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0章 屍變鬼令

陰曹鬼司,冥府之神,設有六部功曹;右班鬼曹之官,執掌惡報之司,秉鬼王四不四無之法,判鬼罰惡;四不者:乃為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無者:乃為無禮無義無廉無恥;世間之人,如被鬼魅所惡,可頭頂碗口,擇城隍之廟,凈收焚香,拜請鬼差伸冤,待焚香殆盡,碗口破裂,便有鬼曹陰差收狀上表,捉鬼除惡;此法名曰:告陰狀。——摘自《無字天書》通陰八卷。

……

俗話說:富貴險中求,惡向膽邊生。

馬三和李五這倆人為了錢財生了邪念,跑到鎮西這片亂墳崗上挖棺盜財。

「一、二、三……」

這口厚厚的棺蓋被二人用粗麻繩套住棺釘,用力地拽了起來。

嘎吱嘎吱!

棺蓋被揭開一個大口子。

挖棺盜寶的人都傳有這麼一個說法:棺槨分為「天地」兩塊板兒,上邊厚厚的棺蓋則是代表天,萬萬不能掀翻在地上,否則就是「翻了天」,棺蓋壓在地上,會走霉運。

所以這二人用麻繩拉著厚厚的棺蓋,約莫快要立起來的時候,李五眼瞧著身後有棵大樹,便叫道:「別費勁了,綁後面樹上!」二人便扯著繩子往後拽,拉倒那棵樹前,將繩子盤到樹腰上,打了個死結。

馬三累的滿頭大汗,坐在土堆上用袖子擦著汗,說道:「這棺材蓋子真沉,是塊好料!」

「看它好你就背回去,打個床板子睡!」李五說道。

「這玩笑還是別亂說,躺在棺材板上睡覺,犯著忌諱……」

李五一臉麻皮亂顫,瞪著馬三說道:「誰在跟你開玩笑?快去抬屍!」

馬三見李五怒了,識趣的不再言語,從鐵鍬旁有撿起了一根短繩,在手上系了個圈,套在自己脖子上,彎腰又端起半截蠟燭,借著燭光伸頭往棺材裡一瞧,叫道:「咦?怪了事……」

「怎麼,挖錯墳了?」

李五見馬三吃疑,腆著大肚皮走過去,伸著一張大麻皮臉往棺材裡一瞧,棺材裡躺著一個女人,生的一臉福相,面色稍有紅潤,體態豐腴,皮膚白皙,頗為誘人,若不是穿了件白襖壽衣壽褲,倒像是躺在棺材中睡著似的,還真看不來是個死人。

「這是張大戶的兒媳嗎?怎麼不是個長舌瞪眼的弔死相?」

馬三揉了揉眼睛,又朝著女屍端詳了一陣,說道:「沒錯大哥!我看著有那麼幾分像!」

「難道是人死脫了相?」

李五挺著大肚子繞到墓碑前,見嶄新的墓碑上刻著名字「賢妻張王氏之墓」,心想這棺材還沒腐,碑也是新的,應該沒錯。

李五正端著墓碑瞧著,不知從哪裡刮來一陣怪風,卷著沙土橫飛,兩盞蠟燭盡數吹滅,周圍一片漆黑,頃刻間,夜空中的烏雲被這陣怪風吹散開來,露出一輪圓月掛在天上,照的整片墳崗通明。

馬三坐在棺材上向周圍瞧了瞧,又看了看李五,驚疑道:「好端端的怎麼起了一陣邪風?」

「算了,管不了這麼多,快點抬屍!」李五見變了天,心裡著急。

「好嘞……」

馬三雙腿張開,橫跨在棺材上,彎下腰用脖子上的繩圈,往女屍頭上一套,用著腰勁兒向上一挺,將女屍上身吊了起來,這女屍身體僵直,腿腳還在棺中,身子傾斜,和馬三脖子吊著脖子,臉對著臉。

馬三緊閉著眼睛不敢看女屍,扭頭向李五大聲叫道:「大哥,屍抬起來了,快摸寶!」

李五挺著大肚皮跳進棺材裡,用手摸著裡面的項鏈首飾,兜著衣襟一邊往懷裡裝,一邊心想:這娘們生前倒是沒少給自己添物件,不過死了卻是都落到我的手裡!

「大哥,這女的太重了,我的腰都要斷了……」

「再堅持一會!」李五眼瞧著棺材裡端還有兩串首飾,卻被那女屍的雙腳踩住,怎麼也搬不動,對馬三喊道:「再用點勁,往上抬!」

「吃著勁兒呢!實在抬不動了!」

馬三用手拽著脖子上的繩套,自己離那女屍的臉只有半尺的距離,若是在使勁,這女屍就和自己抱到一起了,這時,女屍身上的一股香味兒直往馬三鼻子里鑽,馬三心中奇怪,這是什麼味兒?怎麼這麼香?

馬三忍不住慢慢睜開眼睛,往女屍臉上偷瞄了一下。

啊!

這女屍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直勾勾的看著馬三!

「鬼啊……」

馬三像是突然被臨頭澆了一桶涼水似的,頭皮發麻,渾身汗毛根根直立,腰間失了力氣,雙腿一軟,連同女屍一起栽到棺材裡,李五正趴在棺材裡去挪著女屍的腳,感覺頭上像是掉下來什麼東西,連頭都沒來得及抬,就被壓在底下。

這時不知哪裡又刮來一陣怪風,吹在那半立著的棺蓋上,兩根麻繩吃不住勁,頓時崩裂斷開,棺蓋「啪」地一聲扣合上,將馬三和李五,還有那個女屍扣在棺材中……

……

烏雲被一陣陣怪風吹散後,又慢慢匯聚到一處,將月光遮擋的嚴嚴實實。

此時,鎮中一座宅院內,七根紅蠟燭按照北斗七星陣勢擺放著,蠟燭已經燃了大半截,只剩下火苗微動,欲滅未滅,忽明忽亮……

齊連山盤坐在地上,雙目緊閉,愁眉怒鎖,雙手在胸前不停地變幻著手決,時不時地向身旁的廖老太喊道:「借風!」

廖老太坐在他身旁,將七個碗倒扣在地上,擺成個塔狀,在最上端的碗底上貼著一張黃紙,又在黃紙上立著半截紅蠟燭,廖老太緊緊盯著蠟燭上的火苗,聽到齊連山喊道借風後,便用手蓋在蠟燭上,將火苗壓住,雙手好像完全不怕燭火的烤炙。

火苗被蓋住的瞬間,突生一陣怪風在空中橫掠,卷著那團烏雲飄走吹散,將一輪滿月露了出來。

這便是奇門遁術中的風遁「御風之法!」。

屋內。

白世寶正平躺在床上,面色紫紅,胸前被紅筆畫的符咒,正隨著胸腔起伏變得閃閃發光,雙手垂放在兩側,這時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好痛……」

白世寶感覺渾身說不出來的燥熱,體內像是燎著一團篝火,熱氣在體內橫衝直撞,痛的他感覺肉身像是撕裂一般,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直流。

這時,白世寶感覺有人在身上推了一下,給自己身體帶來一陣清涼,身體竟然不似先前那般燥熱了,清醒過來,慢慢睜開眼睛,面前竟然有一張熟悉的面孔,向自己笑著。

「許大哥?」

站在白世寶面前的這位,正是那日與白世寶結拜的鬼差許福。

許福穿著一身黑衣,胸前綉著一塊白底,上面寫著黑黑的一個「押」字,腰間挎著鐵鎖腳鏈,正站在白世寶面前,拱了拱手說道:「上次一別已有數日,真是想念兄弟呀!」

白世寶掙扎著坐起身來,用手揉了揉眼睛,又朝周圍瞧了瞧,感到陌生,便問道:「兄弟,我這是在哪裡?」

「你在他們的宅中……」許福用手向門外指了指。

白世寶向門外望去,看見齊連山和廖老太正坐在院子,面前布了陣勢,燭光閃爍,正對面前架壇上一人施法,白世寶一瞧那人正是藍心兒,便急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他們在施法救你朋友的性命!」

白世寶又問道:「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兄弟有所不知,上次你在苗疆暈倒後,就被他們拉到了這裡,我當時因為時辰所限,趕著押送鬼魂去陰曹赴命,所以沒有跟著過來……」

白世寶聽後點了點頭,心道:原來遇到了好人!

再扭頭瞧著許福,總是感覺哪裡不對,頃刻間恍然大悟,急忙回頭一瞧,自己的肉身正平躺在床上,頓時驚訝道:「啊,難怪我能夠看見你……我什麼時候三魂出了竅?」

許福一臉無奈地說道:「兄弟那肉身穴道被點,身上氣血被阻礙,所以像是著了火一樣,如今三魂受不了疼痛,便會鑽出來……鑽出來涼快涼快……」

白世寶瞧著肉身上被人用紅筆畫滿了符咒,喉嚨處還有一塊淤紅,心想:一定是院內那二人為了救我,才在我身上施的什麼法!再回頭瞧許福一身公服披身,刑拘鐵鎖一一帶在身上,便向許福問道:「許大哥這是有公事在身?」

「收到陰司收命公文,來這裡收兩個人的魂魄押赴陰曹!」

白世寶略有感動地說道:「想不到許大哥公事繁忙,竟然跑過來看我……」

「……」許福笑了笑。

白世寶一想自己倒是沒有見過鬼差捉鬼,莫不如和他去瞧個新鮮,反正現在肉身像團火燒似的,鑽回去豈不是受苦?等肉身涼些鑽再回來最好!

「不知許大哥要去哪裡捉魂?」

「鎮西亂墳崗!」

白世寶問道:「我倒是沒見過鬼差如何勾魂捉鬼,我可以同去嗎?」

「正好!」許福點了點頭。

白世寶推門瞧著宅院中的藍心兒,有些擔心,不知這二人能否將藍心兒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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