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立馬橫槍 第六章 離情別緒

當戚長征、寒碧翠和小半道人回到丹清派那所大宅時,湘水幫幫主尚亭正在焦急地守待著他們。

寒碧翠知他必有要事,忙把他請進密室里。

四人坐定後,尚亭道:「我知道戚兄是寧死不屈的好漢子,但今仗卻是不宜力敵,現在圍在長沙城外可知的勢力包括了莫意閑的逍遙門、魏立蝶的萬惡山莊、毛白意的山城舊都、卜敵的尊信門和一群黑道硬手,人數達三千之眾,好手以百計,這還未把方夜羽的人算在內,就算城內所有幫會合起來,又加上官府的力量,仍還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這一仗絕打不過。」

戚寒三人聽得臉臉相覷,想不到方夜羽會投下如此巨大注碼,以對付丹清派和戚長征。

戚長征肅容道:「尚幫主帶來這樣珍貴的消息,丹清派和戚長征定然銘記心中,先此謝過,我們自有應付方法,不勞幫主掛心。」

他這麼說,是要尚亭置身事外,不要捲入這毀滅性的無底漩渦里。

尚亭嘆了一口氣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褚紅玉這事給了我很大的教訓,苟且偷安,不若轟轟烈烈戰死,戚兄莫要勸我了。」

戚長征和寒碧翠均默然無語,知道愛妻受辱一事使他深受刺激,置生死於度外。

小半道人嘻嘻一笑道:「方夜羽如此大張旗鼓,必然擾得天下皆知,我才不信整個江湖只得我和尚兄兩人有不畏強權的熱情,說不定還會再有援軍哩!」他嘻笑的神態,使三人綳累了的神經輕鬆了點。

戚長征微微一笑,挨在椅內,有種說不出閑逸洒脫的神氣。

寒碧翠看得心中歡喜道:「你想到什麼了?為何如此輕鬆寫意?」

戚長征道:「我是給尚兄提醒了,方夜羽在真正統一黑道前,最怕就是和官府硬碰。楞嚴無論如何權傾天下,總不能命令長沙府的府官公然和黑道幫會及江湖劇盜合作,去對付一個白道的大門派,此事皇法難容。」

尚亭動容道:「所以只要我們施展手段,迫得官府不能不插手此事,那方夜羽勢難如此明目張胆,進城來把敵對者逐一殲滅,那我們便不用應付以萬計的強徒了。」

他似乎忘記了自己亦是黑道強徒。

小半道人拍案道:「只要我們散播消息,說城外滿是強盜,準備今晚到城內殺人放火,加上城外確有此情況,定會弄至人心惶惶,那時官府想不插手也不行。」

寒碧翠皺眉道:「這是阻得了兵擋不了將,方夜羽只要精選最佳的十多名好手,例如里赤媚、莫意閑之輩,我們仍是有敗無勝。」

戚長征哈哈一笑道:「現在誰管得那麼多了,讓我也效法龐斑,不過卻須先得碧翠你的批准。」

他如此一說,連尚亭亦知道兩人關係不淺,不由偷看這位曾立誓不嫁人的大掌門一眼。

寒碧翠心中暗恨,本想說你的事為何要問我,但又捨不得放棄這權利,微嗔道:「說吧!」

戚長征樂得笑起來道:「我老戚想在青樓訂一桌美酒,請來紅袖小姐陪伴,好款待夠膽和方夜羽對抗的各路英雄好漢。」

尚亭被他豪氣所激,霍地起立道:「這事交由我安排,我會把消息廣為傳播,縱使我們全戰死當場,亦可留下可博後人一燦的逸事。」

小半道人失笑道:「尚兄不要如此猴急,人家掌門小姐仍未批准呢?」

寒碧翠狠狠盯了戚長征一眼,暗忖這小子總忘不了那妓女紅袖,顯是意圖不軌,旋又想起是否活得過今晚仍不知道,低聲道:「你囊空如洗,哪來銀兩請客?」

戚長征厚著臉皮道:「你不會坐看我吃霸王宴吧!」

寒碧翠再白了他一眼,向尚亭笑道:「麻煩尚幫主了。」

※※※

韓柏和三女站在艙頂的看台上,神清氣爽地瀏覽兩岸不住變化的景色。

三女見他回覆本色,都興緻勃勃纏著他說閑話兒。

范良極這時走了上來道:「謝廷石要求今晚和我們共進晚膳,我找不到推卻的理由,代你答應他了。」

韓柏嘆道:「我最初總覺得坐船很苦悶,但有了三位姊姊後,光陰跑得比灰兒還快,真希望永遠不會抵達京師。是了!夢瑤和浪大俠怎樣了。」

三女聽見愛郎如此說。都喜得俏臉含春。

范良極道:「他們都在閉門潛修,散花和秀色亦關起門來不知在做什麼?」

左詩訝然道:「你為何不叫她們作妖女了?」

范良極赧然道:「現在我又覺得她們不那麼壞了。」

柔柔向韓柏警告道:「你若因和她們鬼混疏忽了我們,我們定不會放過你的。」

朝霞也道:「我看見她們就覺得嘔心。」

范良極低聲喝道:「秀色來了!」三女別轉了臉,故意不去看她。

秀色出現在樓梯處,往他們走過來,看到三女別過臉去,眼中掠過黯然之色,向范良極襝衽施禮後,又同三女恭謹請安。

三女終是軟心腸的人,勉強和她打個招呼後,聯群結隊到了較遠的角落,自顧自私語著。

秀色望向韓柏,眼中帶著難言的憂思,低聲道:「花姊有事和你說。」

韓柏望向范良極。

范良極打個眼色,示意他放心去見盈散花,三女自有他來應付。

韓柏和秀色並肩走到下艙去。

才踏進樓梯里,韓柏伸手摟著秀色僅盈一握的小蠻腰,嗅著她髮鬢的香氣道:「為何這麼不快樂的模樣?」

秀色輕輕一嘆,挨到他身上,幽幽道:「假設我和別的男人上床,韓郎會怎樣看待我,是否以後都不理我了。」

韓柏心中起了個突兀,暗忖為何她忽然會問這個問題,細心思索後,坦然道:「心裡自然不大舒服,但卻不會不理你。」

秀色一震停下,凝望著他道:「是否因為你並不愛我,所以才不計較我是否和別的男人鬼混?」

韓柏道:「絕不是這樣,而是我覺得自己既可和別的女人上床,為何你不可和別的男人上床,所以找不到不理你的理由。」他這種想法,在當時男權當道的社會,實是破天荒的「謬論」。

秀色點頭道:「像你這想法的男人我真是從未遇過,以往我所遇到的男人,無論如何胸襟廣闊,但一遇到這問題,都變得非常自私,只要求女人為他守貞節,自己則可任意和其它女人歡好,這是多麼不公平啊!」

兩人繼續往前走,來到盈散花門前時,秀色道:「你進去吧!花姊想單獨和你一談。」

韓柏微感愕然,才伸手推門。

秀色輕輕道:「不過明知不公平,我仍會盡量為你守節,使你好過一點。」

韓柏大感不妥,待要細問,秀色推了他一把,示意他進去,又在他耳旁低聲道:「無論將來如何,秀色只愛韓郎一個人。」

韓柏推門入內。

秀色為他把門拉上。

盈散花離座而起,來到他身前,平靜地道:「韓柏!我們今晚要走了,現在是向你辭行。」

韓柏愕然道:「什麼?」

盈散花深深凝視著他,好半晌後才道:「放心吧!我們會對你的事守口如瓶,絕不會泄出半點秘密。」

韓柏皺眉道:「你們不是要藉我們的掩護進行你們的計畫嗎?為何又半途而廢呢?」

盈散花嘆了一口氣道:「因為秀色不肯作任何損害你的事,我這作姊姊的唯有答應了,噢!你幹什麼?」

原來韓柏兩手一探,一手摟頸,另一手摟腰,使兩個身體毫無隔閡地緊貼在一起。

韓柏蜻蜓點水般吻了她的香唇,看著她的眼睛柔聲道:「姑奶奶不要再騙我了,你是怕和我相對久了,會情不自禁愛上了我,所以才急急逃走,我說得對嗎?」

盈散花一點不讓他和他對視著,冷然道:「韓柏你自視太高了。」

韓柏微微一笑,充滿信心道:「無論你的小甜嘴說得多硬,但你的身體卻告訴我你愛給我這樣抱著,若我現在要佔有你,保證可輕易辦到。」

盈散花一震道:「韓柏求你高抬貴手吧!我自認鬥不過你了,不要再迫我好嗎?唔──」

韓柏對著了她的香唇,熱烈痛吻著。

盈散花像冰山般溶解下來,狂野地響應著,玉手水蛇般摟著他的脖子。

唇分後,韓柏的吻再次雨點般落到她的臉蛋、眼睛、鼻子、耳朵和香嫩的粉頸上。

盈散花不能自制地抖顫和呻吟,玉臉泛起嬌聲奪目的艷瑰紅色。

當韓柏停止攻勢時,盈散花早嬌柔無力,呻吟著道:「韓柏!知道嗎?你是散花第一個肯讓你這樣輕薄她的男人。我從沒想過會容許任何男人這樣對我的。」

韓柏道:「那你還要走嗎?」

盈散花點頭道:「是的!我更要走。當是散花求你吧!我們的計畫定要付諸實行的。」

韓柏道:「告訴我你的計畫吧!看看我是否可幫助你們。」

盈散花搖頭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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