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 香醉忘憂 第十一章 劍拔弩張

「砰!」

藍玉一掌拍在堅實的酸枝台上,圓台立時碎裂,撒滿地上。

他凶光四射的眼睛落在躺在廳心連寬冰冷的屍體上,眉心仍露出的一截小針尾。

分布兩旁的二十多名高手噤若寒蟬,無人敢在盛怒的藍玉前說話。

其中一人狀若猴子,臉帶紫金,年在四十之間的,正是鐵青衣曾特別提起的高手「金猴」常野望。但這猴頭卻身量高頎,手足特別長,給人一種非常靈活的感覺。

他身旁有一中年人作文士打扮,背負長劍,額頭處扎著條玉帶,帶上最大那粒白玉晶剛好嵌在額中,英俊魁梧,正是「布衣侯」戰甲,眼中射出悲戚之色,眾人中以他和連寬相交最深。

「妖媚女」蘭翠晶雜在另一邊的高手裡,秀髮帶點棕黃色,雖不著夷姬般金黃得像陽光般耀目,但仍使人知道她不是中原女子。唇厚鼻高,顴骨高圓,身材高大卻仍保持著玲瓏浮凸的優美線條,有種獨特奇異的艷麗,雖是默然不語,但眉眼身體,仍有著說不出的挑逗性。

一向被連寬壓居在第二位的軍師方發是個五十來歲的小胖子,頭頂高冠,手搖羽扇,扁平的五官不敢露出喜色,見藍玉怒氣稍消,而眼一眯出言道:「鄙人如若猜得不錯,朱元璋在先發制人了。」

藍玉大喝道:「閉嘴!」

方發嚇了一驚,不敢說話,垂下頭去。

藍玉目光掃過眾手下,疾言厲色下令道:「由今天開始,所有人都不準踏足煙花場所,連寬這混賬聰明一世,竟就是要死在女人身上,明知道是朱元璋的地盤,計畫又成功在望時,唉!」

眾人都知連寬之死,對他的打擊實在非常嚴重,尤其在這關鍵時刻。

藍玉轉向方發沉聲道:「若此事乃朱元璋所為,那當晚是誰人行刺他來嫁禍於我,又是誰人假扮翠晶在西寧街偷襲那色鬼韓柏?」

方發胸有成竹地道:「有兩方面的人都有資格和動機去做這件事。但又要把兩件事分開來說。刺殺朱元璋的十成就是燕王棣,怕朱元璋削他之權,所以不顧一切先下手為強。」

藍玉容色稍緩,點頭道:「這話不無道理,你可散發謠言,說燕王弒父,製造點對燕王不利的氣氛。另一件事又如何呢?」

方發忍著因藍玉開始倚重他而來的喜意,故作從容道:「燕王和西寧派均有殺死韓柏的理由,燕王是要迫鬼王出來對付我們,而西寧派則是不想韓柏得到那美艷妖冶的大美人庄青霜。」

蘭翠晶嬌笑道:「真想知道那是誰,扮得那麼像奴家。」

藍玉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正要說話時,有人來報韓柏被封為忠勤伯的事。

眾人愕然,因為時間上和連寬之死太吻合了。

「金猴」常野望皺眉道:「韓柏的功夫雖是不賴,但有沒有這麼了得呢?既瞞過了我們的鐵衛,又能由一個指頭大點的小洞運勁射針,貫穿了連老師的頭骨?」

藍玉沉聲道:「事發時韓柏在那裡?」

另一專責情報的高手「通天耳」李天權踏前一步報告道:「報告大將軍,韓柏應是到了香醉舫赴燕王的宴會。」

藍玉這時不由有點後悔把保護連寬的二十四名鐵衛全斬了首,冷喝道:「天權你立即使人找到香醉舫的媚娘,嚴刑拷問,要她說實話,哼!若我得到有力人證,便到朱元璋處告他一狀,看朱賊如何應付。」

「布衣侯」戰甲油然道:「大將軍切不可輕舉妄動,因為刺殺朱元璋一事,東廠的大頭子『夜梟』嚴無懼已派出東廠高手,日夜不停保護香醉舫和媚娘等人,葉素冬亦有布置,若媚娘出事,又給查到是我們乾的,那時我們除了立即逃亡外,什麼事都做不成了。」

「妖媚女」蘭翠晶妮聲道:「這事交翠晶去辦吧!擔保沒有人可發覺奴家,待奴家以鎖魂術教那媚娘盡吐所知後,她只會當是造了個惡夢哩!」花枝招展般笑了起來,看得在場的男人都心頭髮癢,不過她乃藍玉的禁臠,所以誰都不敢打她主意。

藍玉像忘記了連寬的死亡,也笑了起來道:「聽說那媚娘騷得很有味道,便留她下來待我異日得了天下後,再好好享受。」

眾人齊笑了起來,男人說起這種事,總會興奮莫名。

負責情報的「通天耳」李天權見藍玉心情轉佳,乘機道:「剛接到消息,負責追殺宋家兄妹的弟兄在來京師路上全體失蹤,情況不妙,恐已遭遇毒手,但仍未知是何人所為。」

藍玉臉色沉了下來,怒道:「立即通知隱於京師外的『毒蠍』崔山武,教他封鎖入京所有水陸道路,若他讓人來到京師,他便提頭來見我。」旋又獰笑道:「害死連寬的那婆娘帶來了沒有,我若不把她乾死,怎對得住連寬。」

※※※

風行烈睜開眼來時,在他懷裡蜷縮著裸軀的小玲瓏,正欣然看著這剛佔有了自己的男人的俊臉,嚇得忙閉起雙目,裝作睡著了。

風行烈又好笑又愛憐,雙手一緊,把她摟得靠貼懷裡,低聲道:「還痛嗎?」

玲瓏俏臉紅了起來,先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風行烈命令道:「張開眼來。」

這初嘗人道的美少女赧然張開秀目與風行烈的灼灼目光甫一交接,立時一聲呻吟,又垂下了目光,卻乖乖的不敢閉上眼睛。那馴服的俏樣兒,惹得風行烈情焰騰升。

兩人正肢體交纏,玲瓏怎會感不到他男性雄風的進迫,又羞又驚,呻吟求道:「姑爺!小婢不行了。」

風行烈湧起男人征服了女人的快意,微笑看著她窘迫的嬌姿美態。

玲瓏見他不作聲,又不敢看他,惶恐道:「好吧!小婢聽話了。」

風行烈溫柔地吻著她的小嘴道:「你再不是小婢了,自稱小妾倒可接受,亦不用怕我責你罵你,因為我只會疼你惜你。」

玲瓏感激地點頭,低聲道:「小妾一生一世都要服侍姑爺和小姐。」

風行烈心中一盪,道:「好好休息,明天便不會痛了。來!我們玩個輕鬆的遊戲。」

玲瓏赧然望向他道:「什麼遊戲?」

風行烈笑道:「還記得我怎樣教玲瓏吐出你的小香舌嗎?」

玲瓏大窘,躲到他胸膛里,點了點頭。

風行烈把她的俏臉逗了起來,看著星睥緊閉,臉紅如火的她笑道:「現在上第二課好嗎?」

玲瓏微微點頭,表示願意。

風行烈正要吻去,敲門聲響,谷姿仙的聲音傳來道:「行烈!爹有事想和你談。」

風行烈忙穿衣出房,到了小艙廳,不舍夫婦坐在一旁,谷姿仙陪他在對面坐下。

不舍道:「剛才我遇到一艘來調查的水師船,那指揮是一個尊敬我的俗家弟子,以前曾見過我一兩面,告訴了我關於京師一些珍貴的訊息。」

風行烈精神一振,恭敬聆聽。

不舍大師講出了京師劍拔弩張的形勢,又提到韓柏行蹤和鬼王府公然讓人去搶奪鷹刀的事後,道:「八派把會議延至三日後舉行,因為小半道人受傷的事帶來了很大震撼,現在小半已被運往京師去,待他養傷多幾天,好出席自朱元璋登基以來最影響深遠的元老會議,各派掌門均會出席。」

隨著嘆了一口氣道:「我決定去參加會議。」

風行烈和谷姿仙齊齊吃驚。

谷姿仙駭然道:「爹今次還俗,又成了我們被視為邪魔外道的雙修府的領袖,他們已視你為叛徒,恨不得殺了你來保持聲譽,你怎可送上門去呢?」

不舍道:「那只是他們不明雙修大法,實是源自天竺的玄門正宗先天修行之法。我真不明白為何那些人一提起男女之事,便視為邪魔外道,男女交合乃天經地義的事,否則人類早絕種了。我和凝清每晚都享盡男女之歡,我不但不覺沉淪,靈台反達至前所未有的澄明境界,可知天道應不是只有禁慾一途。」

風行烈嘆道:「岳丈的話,行烈絕對同意,那些人大多做的是一套,說的又是另一套。以前行烈常以為敝師厲若海乃邪惡之徒,現在見識廣了,才知道先師只是不肯屈從於強權之下,故自行其是罷了!唉!只看八派對蒙人袖手旁觀,行烈便心生鄙厭。」

不舍臉上現出堅決的神情。

谷姿仙轉向親娘求道:「娘啊!勸勸爹吧!既知八派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是些什麼樣的人物,爹怎麼還要去理他們呢?」

谷凝清微笑道:「王兒放心,元老會議有夢瑤小姐在,你爹怎會有事。」

風行烈道:「韓柏真的能治好夢瑤小姐?」

不舍搖頭道:「看來仍有點問題,否則她不會那麼低調。」

谷姿仙又擔心起來,激動地道:「爹啊!」

不舍憐愛道:「放心吧!若他們敢動手,我不舍絕不會束手待斃,要攔著我可並不容易哩!」

谷姿仙嘆了一口氣,瞪了風行烈一眼,怪他不站在她那邊勸不舍。

風行烈微笑道:「非常人自有非常事,你爹如此,韓柏亦是如此。」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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