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邀月乘風 第五章 春色無邊

秋陽當空。

戚長征和水柔晶連夜趕路,抵達洞庭南面湘水旁的長沙府。

尚未進城,已感到異樣的氣氛。

原來城門增設了關卡人手,嚴密地搜查和盤問入城的商旅。

戚長征大搖大擺地往城門走去,嚇得水柔晶畏縮地依傍著他,低聲勸道:「這些兵丁分明是針對你們怒蛟幫而來,你這樣進去,是否要找人打架?」

戚長征道:「放心吧!老戚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一個關卡也過不了,還有臉見人?」

水柔晶道:「我們大可在別處攀牆而入,為何要舍易取難?」

戚長征道:「越牆而入才危險,敵人只要在城內的幾處制高點布下人手,在這樣的大白天我們保證無所遁形,對官府來說,由於人手充足,這是輕而易舉的事,還是由城門進入妥當。」

水柔晶芳心卜卜狂跳,無奈下硬著頭皮,追在他尾後往城門走去。

這時城門有十多人和幾輛運貨的騾車,正排成鬆散的隊伍,輪候檢查。

戚長征走路的動作忽地誇大起來,一副有恃無恐,昂揚闊氣的樣子,還不遵守規矩,帶著水柔晶繞到隊伍的最前頭,看樣子是要打尖做第一個進關。

城衛看到他這副「氣派」,愕了一愕,齊喝道:「立即給我滾回去排隊!」

戚長征兩眼一翻,舉手打了兩下手勢。

其中一個城衛微愣道:「老兄原來是長沙幫的人,不知是哪個堂口的兄弟,什麼字輩的?你身旁這漂亮娘兒是哪個窯子的姑娘,待我們好去捧她的場。」

戚長征向水柔晶大笑道:「由你自己答他們吧。」

水柔晶心中暗恨戚長征玩世不恭的態度,偏又莫奈他何,垂頭道:「他是小婦人的丈夫。」

眾衛均露出艷羨之色。

戚長征上去用江湖切口交談了幾句,眾衛均不由肅然起敬。

戚長征拖著水柔晶,輕輕鬆鬆進入了城內。

水柔晶心中佩服,問道:「你真有辦法,但我仍不明白你怎能騙過他們。」

戚長征道:「不是我有辦法,而是老翟有辦法,他特別為我找了幾個身份,都是些連官府也不輕易招惹的人物,身材相貌又都與我有幾分相像,兼之我們怒蛟幫一向嚴禁幫中徒眾冒充別些幫會的,所以現在臨急拿來一用,立即見效。」

水柔晶笑道:「你剛才扮得真像,成副江湖惡少的模樣,真怕你把我賣進窯子里去。」

街上的人熙來攘往,好不熱鬧,兩人沿街緩行,另有一番悠閑味兒。

戚長征笑道:「若我真把你賣進窯子里,你會否和我拚命?」

水柔晶嫣然一笑道:「絕不會!你捨得便任你賣吧!讓你的良心整治你。」

戚長征心中一甜道:「我當然捨不得。來!」拉著她溜進一條橫巷去。

在橫街左穿右插,來到一處僻靜的荒地,一把將水柔晶壓在一棵樹後,貪婪地品嘗水柔晶的香唇。

水柔晶給他吻到嬌喘連連,由怨怪他不懂選擇時間地點,至乎熱烈地響應著。

戚長征離開她灼熱的紅唇,身體仍擠得她緊緊的,讚歎道:「你是老戚曾干過的女人中最美最動人的了。」

水柔晶摟著他的脖子道:「你想現在要我嗎?」

戚長征瞪大眼睛道:「在這裡?」

水柔晶道:「你吻我都可以了,有什麼事是不可以的。」

戚長征嘆道:「難得你願意,這真是想想也感到刺激的事,可是敵人隨時會來的。」

水柔晶嚇了一跳,慾念全消,駭然道:「什麼?」

戚長征道:「這城內有個我們的暗舵,他們在城口留下的暗記,顯示他們遇到了麻煩,因為由昨午開始,他們停止划上代表時間的橫線。」

水柔晶明白這是江湖上慣用的手法,可藉特別的筆畫,顯示符號有效的時間,遂道:「他們可能是昨天撤離此處了。」

戚長征搖頭道:「我們進城後,竟沒有幫會中人來盤查或跟蹤我們,太不合理,定是對方故意不惹起我們注意,待我們自投羅網摸到暗舵處時才圍殺我們。」

水柔晶此時完全地信賴著戚長征的忖度和智計,問道:「我們躲到這裡來,不是明告訴著別人你看破了他們的詭計嗎?不走更待何時?」

戚長征堅決搖頭道:「我們不走!」

水柔晶吃了一驚,瞪大美目道:「不走?」

戚長征輕輕吻了她一下,微笑道:「我們等他們來。」

水柔晶把臉貼上他的臉,溫柔地磨擦著道:「征郎!你每一著都教我大出意外,但今次我真的不能明白,你連敵方有什麼高手都不知道,又有官府牽涉其中,難道你有把握勝過後援力量源源不絕的強大敵人嗎?」

戚長征露出他陽光般充滿生氣和光採的笑容,輕啜著她的耳珠道:「這是置諸於死地而後生的險中求勝法,若我不能在短時間內刀法大進,會在未到洞庭前給鷹飛殺死,你也會受他淫辱,故而我要盡量爭取時間,領悟封寒教我的左手刀,再融入我自身的刀法里,所以不得不引敵人出來試刀,只有血戰中領悟出來的刀法,才是真實的。」

水柔晶嬌體一震,俏臉後仰,望向這能使她完全忘掉鷹飛的男子,心中生出無窮敬意和愛慕。

戚長征柔聲道:「縱然我尚未能比得上他,可是他絕不夠我狠,絕不及我的不怕死。柔晶!我有絕對的信心保護你,讓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這是丈夫對愛妻的保證。」

西南方衣袂破風聲響起。

水柔晶像沒有聽見那樣,俏目射出令人心顫的情火,哀求地道:「征郎!痛吻你的小妻子吧!她不論生死,都是永遠屬於你一個人的私產。」

※※※

韓柏剛步出走廊,左詩恰好由隔壁柔柔的房中走出來,見到韓柏,招手叫他過去。

韓柏大喜,走到她身前,溫柔地拉著她柔軟纖巧的玉手道:「詩姊找我嗎?」

左詩霞生雙頰,玉手卻願意地任韓柏握著,悄語道:「她們兩個少見你片刻都受不了,掇我出來找你過去陪她們。」

韓柏憐愛地揉捏著她的縴手,微笑道:「詩姊是否也想我過來陪你呢?」

左詩橫他一眼道:「早知柏弟你會以這問題來調戲我這管教無方的姊姊,答案就是假若詩姊不想你陪她,用刀架著詩姊的頸,詩姊都不肯過來找你,讓你可以得意洋洋。」

韓柏差點給心中的甜意淹死,熱切地道:「為何時姊忽然會變成現在這寵我樣子?」

左詩眼中射出萬縷柔情,輕輕道:「人家昨晚那樣讓你這壞弟弟得償所願,還不夠寵你嗎?」

韓柏感動地道:「詩姊為何對我那樣好?」

左詩垂頭無限嬌羞道:「詩姊怎能不對你好呢?柏弟使詩姊首次嘗到戀愛的滋味嘛!」

韓柏大喜道:「快叫聲夫君來聽聽!」

左詩不依地橫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然後才以蚊蚋般的弱音輕喚道:「夫君!」

韓柏哪還按捺得住,放開她的左手,拉著她的右手便往她的艙房闖去。

左詩給他拖得急步隨著走,駭然道:「你想幹什麼?」

韓柏直把她拉到門前,才停下反問道:「一個給你挑引得似火焚身的弟弟,帶你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尤物姊姊到房中去會幹什麼呢?」

左詩緊張地拉起韓柏另一隻大手,防止他用那隻手推門進去,求饒道:「柏弟!不可以呀!光天化日下,別人會知道的。」

韓柏反握著她的手,奇道:「白天不可以和嬌妻歡好的嗎?這是誰訂下的規矩,知道了又拿我怎樣?」

左詩跺腳嗔道:「你再不到她們房中去,給知道了,會怪左詩沒有江湖義氣,說不定連手起來整治我。」

韓柏失笑道:「起碼詩姊要讓我吻個夠和摸個夠吧。」

左詩嚶嚀一聲伏到他身上,幽幽道:「你只顧自己佔便宜,不理人家會難過死的嗎?」

纏綿情語,使韓柏更是心癢難熬,幾乎是呻吟著道:「不成了!我刻下已難過得要命,詩姊救我!」

左詩忘了害羞,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小嘴湊到他耳旁道:「要好不如三個人一齊和你好,令別人不會暗怪詩姊全無義氣。」

韓柏一言不發,拖著左詩回頭走到柔柔的房前,推門入內。

朝霞和柔柔坐在窗旁的椅里,前者正拿起一幅緞錦刺繡著,後者拿著一卷白香詞譜專心細讀,聽到開門聲,抬頭望來,恰好看到韓柏推上橫栓,把門由內鎖著,俏臉立時紅了起來,知道在劫難逃了。

左詩的手給他拉著,想逃也逃不了,何況根本不想逃呢?

韓柏差點要藉高呼狂叫把心中要溢泄的滿足和幸福宣洩出來,放開左詩的手,改為摟著她不盈一握的柔軟腰肢,向朝霞和柔柔下令道:「都給為夫到床上去。」

朝霞顫聲道:「柏郎!不行啊!天還未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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