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笑卧金陵 第四章 問君借種

在常德郊野一處山頭臨時豎起的大營帳內,上官鷹、凌戰天和乾虹青接受著各人的慰問和道賀。

乾羅和凌戰天這對曾經敵對的高手,表現得比任何人都更惺惺相惜。

凌戰天聽到龐過之和近千人傷亡的噩耗後,沉默了一會,才憤然道:「若我們不在這三個月來,取回怒蛟島,將來哪還有臉目去見過之和眾位犧牲了的兄弟。」

乾羅正容道:「這事雖從長計議,不過眼前當急之務,是如何應付方夜羽等即將在京師展開傾覆明室的陰謀。唉!換了往日的干某,只會惟恐天下不亂,朱元璋死不了。想不到今天卻要想法保存明室,世事之變幻莫測,無過於此。」

翟雨時道:「現在方夜羽的真正實力已漸見端倪,瓦剌、花剌子模、南北兩藏和色目均已有高手現身,現在只欠了一個女真族,縱使女真沒有派人來助方夜羽,只是現在的實力,便非常使人頭痛。」

乾虹青坐在上官鷹和戚長征間,聞言向戚長征低聲問道:「柔晶不正是女真人嗎?」

戚長征微一點頭,露出沉痛和無奈的神色。原本他打定主意不顧一切為她報仇,可是目下多變的形勢,使他不得不把報仇之事擱在一旁,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

上官鷹臉色仍有點蒼白,不過精神卻好多了,發言道:「我有一個提議,想請干老帶長征走一趟京師,好解除蒙人的威脅。」

乾羅點頭道:「干某正有此意,不過現在怒蛟幫亦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我便留下老傑和一眾兒郎,交給你們使喚。若能奪回怒蛟島,就算天下亂局再起,我們亦有平亂的籌碼。」

上官鷹亦不推辭,忙表示感激和謝意。

乾羅續道:「我已派人暗中召集當日不肯附從毛白意的舊部,加上邪異門諸位兄弟,當可抵償怒蛟幫在洞庭之役的損夫。」

鄭光顏等一眾邪異門主將,自不免說了一番謙讓之詞。

戚長征想起可到京師找韓慧芷,當然歡喜,可是又掛著寒碧翠和紅袖,矛盾得要命,忍不住嘆起氣來,弄得眾人朝他瞧來。

乾羅憐愛地道:「長征放心,紅袖現應與碧翠會合,待會使人送個訊兒,教她們安心等候,一俟京師事了,你便可趕回來與她們會合。」心中卻想,此行之兇險,連他自己亦沒有信心能否活著回來。

翟雨時介面道:「寒掌門現正致力重振丹清派,長征不用擔心。」

戚長征拋開心事,毅然道:「好!就讓我和義父立即趕赴京師,與方夜羽決一死戰。」

凌戰天神色凝重,向乾羅道:「干兄不知有沒有想到一個問題,就是浪大哥既已到了京師,擺明不會容許方夜羽他們橫行霸道,在這種形勢下,龐斑會否被迫出山,提早與大哥他決一死戰呢?」

眾人同時色變。

龐斑六十年來,高踞中外第一高手寶座,威望深植進每一個人的心裡,但自練成種魔大法後,便無意江湖之事,故黑白兩道都下意識避免去想他,一廂情願希望他除了與浪翻雲的決戰外,再不插手到中蒙這場鬥爭里。

可是若浪翻雲成功逐一誅殺方夜羽的人,他仍肯坐視不理嗎?這看來是絕對不合情理的。

除非浪翻雲袖手旁觀,那又作別論。

假若龐斑要阻止浪翻雲親自出手對付里赤媚紅日法王等人,那他總不能遠在魔師宮發牢騷,或者待事情發生後,回天乏術時才匆匆趕來。

所以凌戰天這幾句話的意思,等若指出了龐斑應已在赴京師的途上,甚或抵達了京師。如此一來,形勢對明室更是不利。

試問除了浪翻雲外,誰還有一拼之力?

眾人都感手足冰冷起來。

翟雨時道:「這樣說,干老和長征更應立即趕往京師去,找到大叔商量對策。」

凌戰天望向垂首不語的干紅青,溫和地道:「虹青!不要回那寺觀了,隨我們回去吧!」

乾虹青嬌軀一顫,往凌戰天望來,然後再瞧往上官鷹。

凌戰天乃怒蛟幫除浪翻雲外最德高望重的元老,他說出來的話,表著怒蛟幫上下重新接受了乾虹青。

乾羅乾咳一聲,知道在這情況下,不能不表態,點頭道:「虹青、有大好青春,若封兄在天之靈知道你如此自暴自棄,定不能瞑目無憂。」

上官鷹伸手過去,抓緊了她一對玉掌,卻沒有出聲。

戚長征湊到她耳旁道:「當老戚求青姊吧!」

乾虹青幽幽一嘆,嬌體一軟,靠到上官鷹身上。玉頰枕到他肩上,閉上俏目,平靜地道:「虹青再沒有作幫主夫人的資格。幫主若肯覆水重收,虹青就作你其中一名侍妾吧,將來除了要一座小佛堂,再無所求。」

※※※

虛夜月歡天喜地,拉著韓柏的手,亦沒有追問秦夢瑤的事,往閨房的小樓走去。

韓柏卻沒有這麼好心情。

里赤媚的出現,便像早在波濤中洶湧澎湃的京師再颳起一場風暴,如日中天的大明會否就此衰落,恐怕連精通術數的虛若無亦不能肯定。

而且他們應否全力幫朱元璋呢?

幫了他究竟是禍是福?

也沒有人說得上來。

假若沒有這些險惡的大麻煩,自己左擁虛夜月,右抱秦夢瑤,頭枕庄青霜,嘴吻三位美姊姊,那該是多麼愜意呢?

到了小樓的後門處,正要由那裡「偷偷」摸入房裡,和虛夜月再續愛緣,一位俏丫環開門迎出來,戰戰兢兢道:「小姐!」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看她家小姐未曾有過的風釆和打扮。

虛夜月不耐煩地道:「若又有臭男子來找人,給我轟走他好了!」

俏丫環瞥了韓柏一眼,像在說你不是連這位公子都罵了嗎,才道:「是七夫人要找專使兼東閣大學士朴大人。」

虛夜月掩嘴向韓柏笑道:「又長又臭的銜頭。」旋又戒備地道:「她找專使大人幹嘛?」

俏丫環惶恐地道:「小婢不敢問。」

韓柏見這小丫環清清秀秀,非常俏麗可愛,忍不住道:「這位姐姐叫什麼名字。」

小丫環立時臉紅過耳,不知所措。

虛夜月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什麼姐姐,她叫翠碧,是月兒的貼身丫環,功夫都是月兒教的。」

韓柏很想問,那有否包括床上功夫呢?但終說不出口。叫了聲翠碧姐後,虛夜月著她退下去,拉著韓柏到她樓下的小偏廳,分賓主坐下後求道:「不去見她可以嗎?」

韓柏正在頭痛。

那天他衝口而出說要送她一個孩子,實在是心不由己的行為,那是赤尊信不滅的靈覺要他那麼做的。

自己怎能不完成他的心愿。

何況七夫人是如此風韻迷人的尤物,又可借她跟自己研究如何使女人受孕。

嘿!就這麼說,找到了借口後,韓柏輕鬆起來,拍拍大腿道:「女主人,先到這裡坐著讓我的手足享受一下再和你說情話兒。」

虛夜月嫣然笑道:「不準脫月兒的衣服,那是很難穿上身的。」俏兮兮站起來,把嬌軀移入他懷裡,坐到愛郎腿上。嘗過昨晚的滋味後,她不知多麼期待能再讓這壞蛋作惡行兇,採摘她這朵剛盛放了的鮮花。

韓柏愛熬了她這种放盪風流的媚樣兒,口手一起出擊,同時苦思著怎樣溜去找七夫人時,心兆一現,往廳門望去,立時嚇了一跳,驚呼道:「七夫人!」

虛夜月又羞又怒,推開韓柏擱在酥胸的手,站了起來,但嬌柔無力下,惟有一手按在韓柏肩上,支撐著身體。

七夫人俏臉平靜無波,向虛夜月淡淡道:「月兒!可以把你的韓柏借給七娘一會嗎?」

※※※

方夜羽坐在可仰頭遙遙望見清涼山上鬼王府後楠樹林的庭園裡,向里赤媚微笑道:「韓柏只是朱元璋的一著棋子,我們亦是他的棋子,只看他是否比我們更懂怎麼走下一著了。」

「花仙」年憐丹這時由華宅走到後園來,到了兩人所在的石亭坐下,笑道:「愈來愈熱鬧了,接到素善消息,她已完成了既定目標,刻下正由水路兼程趕來。」

里赤媚道:「紅日的傷好了沒有?」

年憐丹搖頭嘆道:「身無彩鳳雙飛翼,秦夢瑤的飛翼劍真厲害,連紅日都要吃了大虧。」

方夜羽神色一黯,想起了秦夢瑤。

這朵空谷幽蘭是否正在萎謝呢?

命運為何要把他們擺在對立的位置?

里赤媚心中暗忖道:「看韓柏剛才那意氣飛揚的模樣,秦夢瑤難道厲害到可以違反自然,使斷去的心脈重生?此事大大不妥,待會要瞞著夜羽找年憐丹商量一下。」

年憐丹打破沉默道:「有沒有見到虛夜月?」

里赤媚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失笑道:「你這色鬼昨晚扮薛明玉連採五家閨女,還不夠嗎?這小妮子是我的,不准你碰她。」

年憐丹愕然,仔細看了里赤媚一會後,道:「若里老大回覆色慾之心,足證吾道不孤,那就真是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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