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對酒當歌 第七章 憤怒填胸

韓柏回到房內時,范良極蹲在椅上,望著棋盤上自己被殺得七零八落的棋子皺眉苦思,喃喃道:「其實我並不比棋聖陳差多少,只是在定局和收官子這一頭一尾上比不上他,唉!我第一盤僅以五子見負,但打後都以大比數落敗,若我不能恢複棋盤上的信心,怕他讓我兩子也能勝過我了。」

韓柏對圍棋一竅不通,那天迫自己看了陳范兩人下了平局棋,才有了點眉目,他天性厭倦鬥爭廝殺,對棋道爭鋒更絲毫不感興趣,顧左右言他道:「柔柔那裡去了?」

范良極和顏悅色道:「朝霞來喚了她去,好像到廚房幫手弄飯,嘿!小子真有你的,朝霞這乖妮子的眉梢眼角開始露出生機和風情,你是否碰過她了?」

韓柏傲然道:「什麼?你當我是急色鬼么?現在我先要取得她的芳心,至於她的身體嘛,異日待我明媒正娶,才──嘿──你明白啦。」

范良極見這淫棍居然如此有原則,肅然起敬道:「有始有終,小子確有你的。告訴我,你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弄得這小妮子對我也尊敬起來,還說要向我請教。異日你弄了她上手,記得要她作我的妹子,哈!真妙!竟然多了兩個乖妹子。」

韓柏一聽下嚇了一驚,知道朝霞的請教其實是要范良極替她看相,硬著頭皮道:「我剛才告訴她你是鬼谷子的第一百零八代傳人,看相之術天下無雙,若她要你為她算命,最緊要應酬幾句。免得拆穿了我的謊言,破壞了我形象。」

范良極色變道:「什麼?那我的形象怎麼辦。異日她知道我這大哥曾騙過她,還會再敬我嗎?何況我對看相就像你的棋藝,一上場即給拆穿。」

韓柏「啐啐」連聲哂道:「誰叫你真的去看相,只須將過去兩年你偷看偷聽回來的東西,把幾件揀手的說出來。包保朝霞更佩服尊敬你。」

范良極想想也是道理,心情轉佳,跳了起來,到了韓柏身前,兩手輕按他肩上,誇張地由不同角度審視著韓柏的臉。

韓柏愕然道:「你要看什麼?」

范良極怪笑道:「讓我這鬼谷子第一百零八代傳人看看你的相,為何能如此艷褔齊天。將所有美女大小通吃。」

韓柏伸手推開他道:「我有一個重要消息告訴你,有沒有興趣聽聽?」

范良極道:「有屁快放,不要憋在裡面,弄得你說出來的話也帶著臭氣。」

韓柏對他的粗言都語早習以為常,當下把陳令方認定朝霞運頭不好的事,說了出來。

范良極一聽下勃然大怒,罵了足有小半炷香的時間,才泄了點火氣,嘆道:「陳老鬼這人本不太差,只是迷信了點,唉!不過也便宜了你這小子。我們只要針對這點下工夫,可能你和朝霞不用私奔就可把事情解決。」頓了頓皺眉道:「不過可要快一點,我看陳令方對朝霞的態度好多了,若他因妻妾離去,一時耐不住寂寞再和朝霞修好,可能什麼好運頭壞運頭全忘了,再捨不得把朝霞送人,那就糟透了。」

韓柏倒沒有他想得那麼周詳,腦海中登時浮現出朝霞給陳令方摟在床上行雲布雨的情狀,大感不舒服。

范良極看了他兩眼,道:「算你這小子有些良心,來,讓我告訴你一件包保你喜翻了心的事。就是你的詩姊對你挺有意思呢!」

韓柏早猜到三分,聞言心中升起甜絲絲的感覺。卻故作不快道:「不要亂說,詩姊愛的是浪大俠,我怎比得上浪大俠。」

范良極不理他,徑自搖頭擺腦,大讚道:「浪翻雲是這世上唯一讓我在各方面也心悅誠服的人,不似你這小子,只得一項強點,就是夠傻,所以才傻有傻福。」

韓柏抗議道:「不要整天說違心之言,你最清楚我有數也數不盡那麼多的優點,全賴了我的福氣,你才改變了孤獨怪僻的痛苦人生,看!現在多麼好玩,進京後才精釆哩!」

范良極給他說得啞口無言,唯有道:「唉!肚子真不爭氣,又餓了,讓我到下面看看飯局預備好了沒有。或者先到廚房偷些東西祭祭五臟廟。」

范良極這類高手,等閑十天八天不進粒米,都不會肚餓的,韓柏怎會不知他在胡謅,故意吊他癮子,一手抓著他瘦削的肩頭道:「我也想知道浪大俠怎樣偉大,好讓我尊敬他時好多點數據。」

范良極斜兜他一眼,嘿嘿怪笑道:「恐怕你是想知道多點數據,教你可以好好挑逗你的詩姊吧!我的偉大淫棍。」

韓柏的厚臉皮也掛不住,怒道:「不說便不說罷,難道我要求你,不過我也不會告訴你朝霞和我說過什麼親熱話兒。以後都不會。」

范良極對朝霞是出自真心的關懷和愛惜,聞言立即投降道:「小柏兒何須那麼認真,請聽我詳細道來。」

韓柏忍著笑,緊繃著臉道:「有屁快放!」

范良極絲毫不以為忤,嘻嘻一笑道:「專使大人請入座,本侍衛長有事呈上。」

兩人分別在窗旁的椅子坐下。

范良極翹起二郎腿,取出盜命桿,吞雲吐霧起來,好一會沒有作聲。

岸旁遠處萬家燈火,一片入黑後的安靜和寧洽。

范良極不知想到什麼,搖首嘆道:「浪翻雲你真行。」

韓柏心癢難熬,明知這死老鬼在吊他胃口,可是想起快要下去吃飯,忍不住道:「你究竟說還是不說?」一副變臉拉倒的架勢。

范良極望著裊裊升起的煙圈。道:「你的詩姊不知為了什麼傷心事,經脈鬱結,再受鬼王丹毒氣所長,本是大羅金仙亦救不了的絕症,幸好浪翻雲這小子,想出妙絕天下的藥方,就是以自己作葯,打開了你詩姊緊閉的心扉,挑開了她的情竇,使她脫胎換骨,重現生機。乘勢逐步打通她閉塞了的經脈。」

韓柏一聽下大為泄氣,道:「若是如此,你以後提也不要提詩姊對我有意思這句話,我韓柏最尊敬的人便是浪翻雲這小──噢!不!這大俠。」

范良極徐徐噴出一個大煙圈,微笑道:「聽東西不要只聽一半,浪翻雲對左詩或者有三分愛意,但兄妹之情卻最少佔了七成,所以發展到如今便到了尷尬階段,左詩需要的是他實在的愛和承諾。是成熟男女的親熱和歡好,小子你明白嗎?柔柔對你的要求,就是左詩對浪翻雲的要求,又或是──嘿!雲清那婆娘對我的期待。」

看著他提到雲清時那張放光的老臉,韓柏頹然道:「詩姊愛的是浪翻雲,我們不若想方法玉成他們的好事吧!你和我都莫要想歪了。」

范良極搖頭道:「可能是你的道行太淺,武功太低,所以不明白浪翻雲已達由劍入道的境界,更驚人的是他不須像佛道高人般由宗教入手,而是自然而然到了那種境界,就像當年的令東來和傳鷹,早超脫了男女的愛欲,達到有情無欲的境界,試問他怎能予左詩她想要的東西。你的詩姊需要的是你這樣的一個淫棍。」

韓柏皺眉怒道:「你再說我是淫棍,我一定和你決鬥。」

范良極連聲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待本侍衛長我到更適合形容你的辭語時,才棄淫棍不用,好嗎?」

韓柏啼笑皆非,拿他沒法。

范良極愈說興緻愈高,續道:「所以浪翻雲現在面對的難題就是:假若左詩發覺他對她只純是兄妹之情,甚或父女之情,必會自悲自憐,經脈再次鬱結,那就什麼也完了。幸好有你這淫──不──有你這情種出現。而左詩亦對你甚有意思,於是浪翻雲想了招移花接木之計,左詩是花,你就是木,嘻!既是接花的木,不是淫棍是什麼?」

韓柏剛要發作,敲門聲響,忙應道:「進來!」推門而入的是范豹,向兩人道:「開飯了,有請兩位大人。」

※※※

雙修府。

風行烈提著燈籠,另一手摟著谷倩蓮的蠻腰,走在下山的路上。

雙修府在下方燈火通明。

谷倩蓮忽地停下,投進風行烈懷內,顫聲道:「行烈!我很怕,你一直沒有作聲,我感到再不能像往一般了解你。」

風行烈放下燈籠,用力將她抱緊,道:「傻孩子,怕什麼,無論將來如何,我風行烈向天立誓,絕不會拋棄你,也捨不得拋棄你。」

谷倩蓮驚喜道:「你真的不是騙我?」

風行烈感受著懷中美女火般熱的愛戀,心中的悲痛和無奈大減,道:「這裡事了後,我帶你去找一個人,說幾句話後,便和你隱居山林,到攔江之戰時,才再出江湖,你會反對嗎?」

谷倩蓮畏怯地低聲問道:「你是否要去找靳冰雲?」

風行烈點頭道:「是的!」

谷倩蓮欣喜地道:「你肯把我帶在身旁去見她,表示你真的肯要我,行烈,小蓮很開心,只要你不會不理我,其它一切都沒關要緊。」

風行烈重重吻在她香唇上,心中充滿了感激,谷倩蓮的善解人意,確令他感到自己的幸福。

他取回燈籠,改為與谷倩蓮手拉著手,以較前輕鬆得多的步伐,往下走。

谷倩蓮忽道:「行烈!我可否不陪你去參加晚宴,你會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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