邁;而南派則是注重細節,講求細節章法,作品多是婉約細膩,兩者都說自己的是大唐的正統,明爭暗鬥一直都時有發生。

少年有些羨慕地說:「爹爹所說的危機,金玉世家的劉遠劉將軍吧。」

「嗯,除了他還有誰?」那中年漢子點點頭,一臉擔憂地說:「這次公孫一族的公孫素素,代表我們與金玉世家比較,如果輸了,可以說,大唐中高檔的首飾的份額,只怕得讓他們拿走大半,而我們這些絕大多數的人,就只能在低檔的首飾、這些人家看不上的地方混一口飯吃,僧多粥少,只怕要爭破頭了。」

低檔首飾和中高檔首飾沒法比,一件高檔首飾的利潤,有可能比十件甚至數十件低檔首飾還要高,如果碰上像崔王氏那件「松鶴延年」動輒過千兩的首飾,那一件利潤都低那些小金店幾年利潤的總和還要多。

有肥肉,誰想啃骨頭?

「以一人之力,挑戰整個行業,當真了得,如果我有劉將軍那麼威風,那就不枉此生了。」少年有些憧憬地說。

「如果你比得上人家一個指頭,你爹我就是死,也含笑九泉。」

在父子二人小聲討論時,宅里里人多也越來越多,認識的、深交一個個打著招呼,熱鬧極了:「玉兄,據說你吃下一批胡商手中的寶石,一轉手就賺個盤滿缽滿,真是可喜可賀。」

「周掌柜,你可不厚道,我那匠師做得好好的,突然要走人,害得陳某多給了一半的工錢這才留下,後來才知一切拜你所賜。」

「胡兄,孫某聽你收了一個大的訂單,足足有三千餘兩,不行,不行,你得請好好做幾次東,不然孫某可不依。」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以他們來說,這既是一次觀戰,也是一次相聚的機會,趁機交流一下經驗、分享一下情報也不錯,就在眾人聊得正高興時,突然有人叫了一聲:「趙老會長來了。」

一聽趙老會長來了,眾人一下子靜了下來,接著不約而同站起來,歡迎這位德高望重的老會長。

趙老會長名為九,全名是趙九,據說他在家中排行第九,乾脆就叫趙九,趙老會長可以首飾界泰山北裝斗,不僅技術精湛,為人處世公正,還樂於幫助同行的人,首飾行業受過他恩惠的人頗多,平時說話辦事,對事不對人,可以說是「鐵面無私、德高望重」,深得所有人敬重,長安首飾行業的會長原來是金至尊的人所佔據,不過在金至尊倒閉後,他被推舉為長安首飾行會的會長,也是大唐首飾行會的總會長。

當然,這些是民間組織,並沒有強行執行規則的權力,在實施一些行規時,全憑成員自覺或執行者的個人威望。

「趙老會長好。」

「老會長,有些日子沒見你了。」

「會長好。」

不少人快步迎了上去,討好地跟老會長趙九打招呼。而趙九雖說一頭白髮,但是保養得很好。不僅臉色紅潤,就是腳步也沉穩,雙目炯炯有神,臉上總是帶在淡淡的笑容,在兩個美艷婢女的攙扶下,一直輕輕點著頭,不時還和相識的人說上一句,顯得很有涵養。

「喲,會長大人來了,奴家有失遠迎,還請會長大人多多擔待。」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接著,一個美艷的女子走出來,嬌笑如花一邊行禮。一邊嬌笑地對趙九說。

這個女人,面容絕美,身材凹凸有致,她的出現,好像是專門為了迷惑男人,俏臉總是帶著春風、嘴邊總掛著笑容。眼裡是總釋放著風情,美女總是讓人嚮往,而這種尤物,更是讓人無限的瑕思,這個女人。正是金玉世家的掌柜、劉遠高薪聘請的人才:金巧巧。

金巧巧一出現,不僅在場很多男人眼直直地盯著金巧巧,好像恨不得用目光看望的她的衣裳,然後可以欣賞到那收藏在衣服下掩飾不住的美妙胴體,就是年過花甲的趙九看到金巧巧,也不由眼前一亮。

美麗的女人,在很多時候都佔優勢。

趙九雖說也有情緒的波動,不過他見過很多大風大浪,再說也過了那麼個衝動的年齡,很快就收斂了心神,對金巧巧輕輕點了點頭後笑著說:「不敢,現在金掌柜可是大唐首飾行業里的風雲人物,趙某已是一老朽,今不比昔啊。」

金巧巧嫣然一笑,嬌笑地說:「只是一些小事,沒想到還勞趙老會長親自出馬,真是罪過。」

「哼,這可不是小事,現在全行業還指望著金掌柜賞口飯,給這裡這麼多同行一條活路呢」趙老會長還沒說話,一旁一個挺著大肚子的胖子,盯著金巧巧,毫不客氣地說。

「喲,這不是季掌柜嗎?」金巧巧看著那胖子,眼裡有了調侃之色,微笑著說:「令郎的腳好利索了嗎?可別留下頑疾,要是變成了瘸子,那可不好相姑娘了。」

金巧巧認出,眼前的這個季胖子,是鄭州一家間叫翠玉軒的掌柜,仗著大舅子是鄭州主簿,可以說翠玉軒是鄭州一霸,佔據了鄭州首飾行業絕大多數的市場份額,而他的兒子季玉,更是有名的紈絝子弟,在鄭州臭名遠揚,當金玉世家在鄭州開設分號時,這個無腦子的紈絝子弟本想去嚇一人家,讓人知難而退,不和自己搶生意,多隻香爐多隻鬼嘛,沒想到一看到金巧巧,就驚為天人,這貨是好色之徒,一看到漂亮的女子,就只會下身的思考,再說金巧巧也沒有習慣扛著劉遠名號去辦事,季玉以為好欺負,就上門調戲,結果不用說,鄭州鄰近清河,而鄭州刺史出自崔氏門下,得知這情況後,季大少爺下場自然很慘,當場腳都打折。

果然,一提此事,季掌柜氣得兩臉通紅,眼內也有了厲色,不過他一看到金巧巧那若有若無的笑容、眼中若隱若現的厲光,再一想她背後那龐大的勢力,嚇了一跳,只是氣呼呼地別過臉去,連反駁的話都不說了。

明知是鬥不過,何必自討無趣?若是惹怒了她背後的主子,那自己就是上天入地無門。

看到兩人起了紛爭,趙九馬上充當和事佬說:「好了,金掌柜、季掌柜,你們都是同行中人,何必動氣呢,此次比試,就是技術一較高低低,既然決定了文斗,也請趙某來當這個評委,不如兩位賣趙某一個面子,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老會長都這樣說了,這個面子奴家肯定要給的」金巧巧微笑著說,給足趙九的面子。

若是用武力或借勢,就不會有這次聚會,劉遠說過,不要借勢,這次不要鬧事,用的技術打敗他們,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威脅季掌柜,但在金巧巧眼中,卻是一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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