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對酒當歌 第一章 愛情保家

正午時分,離開封寒隱居處十里外的一座密林內。

絕天滅地兩人掠進林里,來到里赤媚前跪下敬禮,絕天稟告道:「里老所料不差,秦夢瑤果然及時趕到,並與四密尊者動上了手。」

里赤媚冷冷截斷他道:「秦夢瑤敗了嗎?」

絕天道:「恰恰相反,四密尊者全受了傷。當場大方認輸,並願立即回返青藏,秦夢瑤像演了場漂亮的劍舞般便贏了。」

里赤媚左旁的由蚩敵駭然道:「秦夢瑤的劍必是在絕天的腦海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否則不會以這樣誇大的口氣說出來。」

滅地恭敬地道:「由老!我可以保證絕天沒有誇大,秦夢瑤的劍已到了傳說中所謂『仙刀聖劍』的境界。我相信天下間只有浪翻雲去的覆雨劍或可堪比擬。」

蒙大蒙二、日月星三煞和各將一齊動容,感受到當時絕天滅地兩人觀戰時心內的震撼。

里赤媚搖頸低嘆道:「她果然到達了『慈航劍典』所說劍心通明的境界,說明了劍道中確有這個虛無飄渺的境界存在,此戰足使她躍登上慈航靜齋近千年歷史上最高的典範,但可惜她卻須像那剛盛開的牡丹,也愈接近萎謝的終局。」

由蚩敵愕然道:「除了龐老外,我一向最服老大你,但這句話卻大是欠妥,若秦夢瑤如此厲害,恐怕你的天魅凝陰只能和她平分秋色,為何反說可打敗她。」

里赤媚微笑道:「假設剛才絕天說的是:『看不到有任何人受傷』。我現在會立即下令全軍撤追,因為雙修府之戰將因秦夢瑤的介入必敗無疑,但現在我可告訴你們,秦夢瑤的劍心通明仍有破綻,那破綻就是韓柏,因為她已愛上了韓柏。嘿!好小子。」他不由想起韓柏反踢在他小腹的那一腳。

眾人聽得齊感茫然,為何看不到有人受傷,反代表秦夢瑤的劍心通明更臻化境?

里赤媚道:「龐老曾經翻閱過慈航劍典,事後告訴我劍心通明的最高意境,在於『無念勝有念,無跡勝有跡』十個字,若連絕天也可看到有人受傷的痕迹,秦夢瑤仍差了那麼一點點,所以我判斷出她亦受了一定程度內傷,四密尊者均達先天秘境,豈是易與之輩。」

眾人聽得心悅誠服,無話可說。秦夢瑤那樣高手,等閑不會受傷,若受傷的話,必然非常嚴重,難以痊癒。

里赤媚沒有半分自傲,淡然道:「我本想親自截擊秦夢瑤,現在實無此需要,何況紅日法王一得到四密尊者以藏密心法傳給他的敗訊。必會拋下一切,立即趕去與秦夢瑤決一雌雄,我們亦無須向紅日爭取頭籌。只須在適當時機插上一手就足夠了。」

由蚩敵道:「趁還有些時間,我們不若去把戚長征幹掉?」

眾人均去請戰,顯示出和戚長征所結下的仇恨,已深不可解。

里赤媚搖頭道:「萬萬不可,那等若硬要將封寒迫出山來,多他這樣一個能使平淡趨於絢爛的強敵,於我們有百害而無一利。」

蒙大皺眉道:「那我們是否應找個地方喝杯酒。吃碗面、並且歇歇腳?」

里赤媚笑道:「這真是個好提議,就讓我們到南康去,因為不舍也到了那裡,我們今晚可順道看看他去那裡幹什麼。明天才上雙修府。」接著雙目寒光一閃道:「只要鷹飛知道戚長征弄了他的女人上手,我包保他立刻趕上兩人,貓捉耗子般把他們弄死。」

※※※

范良極和韓柏這對難兄難弟,剛上完功課,苦著臉往上艙走去。

這位置近於船頭的兩層船艙,和上艙的暸望台是其它守衛的禁地,全由范豹和增援而至的二十八個怒蛟幫精銳,扮作護院和家丁把守,范豹還特別調來了四位聰明嬌俏,武功高強的女幫眾,扮作婢女,服侍各人。

一邊步上樓梯,韓柏一邊怨道:「扮什麼鬼專使,現在想到雙修府湊湊熱鬧也不成。」

范良極兩眼一瞪道:「你是想去找秦夢瑤伺機混水摸魚般佔佔口舌便宜才真吧?」

韓柏氣道:「不要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是為大家著想,才有這個想法。若不用扮神扮鬼,起碼不用像是兩個高句麗棄嬰般牙牙學語;你也不用困在這裡,下一盤棋輸一盤棋,受盡陳老鬼的凌辱糟踏。」

范良極頹然往上走去,嘆道:「說得有點道理,連棋聖陳也因教我們這兩個不肖學生,弄致疲勞過度,回房去睡午覺。」

兩人這時走至上艙,側廊靜悄無人,一片午飯後的寧靜安詳。

韓柏乘機打了個呵欠,道:「我也困了,趁還有兩個多時辰才到鄱陽,讓我好好睡一頓午覺吧!」

范良極伸手搭著他肩膀,嘻嘻笑道:「你真的是去睡覺嗎?」

韓柏老臉微赤,道:「凡事都要保持點含蓄神秘才好,告訴我:假若雲清刻下就在房中等你上床,你會否回去睡午覺?」

范良極一愕道:「這亦說得有點道理。」

韓柏得理不饒人,道:「我這樣做,也是為大家好,若我功力盡復,楞嚴派人來救那八個小鬼時,就不用你四處奔波,疲於奔命了。」因到了鄱陽後,他們的船將會停泊下來,等待浪翻雲行止。敵人若要來,就應是在那數天之內。

范良極嘿嘿怪笑道:「韓大俠真偉大,你即管回去找柔柔睡覺,看來我惟有串串浪翻雲的門子,讓時間過得快一點。」

韓柏一把抓著他,低聲道:「你不怕浪翻雲正在睡午覺嗎?」說完猛眨了兩下左眼。

范良極笑罷道:「你真是以淫棍之心,度聖人之腹,你看不出浪翻雲是在為詩姑娘治病嗎?而且浪翻雲從不以你那種淫棍式的眼光看詩姑娘。」

韓柏愕然道:「治什麼病?」

范良極啐道:「你連詩姑娘經脈鬱結都看不出來,使我真擔心你那淺小如豆的眼光見識,將來如何應付滿朝文武百官。」

韓柏落在下風,反擊道:「若他兩人真的──嘿!你也不會知道吧!」

范良極兩眼一翻,以專家的語調道:「怎會看不出來,常和男人上床的女人自有掩不住的風情,噢!我差點忘了告訴你,自我碰上朝霞後。從沒有見過陳令方到她房內留宿,所以你若有細看朝霞,當可發覺她眉梢眼角的凄怨。」接著撞了他一肘,怪笑道:「懷春少婦,那耐寂寞,表演一下你的風流手段吧!」

韓柏聽得呆了起來,難道陳令方力有不逮,否則怎會冷落這麼動人的美妾?

范良極嘆道:「不要以為陳令方這方面不行,當他到其它妾侍房中度夜時,表現得不知多麼威風,還勇猛得使我懷疑他是否真是惜花之人呢,所以我才想為她找個好歸宿,在沒有其它選擇下,惟有找你這個廖化來充充數,白便宜了你這淫棍。」

韓柏出奇地沒有反駁,眼中射出下了決定的神色,默然片晌後,往自己的上房走去。

范良極則徑自找浪翻雲去了。

韓柏看過自己的房和柔柔的房後,大為失望,兩房內都空無一人,柔柔不知到那裡去了。

他走出房外,正躊躇著好不好去參加浪翻雲和范良極的心敘,開門聲起。左詩由朝霞的房中出來,見到他俏臉微紅道:「找你的專使夫人嗎?」

說完臉更紅了,顯是洞悉韓柏不可告人的意圖。

韓柏心急找柔柔。厚起臉皮道:「詩姊姊請指點指點!」

左詩嗔道:「誰是你姊姊?」

韓柏使出他那煞像無賴的作風道:「當然是詩姊姊你,小柏自幼孤苦無親,若能有位姊姊時常責我教我,那真是好極了。」其實這幾句話他確是出自肺腑,絕無半點虛情假意,事實上他也極少作違心之言。

左詩橫了他一眼道:「我這個姊姊有什麼好,我最愛管人罵人,你這頑皮的野猴受得慣嗎?」

韓柏見她語氣大為鬆動,心中大喜,認左詩為姊本是浪翻雲一句戲言,但對他這孑然無親的人來說,卻觸止癢處,何況是這麼動人的姊姊,給她罵罵管管也不知多麼稱心。連忙拜倒地上,涎臉叫道:「詩姊姊在上,請受弟弟一拜。」

左詩只是和他鬧著玩玩,豈知這無賴打蛇隨棍上,立時臉紅耳赤,慌了手腳,扶他起來不是,但若讓他那樣拜在地上,給人撞上更加不好,只有急叫道:「快站起來!」

韓柏大樂道:「詩姊姊先答應認我作弟弟再說。」

左詩頓足道:「你現在就不聽教了,教我如何當你的姊姊?」

韓柏大喜站起來道:「詩姊詩姊詩姊!」連叫二聲。眼圈一紅,低聲道:「我終於有了個親人了。」

左詩亦是心頭一陣激動,自己何嘗不是除了小雯雯外,孑然一身。浪翻雲對自己雖是關懷備至,但他總像水中之月,似實還虛,難以捉摸。

兩人各有懷抱,一時默然相對。

好一會後左詩如夢初醒,道:「你不要以為我認定了你作弟弟,還要觀察你的行為,才可以決定。」

韓柏苦著臉道:「我只是個野孩子,不懂規矩,詩姊最好教我怎樣做才算是正確。」

左詩「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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