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棋局處處 笑對風雲

改世王的出身是地方上的土豪,對其餘幾營很是淡薄,無非是跟著有實力的人一起罷了,事情如此,按照常規,革左五營也是同氣連枝,肯定要救援的,可現在雙方距離的這麼遠,潁州這邊相對安全,眼看就要進入河南,還有必要回去救援嗎,兩人私下裡很是有些爭執。

「老劉他們被困在那邊,由得他們吧,咱們走四天就能進河南,那就海闊天空,這樣的亂世年頭,要是事事都顧,那大家都沒有得好,咱們這麼走,想必老劉老賀也是能理解咱們的用意。」

改世王藺養成倒是說的冠冕堂皇,不過馬守應卻很有自己的堅持,開口說道:

「天下人看咱們,永遠都是看革左五營,沒說把咱們單獨拿出來說的,眼下河南那邊,闖王已經成了氣勢,咱們過去投,肯定是帶的本錢越多越好,要是咱們兩個孤零零的過去,能有個什麼好處。」

護衛和親兵都是被攆了出門,兩人說話也沒有顧忌,馬守應說的很是赤裸裸,冷淡的說道:

「聽那報信的士兵說,城內三營的骨幹還在,只要是能救出來,革左五營還是這天下有數的大夥,去闖王那邊,怎麼也有劉宗敏的地位,闖王要親自給咱們安排,要是咱們兩個過去,怕是劉宗敏出面,咱們就要當那次一等的了。」

這話說的實在,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往河南,那就不是五營自由自在的日子,而要為將來的出身地位打算了,藺養成當即是無話可說,馬上表示服從馬守應的調配,一同去往潁上城破圍救援。

老回回和改世王大營一動,幾乎是南直隸都能知道,立刻有就近監視的快馬和哨探去往潁上給參將陳六報信。

革左五營的這兩營一出潁州城,派出去的哨探又是損失慘重,他們知道的消息只能是大軍看到的聽到,視野之外完全是個盲人,其餘的完全是摸黑。

但也是跌跌撞撞的朝著潁上而來,畢竟是過十萬人的大軍,探馬和哨探奈何不了他們。

南直隸這一帶還不像是河南陝西,地方上真正佔主導是豪族大戶,這些人自然不願意和流民組成的革左五營有什麼關係,都是堅定的站在膠州營的一方,替膠州營淮楊軍進行戰場遮蔽,並且通風報信。

本來在徐州駐紮的淮楊軍副將高科,率領手下五個營在七月中旬就已經是到了洪澤湖,此時順著淮水一路的西進,儘管逆流而上,可還是過了壽州,直奔潁上城而來。

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再和膠州營的文字官司中輸的灰頭土臉,朝廷對武將要心存顧忌,特別是那句寒了天下將士之心的話,最為懼怕,那就是要串聯鬧事的信號,這太監的權勢完全是來自朝廷,反倒是可以說話重一些。

結果七月間,儘管天下士子攻訐山東漕運厘金的攻擊還沒有停歇,可朝廷依舊是下旨,申斥盧九德,說是不要妄自揣測,免得自生煩惱。

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真是鬱悶之極,他這個鎮守太監明明應該負責調撥南直隸境內的兵馬,但這佔據了四分之一地盤的淮楊軍根本不聽號令,而且還包藏禍心,打又打不過,說還被罵,真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眼見這高科率領這五個營聲勢浩大的從壽州邊上經過,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只好是加強自家的戒備,滿懷驚懼的看著。

不過等潁州城的老回回和改世王兩部差不多的十萬兵馬南下的消息傳來,他這邊也就沒有什麼可以多說的了,革左五營去河南,大家清閑,這是南直隸文臣武將們共同的想法,誰想到這革左五營又殺回來了。

這山東兵馬真是多事,你呆在正陽鎮雖然不順眼,可老老實實呆在那裡就是,何必要去圍什麼潁上城。等那些流賊自己跑到河南去,豈不是大家省事,還耗費這麼多的精力圍打,結果本來就要走的又殺回來了,自找沒趣啊!

現在河南安靜,李、羅聯軍百萬屯駐在開封城西的中牟休整部隊,南直隸這邊張獻忠已經去往湖廣,革左五營也是想著北去,誰想到這淮楊軍不按常理的出牌,直接是把平靜的局勢徹底的打破。

各方面的勢力又要動起來了……

李自成和羅汝才的百萬之眾就在開封城邊上,儘管沒有什麼動作,但就好像是一隻正在那裡打著哈欠的巨獸,儘管很平靜,但在巨獸身旁的人肯定會恐懼之極,戰戰兢兢。

眼下的開封城之後陳永福率領的九千多兵馬,巡撫李仙風、總兵陳永福,巡按高名衡加上周王府上下,人人都是大罵朱仙鎮的那些廢物官兵,開始鬧騰的好大聲勢,誰想到最後這個模樣。

結果楊文岳跑到汝寧,左良玉、虎大威跑到湖廣的樊城,開封城上下又要面對百萬流賊的威脅,真真是倒霉之極。

雖有百萬之眾,但闖營的探馬哨探流水般的派往歸德府和開封府南的陳州、項城一帶,就是要看山東兵馬到底是有什麼動靜,聽說南直隸的兵馬和革左五營要大打出手,李自成心裡還真是鬆了口氣。

目前的李自成和羅汝才都是在判斷,開封府打下來了,僅剩一個開封城,這座天下前五大城,是不是山東兵馬的底線呢?記得自己在河南如何動山東都是不做什麼反應,但一圍攻開封,山東馬上大軍動員。

而且闖營和曹操營的核心人員都是琢磨著,眼下士氣高昂,就繳獲了大批的輜重火器。闖營和曹操營的戰鬥力又是上了一個台階,是不是可以和對方山東兵馬再打一仗,見個高低。

可渦水那一次大戰,彼此體現的戰鬥力的差別委實是太過懸殊了,這次雖然提高很快,但是否已經能彌補那差距了嗎,誰也說不準!

原戶部尚書侯恂被任命為督師之後,率領京營兵馬三萬在開封城北岸的封丘聚兵,和山西總兵許定國率領的兩萬晉兵匯合。

先不說侯恂領出來的京營兵馬中很多人在崇禎十四年還是平民百姓,甚至很多根本就是市井流民,壓根是為了混這些餉銀,才送銀子買的軍籍,平時壓根就不在營,這次等於是被強抓來的,士氣低靡,武藝稀鬆。

這山西兵馬也早不是大同那些經驗豐富的邊兵了,老邊兵們跟著督師盧象升在滿清入寇的時候,在巨鹿死傷大半,剩下的又被洪承疇帶到關外去,在松山損失殆盡。

山西官兵不比京營的強到哪裡去,南直隸那邊一萬淮楊軍就敢和十倍於自己的革左五營死戰,可在這裡,對岸只有李過率領的一萬多人在活動,做預警的前隊,可這五萬官兵壓根不敢過河。

開封城的一封封奏摺不停的派人送往京師,哭求朝廷派兵解圍救援,朝中的崇禎皇帝和諸位大臣又是按照程序一道道旨意和文書的發到封丘的侯恂營中,催促侯恂儘快出兵渡黃河南岸救援開封。

為何啟用這戶部尚書侯恂,卻是當年左良玉起家,全靠這侯恂扶持,儘管左良玉目前損失慘重,但仍然是中原最有實力的官兵武將,朝廷希望借著侯恂和左良玉的關係,來調動這些不聽號令的武將。

可這侯恂被下詔獄的罪名可不是因為觸怒了崇禎皇帝的剛愎自用,或者是常見的黨爭,而是在尚書任上犯了貪墨的罪過,這才是被下獄,他一直以來也沒什麼地方政績,領軍功勞,純粹上一是敢說話,好為空言;二是站隊沒錯,黨爭的時候總是勇猛在前,這才一步步走到這樣的高位來。不過,以他這樣的高位,加上黨徒們的力保,都能因為貪瀆而下獄,可想而知他的手多黑了。

這樣的人的不管是能力還是品行,放在督師的任上本就是個笑話,指望他能去救援或者是讓戰事有些起色,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結果來到這封丘,每日里除卻看他兒子來的信箋,就是飲酒行樂,坐等山西兵馬匯合,督師侯恂很是以他的兒子侯方域為傲,這侯方域號稱是大大大大的才子,而今正在江南遊學,交遊廣闊,名動江左,但這名氣更多的是在秦淮河上遊玩,得了個風流才子的名頭罷了。

這些年,河南動蕩不安,兵火連接,那些窮泥腿子起來造反,害得豪紳們家破人亡,侯恂看著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不過家鄉歸德,這些年還好,當年那個李振海雖然是賊子,不過也不敢禍害尚書府這樣的大豪門,這些年來尚書府里還多了不少田地,這幾年歸德又大興水利,打的糧食甚至能趕上無災之日了,家庫豐厚,兒子又爭氣,尚書大人當然是老懷大慰。本來想著這次拚命多撈點,然後就致仕回歸德頤養天年,或者是到江南去,見識一下孩兒信中的揚州瘦馬,秦淮風流,結果卻被人告了,下了大獄。

還好天不滅我,卻又了這個機會南下帶兵。這麼一想,當初收了左良玉,倒也是一著好棋,可惜現在左良玉跋扈,自己當年那點老交情,還能不能使得動,還是兩說。特別是當初自己對他,可也算不上溫柔纏綿,倒有些暴虐了。

朝廷的旨意催促,這侯恂心中著急,只得是嘗試著下令渡河,誰想頭天下令,說是第二天渡河,結果晚上就是大批的士兵開小差,好幾處營頭還發生了嘩變。大爺們本來就是列個名來混點錢的,誰他媽的給你賣命啊,你伺候得起嗎?就連那山西總兵許定國也是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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