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2章 狗皮膏

此物同印,篆刻而成,用以上章,發書遣文,召役鬼神,通聖達靈,驅邪治病;取材考究,石玉木金,雷木為佳,上書寶經,蓋於符咒,佩帶在身,諸顯權威;供奉神壇,通神達靈,助修增福;此名曰:道經師寶印。——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這幾個壯漢被白世寶撞得胸口發悶,弓著身子捂肚子,嘴唇直打哆嗦,向戴八爺喊道:「八爺小心!這小子會些拳腳,腦袋硬的像是鐵鍋,你再瞧他的那雙黑手,八成是常年插熟沙硬磨出來的……好像練的是鐵砂掌,鐵布衫之類的硬功夫!」

「鐵砂掌?」

戴八爺低頭罵道:「老嘍!你們打不過認慫,往別人臉上貼金?」說罷,從腰間抽出一把尖刀來,指著白世寶叫道:「今兒個八爺給你開開眼,讓你瞧瞧什麼叫做狠角兒……臨死前報個名號,好給八爺留個念想,趕明兒給你燒個頭七!」

白世寶晃了晃腦袋,瞥著眼睛叫道:「老朽住在城東土地廟,食的是這一方的香火,廟前掛著一幅對聯,上寫:莫笑老朽無能,許個願試試;下寫:哪怕你財多善賈,不燒香瞧瞧,道號:土地爺!」

「誰?」

戴八爺一聽,他念的這不是城東土地廟上的一對聯子么?心想這小子敢當著眾人的面,拿我當猴耍,脾氣一下子就沾了火,「蹭」地燒了起來,大聲罵道:「你要是土地爺,我就是天王老子!」話剛說完,戴八爺就端著一把尖刀朝白世寶捅了過來。

圍觀的人群瞧見戴八爺動了刀子,都怕傷到自己,紛紛後退。馬昭雪端著麻繩正要抽打過去,卻見白世寶身子一斜,閃到面前,挺身迎了上去。

嗖!

白世寶身子一閃,戴八爺的尖刀貼著白世寶的耳根划了過去。

「看八爺揪下你這條狗尾巴!」

戴八爺眼疾手快,一刀沒中,回手拽住了白世寶的辮子,卯足了勁,用力一扯。只聽「哐」地一聲,白世寶回身一腳正踢在戴八爺的肚子上,好似翻江搗海,痛的戴八爺急忙回手捂著肚子,滿頭大汗。

圍觀的人一瞧這戴八爺碰了硬茬子,輪到他自己吃憋,都忍不住鬨笑起來。戴八爺大怒,端著尖刀橫衝而上,還沒等到近身,頓感虎口發麻,「咣當」一聲,尖刀掉在了地上!戴八爺手背上多了一條血紅的印子,火辣辣地疼。他瞪眼一瞧,馬昭雪正站在一旁,手上的麻繩在空中急甩!

戴八爺有點蒙了,嘴上罵道:「好你娘的,今天算是碰上對手啦!八爺非把你拽到炕上暖暖被窩不可,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疼人』!」戴八爺一邊脫掉袍子褂,一邊拉開架勢,亂吼道:「八爺今天就叫你爹絕後!」

這句話可要了命!

馬昭雪頓時露出來一股殺意,紅著眼睛將麻繩向戴八爺狠抽過來。

雖說土混只講使橫逞凶,耍光棍兒,不講功夫。可這戴八爺卻跟一位師傅練過半年腿腳,但是他凡事都不經心,心浮氣躁,一個拳路只會那麼幾下子,也就能應付一氣。他閃身躲過馬昭雪的麻繩,見白世寶又橫擋在面前,只好一個健步衝上來,對著白世寶劈胸就是一拳!

啪!

這拳剛要打中白世寶,突然一條黑色似的東西已到了眼前,他腦子一閃,又是那根麻繩!戴八爺急忙收拳躲閃,那根麻繩猶如閃電一般,在他臉上一掃,眼睛頓時睜不開了,緊接著聽見「咻……啪!」胸前上重重挨了一下,好像一根鋼條抽的,疼痛胸口發悶,眼前一黑,腳底朝天,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

四下里頓時一片叫好,都叫這麻繩抽的解恨!

戴八爺的腦袋像是撥浪鼓似的,猛搖了兩下,這才稍稍清醒過來,緊接著就趕緊一個滾身跳了起來。卻見馬昭雪依舊站在那裡,端著一根麻繩,在空中亂甩,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自己。

這下真是折了面子。

戴八爺被抽得懵頭轉向,眼睛瞧著身旁的人群,感覺他們好像在看猴戲一般。自己就是只猴子,被白世寶和馬昭雪給耍了!

「我看你們是活膩了!」戴八爺狂叫一聲後,不知從哪裡抄來一口長凳,朝馬昭雪的頭上狠砸過去。卻見白世寶身子一閃,橫在馬昭雪面前,迎頭便頂了上去。

咣!

長凳子斷成了兩截!

戴八爺愣在那裡,驚叫道:「好……好硬的頭!」

這時,也不知誰叫了一嗓子:「殺人啦!快跑呀!」眾人還沒來得及瞧清怎麼回事,一聽鬧出了人命,嚇得散了開,拔腿就跑,也不分個東南西北,頃刻間擠撞在一起。

戴八爺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擠入了人群里,左一腳,右一腳地踢打擠來擠去的人,他著急的是,剛才脫下身的袍褂里又塊懷錶,生怕被人踩碎了,另一方面,又想抓住白世寶拚命。卻沒想到,這會兒空檔,白世寶和馬昭雪早已不見了人影,那王致中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像戴八爺這種混子,當眾栽了跟頭,臉皮再也掛不住了,挨的那幾下又不輕,手上也掛著彩,臉色頗為難堪,走過去撿起衣服,掏出懷錶一瞧,還在走著針,嘴上怒罵道:「他娘的!別讓我逮著你們,看我不剝了你們的皮!」

地上那幾位壯漢也揍了過來,其中一位迎上前,拱手說道:「八爺!你先消消火,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戴八爺怒叫道:「有屁就放!」

這人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小的估摸著,您還不知道剛才過來求情的那個『麻桿兒』是誰吧?」

戴八爺一聽這人敢這麼講話,氣的頭髮直冒涼氣,用手指著他的腦袋罵道:「你他娘的,要說話就說全了,別放了半個屁讓我聞味兒!」

這人急忙回道:「這『麻桿兒』在城西擔挑兒,賣豆乳,人叫王致中!他是這城中的坐地戶,上面只有一位老娘,您來這裡不久,自然不熟;這人極重孝道,不會丟掉老娘不管的!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依我看……」

「嗯?」

戴八爺眼睛眨了眨,聽得明白,急忙追問道:「怎麼?你知道他的窩在哪兒?」

這人一瞧戴八爺被自己的話抓住了,便急忙笑道:「他家住在西頭呂祠堂一帶,具體哪條街哪個門卻是說不準了!不過,我們到那裡一打聽就能知道,那帶就他一家是祖傳磨豆乳的!」

「說完了?」

「嗯!」

戴八爺聽後,不由得點了兩下頭,然後又罵道:「那還愣著幹什麼?走!我們去他家堵他們,若是這『麻桿兒』沒回家,我們就捉了他老娘,不怕他不回來!」說罷,抬腳就要走,卻被那人攔住道:「八爺!若是再見了面,你有什麼辦法降住他們?」

這話可把戴八爺問的一愣!

確實!

戴八爺他自己也清楚,他們哪裡是白世寶和馬昭雪的對手!只聽那人在旁又繼續說道:「八爺!您有那麼多有能耐的朋友,誰有絕招咱們就請誰過來,他們還不是聽你八爺的一句招呼嗎?」

戴八爺眼珠子轉了轉,點頭笑道:「你小子說的在理!走,就跟我去請『九江一盞燈』!」說罷,扭頭向看台上瞧了瞧,唾了一口痰,叫道:「黃老爺,等八爺割了那小子的辮子,再回來找你算賬!」戴八爺罵完,甩了甩手,引著幾個手下向城南走去。

另一旁!

王致中帶著白世寶和馬昭雪,一頭扎進城西一家生藥鋪澤仁堂里,找趙掌柜的要了後院的一間茅草房躲了起來。

馬昭雪發著脾氣,一心要教訓戴八爺,不願意跟著過來。王致中在旁勸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先躲過了這勢頭再說。」說罷,扭頭看著聳拉著腦袋的白世寶,疑惑叫道:「恩人!你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是怎麼了?」

馬昭雪說道:「他剛才做了法,現在法術卸了,渾身打不起來精神!」

王致中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那戴八爺可是一塊狗皮膏藥,只要黏住誰,一揭下來就得沾些血,非帶下一層皮才算完!……不過,現在可以放心,這家藥鋪的趙掌柜是我爹生前的至交,我們可以放心躲在這裡。」

這時!

白世寶突然翻身急滾,痛的眼睛發紅,滿頭大汗!馬昭雪一瞧他的雙手已經腫的不成模樣了,急叫道:「糟了,他手上的毒發了,你快叫這趙掌柜的過來瞧瞧!」

王致中急忙起身,將趙掌柜的叫了過來,趙掌柜端著白世寶這雙黑腫的手掌一看,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急忙問道:「他這雙手沾了什麼東西?」

馬昭雪回道:「棺材!」

「棺材?」

馬昭雪點了點頭,說道:「有人在棺材上塗了蠍子毒!」

趙掌柜愣了一下,然後又低頭瞧了一陣,搖著頭嘆道:「他手上沒有半點傷口,不知這毒從哪裡鑽進去的……現在已經腫成這副模樣了,若不快點剁掉雙手,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剁手?」

王致中急道:「趙伯,你看還有別的法子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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