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比翼雙飛 第七章 大戰妖女

韓柏全速沿岸賓士,並全神注意江上的船隻。

盈散花和秀色會在那裡呢?

若是一般人,自會猜她們應早一步到安慶去,待他們的船到來,立時上岸。

可是韓柏知道盈散花絕不會這麼做。因為若是如此,行蹤將全落到他掌握里,要對付她們實是易如反掌。

而更有可能的是她們根本不會登船,只是要看看他們的反應,探測他們受威脅的程度。然後再設下一步對付他們的計策。

黑道人物都知道,凡事最難是開始,只要成功地把對方屈服了一次,再作威脅時便容易多了。

想到這裡,韓柏再不分神去找尋盈散花二女的行蹤,把速度提至極限,往安慶掠去。

他感到體內魔功源源不絕,來回往返,生生不息,大勝從前,更不同者,是精神無比凝聚,遠近所有人事沒有半點能漏過他的靈覺。

他一邊分神想著秦夢瑤。

人的確是很奇怪的,尤其是男和女,當尚未發生親密關係前,大家都畫清界線,不準逾越。更有甚者,還擺出驕傲、冷淡、倔強等種種面目。可是一旦闖越邊界,便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態度,變成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秦夢瑤當然是不會矯揉作態的人,可是自從吻了她後,她便向韓柏露出深藏的另一面,竟可變成那麼迷魂盪魄,體貼多情。那種欲拒還迎的神態,確是動人至極點,難怪自己的魔種被她全面誘發出來。

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使他難稍忘懷,唉!真想拋開盈散花的事,掉轉頭回去找她。

此時早日落西山,天色轉黑,他雖是沿岸狂奔,亦不怕驚世駭俗。

但以正事要緊,便不敢再胡思亂想,集中精神探測江上往安慶去的船隻。

一個時辰後,他終抵達安慶,卻始終找不到兩女的芳蹤。

韓柏毫不氣餒,環目四顧,只見兩岸雖是燈火點點,但碼頭一帶卻沒有民居,最近的房舍亦在半里之外,實在沒有藏身的好地方。

想到這裡,一拍額頭,望往對岸,暗忖最好觀察他們的地方,自是對岸無疑。

哪還猶豫,就近取了些粗樹枝,擲往江上,借著那點浮力,橫越江面,迅速掠往對岸。同時運轉魔功,施起縮骨之術,硬是把身體減低了兩寸的程度。

尚未上岸時,心中便生出感應,知道正有兩對明眸,在一個小石崗上,灼灼地對他作著監視。

韓柏心中暗笑,躍上岸後,取出以前在韓府時那類戴慣的小廝帽子,蒙著了由秦夢瑤內衣撕下那香艷條幅包紮著的大頭,把帽緣壓低到連眉毛亦遮掩起來,又取出絲巾,蒙著臉孔,只露出一雙眼睛。

要知縱是武林一流高手,除非到了浪翻雲、龐斑那級數的頂尖人物,否則誰在黑暗裡觀物的能力亦要打個折扣。所以他包紮好的腦袋,落在盈散花眼中,會因其反光而使她誤以為看到的是一個光頭,兼之看到他戴帽的動作,自然以為他是蓄意掩藏那個「假光頭」頭,這種詭計,也虧他想得出來。

韓柏身形毫不停滯,沒進岸旁一個疏林里去,又待了半晌後,才由另一方往那小石崗潛過去。

來到崗頂,兩女蹤影渺渺,只有從大江上拂過來的夜風,帶著這些日子來親切熟悉的江水氣味。

韓柏見不到她們,絲毫不以為異,仰首望天。

剛好烏雲飄過,露出圓月皎潔的仙姿。

不由想起了秦夢瑤。

她正像被烏雲掩蓋了的明月,若自己治好她的致命內傷,她不但會回覆以前的亮光,還會更皎美照人。

只為了這原因,他就算拼了老命都要救回她。

「颼!」

身後破空聲驟響。

韓柏拋開雜念,暗運「無想十式」的起首式「止念」的內功心法,心內正大平和,手往後拂,屈指一彈。

「噗!」的一聲,向他激射而來的小石子立時化成碎粉,而他仍是背對著敵人。

盈散花和秀色的驚咦聲同時叫起來。

風聲飄響。

香氣襲來。

兩女分由後方左右兩側攻來。

韓柏凝起「無想十式」第二招「定神」的心法,兩手擺出法印,倏地轉身。

秀色的兩把短刃化作一片光網,反映著天上月色,就像無數星點,以驚人的速度,照著他頭臉罩過來,寒氣迫人。

韓柏想不到她那對短劍竟可發出如此驚人的威力,比之雲清的雙光刃有過之無不及,心下凜然,輕敵之心盡去。

另一邊的盈散花並不像秀色的玉臉生寒,仍是那副意態慵懶,巧笑倩兮、風流嬌俏的誘人樣兒,兼之在江風裡逆掠而至,一身白衣飛揚飄舞,那種綽約動人的風姿,看得韓柏的心都癢了起來。暗忖無論自己的魔功達到何種境界,仍是見不得這般動人的美女。

甚至連她攻過來幻出漫天掌影的一對玉掌都是那麼好看,半點殺意都沒有,就像要來溫柔地為他寬衣解帶似的。

韓柏這時才明白范良極為何對此女如此忌憚,因為她的功力已臻先天之境,才能生出這種使人意亂神迷的感覺。

當日在酒樓自己能擰了她的臉蛋,不用說也是她蓄意向他隱藏起真正實力,好讓自己低估了她。

這對好拍檔,一出手便是驚天動地的攻勢。

韓柏倏地移前,兩手探出。

「叮叮噹噹」和「蓬蓬」之聲不絕於耳。

三道人影兔起鶻落,穿插糾纏,在窄小的空間內此移彼至,眨眼間交手了十多招。

無論秀色的一對短劍以何種速度角度向韓柏刺去,他總能在最後關頭曲指彃中刀鋒,把短劍以氣勁震開。而盈散花則在無可奈何里,被迫和他拚鬥十多掌。

三條人影分了開來,成品字形立著。

秀色和盈散花美目寒光閃爍,狠狠盯著韓柏。

韓柏像入定老僧,運起「無想十式」第三式心法「去意」,兩眼變得深邃無盡,自有一種至靜至寂的神氣。

盈散花一陣嬌笑道:「大師如此高明,當不會是無名之輩,請報出法號。」

韓柏功聚咽喉,改變了喉結的形狀,以低沉無比,但又充滿男性磁力的聲音道:「盈小姐不須知道我是何人,只須知道我對你們的圖謀了如指掌便可以了。」他其實哪知她們有何意圖,只不過目的是要把兩人弄得糊里胡塗,那就夠了。

秀色一雙短劍遙指著他,冷哼道:「想不到以大師的武功,仍甘心做那朴文正的走狗,你最好回去告訴他,若以為殺人滅口,就可遂他之意,實是妄想,就算我們死了,也有方法把他的身份揭露出來。」

盈散花笑吟吟道:「何況憑你的武功,仍未能殺死我們,所以你最好叫他親自來見我們,或者事情還有得商量。」

韓柏心中叫苦,兩女武功之高,大出他意料之外,自己或可在十招內勝過秀色,但和盈散花恐怕百招之內仍分不出勝負。以一人對著這合作慣了的兩女,更不敢穩言可勝,要殺她們則更屬妄想,唯一之法就是以策略取勝,不過看來盈散花比他還更狡猾,確使他煞費思量,口中卻平淡地道:「兩位姑娘真是大禍臨頭也不知,我並不是出家人,亦和那什麼朴文正什麼關係都沒有,只是奉了密令來調查兩位,自三年前便一直吊在兩位身後,只不過你們武功低微,未能覺察吧?」

秀色一呆道:「密令?」

韓柏見她神氣,顯是對「密令」這名詞非常敏感,心中一動,暗忖這胡謅一番,竟無意中得到如此有用的線索。

盈散花叱道:「不要聽他胡說,讓我們幹掉他,不是一了百了嗎?我才不信他不是朴文正的人。」

韓柏嘆道:「我對兩位實是一片好心,所以曾向盈小姐作出警告,希望兩位能知難而退,豈知盈小姐無動於衷,使本人好生為難,不知應否將實情回報上去。」

這次輪到盈散花奇道:「什麼警告?」

韓柏心中暗笑,探入懷裡,取出范良極由她身上偷來的貼身玉佩,向著盈散花揚了一揚,又迅快收入懷裡。

盈散花看得全身一震,失聲道:「原來是你偷的。」

秀色一聲嬌叱,便要出手。

盈散花喝停了她,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寒光,俏臉煞白道:「你既一直跟著我們,為何不幹脆把我們殺了。」

韓柏心中叫苦,他只是想她們相信自己與「朴文正」沒有關係,那曾想到為何不殺死她們,難道說閑著無聊,愛跟著她們玩兒嗎?惟有再以一聲長嘆,希望胡混過去。

黑暗裡,盈散花的手微動了一下。

韓柏知道不妙,凌空躍起,幾不可察的冰蠶絲在下面掠過,若給這連刀刃都斬不斷的冰絲纏上雙足,明年今夜便是他的忌辰。

韓柏落回地上。

盈散花收回冰蠶絲,點頭道:「你能避我寶絲,顯然真的一直在旁觀察我們,快說出你是誰?為何不對付我們?誰指示你來跟蹤我們的?」

韓柏心神略定,腦筋回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