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二十章 金錢魚的價值

王況看到那條漁民們送了過來的大魚之後,就扯了扯王霖泊的袍袖:「王將軍,可想立個天大的功勞?」

一句話把王霖泊嚇了個趔趄,功勞?還是天大的功勞?哪呀,怎麼建安侯突然就說起了這個?思來想去,建東已經立縣;東瀛已平;建南成軍了;琉求內附了;夷洲也就要建州了,怎麼想就找不到有哪個地方有需要到他建州水軍的地方,要說有吧,也還真有,就是明年開春的艦隊出海了,可自己也只管幫著招人訓人,其他的事情和自己一概無關的。難道說,又被建安侯發現了一塊好地方,又是有著大量金礦銀礦的?怎麼自己總跟著樓船到處遊盪都不知道呀?

「怎麼?建安侯又想對誰用兵了?」王霖泊不是很確定,但是有一點他是可以確定的,就是如今朝廷已經把整個在外海的水軍全都丟給了建安侯,雖然沒有明令沒有詔告天下,但是朝堂上誰都可以瞧得出來,建安侯現在想在海上打誰,那就打,朝廷絕對支持。

很微妙的局面,水軍不歸建安侯管轄,建安侯也沒有水軍將尉的任免權,甚至從法理上來說都沒有調動權的,但是,建安侯跟水軍說的話,水軍將士還必須得執行,不是怕建安侯報復,是怕朝廷怪罪下來啊。不聽建安侯的話,建安侯絕對不會拿你怎麼樣,但朝廷可就不幹了,為什麼?就因為這些年裡建安侯但凡是要用到水兵的地方,最後都能讓朝廷賺得盆滿缽滿的,就沖這個,朝廷能饒過他們嗎?

王霖泊當然不會想著和王況對著干,他跟著王況走,這幾年就是平步青雲,現在他王霖泊已經是太原王家品級最高的在職官員了,所以王況一說功勞,他馬上想到的是又要對某個不長眼的跳樑小丑用兵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想的,竟然會得罪建安侯,你說你得罪誰不好?哪怕就是得罪了長孫相公也成啊,偏要來得罪最會護犢子的建安侯,這不找虐么。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啊,如果沒那些長眼的番外小國跳上幾跳,自己的建州水軍可就要生鏽了,刀要常用才會快,馬要常跑才有耐力,門要常開才不會腐么。

「不是用兵,還沒到用兵的時候呢,怎麼,王將軍手痒痒了?放心,有用得著你的時候。」高句麗還沒滅掉呢,現在放著有四面出兵的機會,等到真要對高句麗用兵了,李世民才不會放著水軍這麼大的優勢不用,到時候從河南,河北,東瀛,琉求,四個方向同時出兵,看他高句麗如何抵擋?只不過是現在和回鶻的戰事還沒結束,而且和安息大食兩國的談判也還在進行中,不好把兵力抽調開來罷了。

「看見那條大魚沒?」王況一指不遠出的大魚,問王霖泊。

開玩笑,某又不是老眼昏花,某正當年呢,昨晚還和正房鏊戰完後又跑去找小妾大戰了幾個回合,難道是建安侯你眼花了?沒看清那條魚不成?那不就是一條金錢魚么?王霖泊腹誹不已,剛說大功勞,怎麼又扯到這大魚身上了?建安侯的思路,跟不上啊,跟不上。

難怪長溪黃家人總說建安侯思維跳脫,如果不是跟久了的人,絕對是聽了上句也不敢揣摩下句會說什麼的,或許,這正是建安侯能有那麼多奇思妙想的緣由?

王況見王霖泊突然走神了,就也不管他,徑自走上前幾步,蹲下了身子,仔細的觀察起那條大魚來,看了半天,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漁民抓到它會送來軍營里了。

魚足有一人多長,起碼在二百斤以上,這麼大的魚如果是在江河湖泊里,算是稀罕的,但在海里,卻不那麼稀罕。但這條魚稀罕就稀罕在它的真正價值上。

這是黃唇魚,俗稱金錢魚的,王況剛看半天就是要確認是不是真的黃唇魚,現在確認了,心裡也舒了一口氣。

黃唇魚為中華獨有魚種,只存在於長江出海口以南一直到南海一帶,尤其是閩江口是最多的,因為閩江口是黃唇魚的繁殖地。

黃唇魚的珍貴並不在於其食用價值上,其實黃唇魚並不好吃,肉硬,口感上甚至不如帶魚,長期以來,黃唇魚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沒人吃,後世的七八十年帶,在海產市場上,是屬於賣得最便宜卻鮮少人問的魚種之一,當然了,那時候黃唇魚的魚膘一定是被取了出來供應給大酒樓去了,魚膘是那時候黃唇魚身上唯一值錢的部位。

一直到了九十年代,黃唇魚的藥用價值被人們發現,自此之後,黃唇魚的價格是上漲得比冬蟲夏草還快,冬蟲夏草是從一萬多一斤漲到幾十萬一斤,漲了幾十倍,而黃唇魚的價格則是從幾毛錢一斤躥到幾萬元一斤,漲了至少十萬倍,只因為黃唇魚的藥用價值是得到了臨床驗證的,比起傳得神乎其神的冬蟲夏草來說,可靠也可信得多。

黃唇魚全身都可入葯,尤其是魚膘最為珍貴,以前人們只知道魚膘可入葯,而且,中華傳統珍饈里的「鮑參翅肚」中的肚,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指的就是黃唇魚的魚膘製成的花膠,只是後來隨著黃唇魚越來越稀有,才慢慢的開始用其他魚膘來替代。也就是說,以前黃唇魚的珍貴,只珍貴在膘上。但後來發現其全身可入葯,可用於治療結核、風濕性心臟病、再生障礙性貧血、脈管炎、神經衰弱、婦女經虧等症,並且對防治過敏性出血紫斑病、腎虧腰痛、食道癌也有一定的療效之後,就開始價格狂漲起來。

但黃唇魚的形體特徵並不是很明顯的區別於許多魚類,唯一可以區分它們真假的便是它們的兩段式背鰭和黃色的魚唇連帶著口腔內部都是黃色的。至於其他特徵,比如說黃色的腹鰭,黃色的尾鰭,黃色的腹部等等,並不是獨有的,海洋魚類許多都具有這樣的特徵。王況蹲下身子就是看看它的口腔內部是不是黃色的。

王況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想起過黃唇魚,只因為這種魚不是後世他那微薄的收入可以吃得起的,他只聽過,看過黃唇魚,甚至連一口魚湯都沒機會喝上,怪只怪黃唇魚便宜的時候,他還是個山區的孩子,哪裡有機會見識到?

王霖泊發了一會呆,等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王況正蹲在地上,仔仔細細的看著漁民們捕了上來的金錢魚,便也上前去:「建安侯何故對這金錢魚感興趣?這魚可不好吃,還不如比它形體小許多的大黃魚小黃魚呢。」王況好吃是出了名的,他見王況對這金錢魚感興趣,就以為王況不知道金錢魚,怕等下真的煮了吃後會大失所望,便好心提醒道。

「再不好吃的食材,到了二郎手中,他也有法子把它變好吃咯。」徐國緒也蹲一旁湊熱鬧,見王霖泊這麼說,就打趣道,「莫不是王將軍擔心二我等吃了你這魚,你手下的兄弟們就少了一道菜不成?放心罷,某等吃的不多,也就一人兩三斤的量而已,這裡兩百來斤,某等最多只吃個幾十斤。」他並沒聽到王況跟王霖泊說的話,否則早就能猜出來王況感興趣不是為了吃,而是另有他用了。

徐國緒的話引起一陣鬨笑,有膽子大的漁民起鬨道:「這位太監,您要是能吃,天天都有,愛吃多少斤都成,只是怕您吃不下呢。」他們也看了出來,徐國緒就是一個寺人,能讓王將軍前來迎接的寺人,地位低不到哪去,但不管什麼地位的寺人,叫一聲太監准沒錯的。

「天天都有?」王況有點吃驚,難道說,這黃唇魚在這時代竟然泛濫到如此的地步?要是這樣的話,自己的計畫又可以多了一道保險了。

王況不是純粹的動物保護主義者,王況信奉的是合理開發,該吃的還是要吃,該保護的還是要保護,要是都像後世那些激進的動物保護者的觀點,這人乾脆連肉都別吃了,只吃蔬菜水果好了,如此一來,沒有了動物蛋白的供給,人類的退化也就在所難免,凡事,都應該有個度,過了就是偏激了。在王況看來,已經有許多人屬於太過偏激了。對王況來說,用一句話就能概括他的態度:我有不吃某種東西的權利,但我也堅決捍衛你吃你喜歡吃的食物的權利。

所以,對黃唇魚,王況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如何的保護,而是想要如何的最大化黃唇魚可能給他帶來的利益,在此之後,才會考慮到可持續性的發展,畢竟,黃唇魚不同於大熊貓,不同於江豚,不同於野人,魚類,本身就是大多數處於食物鏈的底端,其繁殖速度之快,遠不是那些一胎一個的高等哺乳動物所能比的。

「王將軍,某剛說的功勞,便應在這金錢魚身上。將軍府上可有儲冰?」確立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後,王況首先考慮到的就是保鮮問題了,這黃唇魚如果不能保鮮,那也就失去了在王況眼中的利用價值,只能等到冬天再捕,還得從長溪運冰過來。

「某府上沒冰,不過閩縣黃明府上有冰,都是為從這海邊運新鮮海貨到建安而存下的,建安侯可是要將這金錢魚送上去?」王霖泊這下也品出點味道來了,什麼東西能有那麼大功勞?絕對不可能是吃的,金錢魚雖然多,但也還沒到可以讓大唐百姓改善生活的地步,充其量,能夠供應給一個漁村老少吃的就算不錯了,所以,這金錢魚在建安侯此刻的心裡,絕對不是拿來吃那麼簡單,要立功,而且是天大的功勞,那隻能是送到長安去。只是,送到長安幹什麼呢?賞玩?不可能,金錢魚顏色雖然不錯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