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鷹刀傳說 第四章 我為君狂

小樓內春色無邊。

花解語婉轉呻吟,一次又一次攀上快樂的極峰。

韓柏翻雲覆雨,和花解語共赴巫山,因花解語的秘術而致千百倍加強於他的身心感覺,使他整個人便像個燃著了的洪爐,強大的熱能一波又一波掠過,潮水般在兩人的身體來回激蕩著。

花解語叫道:「柏郎!你真好!你是最好的!」

韓柏的身體雖在極度亢奮的狀態,但心神卻出奇地清明,而更奇怪的是,每一次在他似乎要進入難以遏制的高潮境界時,立刻便有一股舒緩的力道在他體內奔騰舒展,既使元關不致崩泄,更提增了永遠發揮不完的精力,而每當這樣的情況發生一次後,他的心靈便升高了一個層次,思慮更清晰寧遠。

隱隱間,他感到體內的魔種在和他進行著最後一步的結合。

若說以前魔種和他的融渾,是一種精氣的結合,這次便是最高一個層次──「神」的結合。在這之前,他雖不若赤尊信初把魔種注入他體內般,清楚感覺到魔種的存在,清楚地分出彼我,但在某些時刻,仍能感到魔種潛伏在他心靈的某一深處,引導著他。但在這行雲布雨的時間,他覺得自己的心神不住在延伸,終於迎上了魔種那虛無飄渺的「元神」,也是赤尊信魔種內最詭異莫測的精華部分,完成了與魔種最後一個階段的結合。

和他糾纏得難捨難分的花解語此刻當然不會知道韓柏的心靈內竟進行著這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出身於西域魔派,專講男女交歡之道,精擅盜取元陽,以壯補自身精氣。

要曉得她在奼女派內,已是出類拔萃的高手,否則也不能位至魔師宮護法之職。一般下焉的採補之道,盜的只是對方的陽氣或陰氣,但到花解語這級數的採補高手,要盜的卻是對方陽氣里的一點「真陰」。

原來男雖屬陽,女雖屬陰,但陽中自有陰,陰中亦自藏著陽。就像太極里的陽中陰、陰中陽,這說來玄之又玄,卻是自然的物性。一個人,無論男女,若是陽氣或陰氣被盜,體健者只是精氣虛脫,若非太過,一段時間後便能大部分恢複過來,唯有這點真陰或真陽被盜,無論多麼強壯的人,也會立即虛脫而亡,盜得對方真陰真陽者,功力自是大有裨益,遠勝一般陰陽精氣。

平常這點男人陽氣中的真陰,女人陰氣中的真陽,都包藏得嚴密之極,全無泄出之機,只有在走火入魔,又或男女交歡,精氣開放時,才有泄出的機會,整個採補之術,歡喜之道,便建立在這理論上。

而要引對方泄出真陰真陽,以為己有,靠的正是自己的真陽真陰。

只有真陽才能吸取對方的真陰,只有真陰才可以吸收對方的真陽。

像花解語的奼女之術,自幼便通過種種秘法,把自己陰氣中那點真陽,練得通靈活潑,故能在男女交歡之時,發揮功能,不但可令對方欲死欲仙,還可盜取對方最珍貴的元陰。

獨陽不生、枯陰不長。

所以純陽無陰、純陰缺陽,立死當場。一般的馬上風或虛脫等症,均與此有關。

花解語早先趁韓柏昏迷時,以產自天竺,再經秘法制煉過的珍貴罕有「合歡葉」,和熱水刺激韓柏的觸感,本就是不安好心,使韓柏更難抵受她的引誘,以盜取他的真元。

她在床上的每一個動作,都深合奼女術里的天魔妙舞姿法,能使對方心神受制,如狂如瘋,致心神失守下,漏出真元。

在多次翻騰後,花解語的奼女術已發揮至極限,而使她震駭莫名的是,每一次真陽和真陰的接觸,都令韓柏那點真元壯大起來,還隱隱給她一種反吸的力道,這在她真是未之前見、也未之前聞的怪事,而更使她駭異的,是只要她稍放緩采吸,對方的反吸亦頓消弛於無形。

她已凜然知道這是因魔種和韓柏的元陰作最後結合的後果。

淚水由花解語眼角滲出。

因為到了這刻,她再也沒有絲毫懷疑韓柏對她的真誠和熱愛,因為她從未接觸過一個男人,是像韓柏般如此毫無保留地將心靈和肉體都開放奉獻出來,這種微妙的形而上之的觸感,只有像她這種精擅男女之道的高手,才可以感覺得到。

若她要在這時盜取韓柏的真元,會弄出來怎樣後果呢?此刻她真是雖以估計。

修習奼女術的人,若非天生自私,也必須將自己變成自私自利的人,因為整個奼女術的目的都在損人利己,花解語之所以成為人人驚懼的女魔頭,便是這個道理。

韓柏的動作更強烈了,氣息也愈來愈雄渾。

比前強烈百倍的快樂感覺澎湃著、攀升著。

花解語雪白的軀體痙癱起來,她靈智亦陷入迷離狂亂中,尚幸仍保留半點澄明。

韓柏仍在狂愛著,花解語卻忽地一咬牙,四肢八爪魚般纏上韓柏雄偉的軀體,狂呼道:「柏郎!我愛你。」

※※※

風行烈才叫起來,谷倩蓮「啊!」一聲撲往床緣,借著身體的遮掩,先用手按緊風行烈的口,叫道:「大哥!你覺得怎樣了,小青擔心死了!」

風行烈張開眼來,眼神出奇地凝聚。

谷倩蓮拚命眨眼,又裝了幾個後面有人的表情,急道:「我們兄妹這次遇到貴人了,刁老爺精通醫術,必可治好你那打獵時惹回來的怪病。」

風行烈眼裡露出茫然之色。

身後微響傳來,谷倩蓮忙縮回了手。

刁夫人和那南婆來到谷倩蓮旁邊,刁夫人道:「你醒來就好了,你不知你妹子多麼擔心哩!」

風行烈掙扎著要坐起來,谷倩蓮忙將他扶得挨坐在床頭處,心中祈禱著:你風行烈得有靈神庇佑,千萬莫要說錯了話。

南婆道:「小兄弟,你覺得怎樣了?」

風行烈眼光掠過兩人,在看刁夫人時特別停留得久了點,呼出一口氣道:「好多了!在得到這怪病前,我就算在冷水裡泡上一個半個時辰也沒有問題的,想不到今天竟如此不濟。」

谷倩蓮心內歡呼,真想摟著這既英俊又聰明的郎君,賞上十個香吻,何況他說謊時的老實模樣,連她也忍不住要相信哩。

閑聊了幾句後,刁夫人道:「你們想必餓了,下人預備好晚飯時,我便著他們捧過來,現在你們兄妹談談吧!」和南婆出艙去了。

谷倩蓮心神一松,正要說話。

風行烈倏地伸手,按著她小巧的櫻唇。

谷倩蓮感覺著風行烈手觸紅唇的羞人滋味,眼中射出不解的神色,心想難道他想以牙還牙,報復自己剛才掩著他口的那一箭之仇。

風行烈打個眼色,道:「小青,我們真是幸運,竟然路遇貴人。」才放開了手。

谷倩蓮何等乖巧,立時應道:「是的,刁夫人既好到不得了,那婆婆表面看來冷冷的,其實我知她也很疼惜我們哩。」

兩人胡謅幾句後,風行烈鬆了一口氣,道:「走了!」

谷倩蓮毫不客氣,坐在床上,縴手按著風行烈的肩膊,將俏臉湊上去,細看風行烈的臉色後道:「你好了嗎?怎麼耳朵比我的還靈敏?」

風行烈避開她灼熱的目光,自顧自道:「真奇怪,兩次掉下長江也給人救起來,不知第三次會有什麼遭遇?」

谷倩蓮道:「你看著人家啊!」

風行烈無奈地將目光移回谷倩蓮貼得近無可近的俏臉上,感受著如蘭吐氣,微笑道:「谷小姐有什麼吩咐?」

谷倩蓮不依道:「你還未回答人家的問題哩!」

風行烈再微微一笑道:「答案是我現在好得多了,先師的真氣確是精純無比,加上我的體質和意志,暫時將龐斑的凶焰壓下,不過在未完全康復前,是絕不宜和人動手,否則恐怕會重蹈覆轍。噢!你還未告訴我,這是什麼人的船。」

谷倩蓮聽得風行烈忽然好了起來,喜出望外,雀躍道:「那就太好了,但這是魅影劍派的船,連刁項也在船上,還有那小鬼刁辟情,幸好他仍躺著不能動,見不到我,否則便糟糕了。」

風行烈心道:「又怎會這麼冤家路窄的!」

谷倩蓮已道:「我們吃飽飯後,趁船靠著岸,覷個機會溜之夭夭,真是好玩得很呢!不過,這恐怕要傷那刁夫人的心了,想不到魅影劍派內會有這麼好心腸的人。」

風行烈正容道:「你絕不要小看這刁夫人,若我沒有猜錯,她的武功可能比刁項更可怕,像她那般能將精氣鋒芒完全內斂的高手,江湖上還沒有幾個。你不要看她像是胸無城府,剛才就是她留在門外,偷聽我們說話呢。」

谷倩蓮駭然道:「什麼?」

風行烈道:「江湖上像這類名不見經傳,但實力驚人的高手絕不會多,但卻並非沒有,假若她是蓄意隱瞞起實力,那她就更可怕了。」

谷倩蓮臉色轉白,喃喃道:「難怪刁項那麼怕她,連我們密查魅影劍派的人也看走了眼,若非給你點破,將來對著他們時,可能要一敗塗地呢!」

風行烈忽更壓低語聲道:「有人來了!」

「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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