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二 接天之戀 第六章 蓋世刀法

水月大宗雙腳尚未觸地,碧天雁箭般標前,雙拐一先一後,朝水月大宗擊去,速度氣勢,均達第一流高手的境界。

水月大宗仍在半空,冷哼一聲,不覺任何動作,水月刀竟高擎半空,迎頭往碧天雁蓋下去,比碧天雁還快了一線。

鐵青衣等齊生寒意,這麼快的拔刀出刀動作,還是初次見到。

水月刀才離鞘,凜冽有若實質的殺氣籠罩了方圓三丈之地,連在最外圍的谷姿仙、庄青霜和寒碧翠,亦要運功抗禦,才不致牙關打戰,往後退開。

水月刀果是先聲奪人。

十字鏢雨點般由水月大宗身後屋脊上的四侍連珠發出,射向想撲前援手的風戚等人。

碧天雁與水月大宗正面交鋒,感覺更是難御,對方劈下來的倭刀似帶著一種使人目眩神迷似實還虛的詭異邪力,教人全無辦法捉摸它的速度與來路。更驚人是他的先天刀氣,刀未至刀氣已至,若給刀氣劈中,傷的將是內臟而非皮肉,但殺傷性卻同樣可怕。

在這生死時刻,碧天雁自知無法在刀氣襲身前先傷對方。立反攻為守,雙拐交叉作十字,「卡嗦」脆響、接著了水月大宗這驚天動地的一刀。

無可抗禦的刀勁透拐而下,碧天雁竟不得不坐馬沉腰,以化勁道,腳下厚達數尺的石板立時「砌」的一聲裂碎,遠看去就若水月大宗一刀把碧天雁劈入地里。

碧天雁知這乃生死存亡之一刻,狂喝一聲,抽出右拐,閃電出擊,同時以左拐把水月刀向左方卸去。

水月大宗一聲大笑,腳踏實地,水月刀彈了起來,刀光再閃。

碧天雁悶哼一聲,踉蹌後退,眾人明明見水月刀沒有碰到他,都不明所以。

鐵青衣長嘯一聲,卸下長衣,手卷衫束,變成一卷棍狀之物,向水月大宗搗去。

荊城冷駭然扶著倒退的碧天雁,驚叫道:「雁叔沒事吧!」

碧天雁臉無血色,顯是損耗極巨,搖頭道:「幸好他破不了我的護體真氣,」大叫道:「青衣,小心他的先天刀氣!」

「蓬!」

衣束水月刀交擊。

這時四侍分散落到水月大宗後方,擺開架勢,虎視眾人,卻沒有出手。

水月大宗動也不動,鐵青衣卻全身一震,急退三步。

倏地水月大宗以玄奧之極的步法移前五步,刀光一閃,疾取鐵青衣胸膛。

鐵青衣給他凌厲無匹的刀勁震得手臂酸麻,見水月刀電射而至,施出看家本領,衫束化回長衣,潮水波浪般揚起,「蓬」的再擋了一刀,這回只退了一步。

水月大宗贊道:「好本領!竟懂以柔制剛之理。」驀地刀光大盛,幻出重重刀影,催出陣陣刀氣,漫天蓋地隨著玄奇步法,狂風掃落葉般往鐵青衣捲去。

鐵青衣夷然不懼,長衫化作一片青雲,反往對方捲去。

戚長征和風行烈打個眼色,均看到對方臉上驚容,如此蓋世刀法,實是未之前見。

就在此時,虛夜月嬌叱一聲,鬼王鞭靈蛇般先落到地上,瞬眼間沿地竄去,卷往水月大宗的右腳。

水月大宗喝止後方四侍道:「不準動手。」哈哈一笑,水月刀揮擊在鐵青衣貫滿真勁的長衫上,把他震得側跌開去,自己則倏地閃開。虛夜月詭異無比的一鞭立時師老無功。

鬼王鞭由地上彈了起來,隨著虛夜月前沖的身子,追著水月大宗攻去。

荊城冷一把攔著想上前援手的庄青霜和谷姿仙、厲聲道:「我去!」反身亡命撲去。

水月大宗見引得虛夜月追來,心中竊喜、只要擒得這女娃,哪怕鬼王不任由宰割。

※※※

秦夢瑤坐到艇尾,把划艇之責交回韓柏,後者逆流把小艇往落花橋駛去。

秦夢瑤神態嫻雅,心靈一片平靜。今次再會韓柏,她感到一切都不同了。

她從未有一次像現在般全心全意渴想和韓柏在一起,共享那種難以言喻的超然感覺。這與男女之情絕對無關,就像和浪翻雲、龐斑又或言靜庵相處時那種醉人的感受。

更何況她對韓柏情根深種,使她知道無論韓柏對她怎樣放恣,她只會欣然接受,不會生出抗拒之心,就像他剛才那麼溫柔地摟了她的腰肢,輕撫了她的酥胸。

她感到道胎和魔種在精神的層面緊鎖在一起,誰都不肯和不願分開來,那種情慾交融的感覺,是舍韓柏外再無任何人可賦予給她的。

若非尚未接回心脈,她便可和韓柏共嘗魔種道胎靈欲渾融的甜美滋味。

但現在他們必須分別達到有情無欲,有欲無情的境界。

成功與否,已完全要看韓柏的表現。她只能從旁引導。

但她並不放在心上,自劍道有成以來,她早看破生死得失,沒有任何事會放不下,包括自己的生命。

韓柏呆看著她,一瞬不瞬。

秦夢瑤蠻腰輕扭,白了他一眼道:「還穿著衣服都要看得這麼色迷迷嗎?」

韓柏早認識到這仙子出世和入世的兩面。

出世的她,凜然不可冒犯,入世動情時,則比任何女人更加姣美誘人,嬌艷媚惑至使人迷惘顛倒的境界。

韓柏今晚自見到秦夢瑤後,魔種一直處在最佳的狀態下,他可以清楚體會到秦夢瑤對自己的海樣深情,感應到她甘願委身從他的心意。更使他感動的是秦夢瑤拋開了包括生死與師門責任在內的一切,把芳心和肉體完全絕對地向他開放,任他為所欲為。只恨不知如何才能由始至終,都保持在情慾分離的先天道境里。

這幾天當他和諸女歡好時,每可在神醉魂銷的一刻,攀上那種境界。但那隻像妙手偶得的佳句,這刻想蓄意為之,卻是可想不可得。

若以無想十式的玄門正宗為之,則未開始早肉慾退盡,亦是不行。

現在他甚至不敢挑起秦夢瑤的情慾,因為若以後天之法,只能挑起後天的情慾,可能尚未與秦夢瑤合體,她即受不住凡俗慾火的衝擊,心脈斷折,玉殞香消,這如何得了。

秦夢瑤見自己出言逗他,這小子仍是一本正經,輕輕一嘆後,俏目凝注河水,幽幽道:「河水流過的地方,草木欣欣向榮,生命像花般盛放繁開。河水去了又來,生命亦一代一代接續下去,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韓柏呆了一呆。

他是個熱愛生命和入世的人,很少會想及這類哲理性的問題,但知道秦夢瑤一言一語,均大有深意,忙思索起來,沉吟道:「那目的定是超出了生命本身的範疇,而我們則是生命的一部分。所以若只憑生命賦予的能力,可能永遠不能勘破這生死之謎,因為生命本身局限了我們。」

秦夢瑤挺直嬌軀,秀眸射出深不可測的智慧,喜孜孜地道:「這就是鷹刀的意義。我有一個尚未告訴你們的秘密,鷹刀的來歷詭秘莫測,是在鷹緣十八歲時,突然出現在布達拉宮的大殿,那時宮內正舉行鷹緣正式登上活佛寶位的大典。沒有人知道它從何而來。由那天起鷹緣把蓋世武功徹底忘記,變成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人,任其它人怎樣測試,亦探測不出他體內有絲毫真氣,亦由那天開始,鷹緣成了西藏最受尊敬的活佛。」

韓柏聽得目瞪口呆,咋舌道:「我的乖乖小夢瑤,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我就像在聽神仙故事。」

秦夢瑤見他回覆了平時的狀態,輕挽被夜風吹亂了的秀髮,甜甜一笑道:「由亘古至今,每一代都有神仙故事,有些是真,有些是假。但它們都代表著人類的憧憬和夢想,那就是想知道『我們究竟在這裡幹什麼?』那答案可能就在你背上的鷹刀之內。否則傳鷹何須以無上神力,在破碎虛空而去後仍念念不忘將它交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呢?」

韓柏一臉難以置信地伸手撫往背上的鷹刀,瞪大眼睛瞧著秦夢瑤道:「破碎虛空?」

秦夢瑤站了起來,移入韓柏懷裡,坐到他腿上,臉貼著臉,柔聲道:「是的!破碎虛空是四十九章『戰神圖錄』最後一章,說的是道界魔門千古追尋那最後的一著,就是如何超脫宇宙那『虛空』的本體,進而成仙成佛。再不用受這宇宙的規律約束。那便等若棋子超越了棋盤,明白到自己只是棋子。」

貼著她的小臉蛋,嗅著她身體的芳香,享受著腿股交迭的感覺,聽著她這麼啟人玄思充滿智慧的說話,韓柏心神皆醉,嘆道:「我明白了,夢瑤是否要我向鷹刀求教,因為我現在慾火焚身,只要一旦能令情慾分離,我不理什麼場合,亦要破進秦夢瑤的仙體內去。」

秦夢瑤知道激起了他的魔性,因為魔種已在精神的層面上向她的道胎進侵,使她感到心動神搖,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同時以臉蛋廝摩,深情地道:「只要夫君認為可以的話,夢瑤隨時隨地願薦枕席。」

※※※

風行烈和戚長征見虛夜月和荊城冷兩師兄妹不顧自身地向水月大宗攻去,哪敢遲疑,亦分由兩側搶攻。

碧天雁這時調息完畢,和鐵青衣由兩翼切進,一邊監視後面四侍的動向,防止他們出手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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