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的地得

這個苗五,險些壞了王況的大事,看來要找機會敲打敲打,別老以為自己還是程府的人,相比於苗五,反而是魏小五更能守口如瓶,現在就連苗五都不知道魏小五曾經干過什麼事,以後乾脆,把魏小五這支單獨摘出來的好。

還好程處默還知道節制,知道拿了兩年前自己被於祁中冷嘲熱諷的事來做文章,估計這也是程處默從苗五那逼問出來的,王況是從來沒有把這件小插曲當做回事的,嘲笑一下而已么,沒真傷到自己,只有真傷到自己了,王況才會下手,總不能說,一條狗對著你吠了幾句,哦,你也要吠回來吧?只有那狗咬人了,王況這才會掄起大棒,要麼把狗打老實了,見了他就夾著尾巴跑,要麼就是把狗給打死。

單單就於祁中當初的冷嘲熱諷,王況並沒計較,也就無所謂記仇不記仇。所以,在聽了於御史把緣由都說了後,心裡著實可憐這老頭,瞧他現在瘦得,記得當初徐吃貨說於老頭並不瘦的,從一個以胖為美的唐時人口中吐出的「不瘦」,那至少也是中等程度的發福吧?

在於老頭說完,還等著加上那麼一句兩句話求情的時候,王況就哈哈一笑:「處默兄也太小題大做了,某都忘了此事了,他反而重提起來,委實有些不厚道了。話說這點上,況也有不是,本該早提醒處默兄的,但這事情一忙,倒忘了,得罪得罪,這麼的,況送您一對璃瓶,權當陪罪了,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當下,當著於老頭的面,王況寫下書信一封,自然的,他還是用他的鵝毛筆,用毛筆寫字,以他現在的水平,就和個剛發矇的孩童差不多。寫好了,王況為了讓於老頭寬心,特地給他看了看。

信的內容無非就是說當年的事情,自己早都忘了個一乾二淨了,年輕人嘛,火氣大一點是難免的,若是為了此事而大動干戈,那也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了些,所以請處默兄到此為止,莫要難為別人了。最後加了一句「處默兄莫要誤況。」

信的通篇,沒有提到於家一個字,也沒提到是什麼事,但意思卻是表達得很清楚,那就是讓程處默不要再鬧下去了。

於廣兆看這信看得有點心驚,他從這信中看出了幾重意思來,第一個,宣德郎和幾個小公爺的關係可能比傳言中的還要鐵,看看這信里,根本沒有任何地方能看出來是一個小小七品宣德郎寫給小公爺的信來的,整個就是個平等商量的語氣,彷彿那讀信人就是自家兄弟一般,是個和小公爺平起平坐的程家另一個小公爺。

第二個被於老頭看出來的就是王況做事的滴水不漏,整篇里沒提到任何和於家有關的詞,這說明什麼?說明宣德郎做事基本都是謀定而後動,走一步,就已經把後面幾步的可能全考慮了進去,將所有不利因素全堵死死的,沒個漏洞。

這信要是落到旁人手中,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不會落下任何的把柄。本來於老頭在接過信的一剎那,心裡是起了一絲的波瀾,有種想將此信作為日後拿捏王況指使程處默的證據的想法,萬一以後要搞王況,這信不是很好的證據么,搞小公爺是搞不動,可要搞個小小宣德郎,那不是容易得很?可一讀完,他就放下了那點小心思,這信,只有當事人知道怎麼回事,旁人看了就是雲里霧裡,沒有任何的作用。

第三個就是那信寫的,字雖然是不好看,而且有不少的錯別字(王況會認繁體字,但記不大全,所以經常寫錯),但字字鋒勾獨特,和他平日里所見到的其他人寫字力求點點如桃,撇撇如刀完全不同,那哪是點,那就是個千變萬化的短橫,有的一頓,有的一頓一折,有的折了後還要和後面的筆劃相連,整個信里的字,十成中有至少六七成都是一筆連成,這樣的字,誰能模仿得出來?看看筆劃間那細如毛髮的連線,於廣兆也是傻眼,誰能做到?

其實這就是硬筆字和毛筆字的大不同,因為筆的構造不同,所以,硬筆有硬筆的自有鋒勾處理,用毛筆來寫,是絕對模仿不出硬筆來的,而只要王況不說,其他人想要掌握這中間的要領丟了毛筆去學用鵝毛筆,恐怕沒個十幾年幾十年的經驗積累都做不到這效果來,還需要許多人同時都用這筆,寫完後互相交流心得才行,這又要歸功於王況後世的教育了。沒想到倒成了這個時代的防偽利器。

最後的一句「處默兄莫要誤況」,於老頭的理解是王況請程處默莫要為了這事損了王況的名聲,呵呵,看來宣德郎你也是注重名聲的么。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這注重名聲就是你的軟肋,你的弱點。

於老頭自以為抓到了王況的弱點,但他哪裡知道王況卻是個根本不注重名聲的,對王況來說,名聲當不得飯吃,不用刻意去維護,只要自己做事憑著本心去,只要不是個壞人,只要是個普通人,已經足夠了。王況寫這句是提醒程處默不要耽誤了自己的計畫,對付於家,他早有謀劃。

等於廣兆看完,王況又當了他的面,叫來了一個家人,封好了信,讓他用加急送去長安盧國公府,並笑著對於老頭道:「於御史但請放寬心,此信一到,保管您家那恢複如初。」這一句又把個於老頭打擊的不輕,保管?就這麼吃定了小魔頭?

實際上,王況這封信里還有於老頭看不出來的,王況將平日里一些常用的助詞都改了,通篇和他以往寫的書信不同,這也是他臨時起意的,後世可是有無聊人用了「的地得」的出現頻率來推斷一篇文章是不是某個人本人所寫,還言詞鑿鑿的說什麼哪怕你有文稿有視頻也不算,那都可以做假,我就是懷疑你了,怎麼了?

因為有過太多這樣的例子,王況也想玩這麼一手,萬一真的有人能組織起幾十上百號人來揣摩,來仿了他的字,而且也仿了出來,王況就也可以用助詞的用法不同來反駁,雖然說一個人的文風並不是真的固定的,每個時段,每個環境都會有不同。但是,就憑這一點,口水戰上,王況就可以讓他們費去好多的精力,萬一真有什麼事情,也能給自己拖延一下時間。從這點上來看,那些個無聊人士,倒是給王況提了個醒,幫了他一把。

於廣兆倒沒想到王況這麼好說話,只是一提就滿口答應了下來,還送了一對璃瓶,他一個侍御史,總呆在皇帝身邊是沒錯,可品級還是不夠資格常得封賞的,就是賞,也多是絲帛之類為多,像是玉瓶啊,璃瓶啊金器啊等等,那基本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員才有資格,上次得了對璃瓶,還是因為王況封官的時候得的,算起來,因了王況,加上這對,他已經得了兩對璃瓶了。

這麼看來,昨夜那一跪確實是冤了,一個行將入土之人,還要向個毛頭小伙下跪,這傳出去,臉丟得可夠大,不過,如今看來,這宣德郎果然是不負德名,只是脾氣有些怪,軟硬不吃,你得跟他好好的像與平常人說話一樣說才行,也就是說,你求也好,施加壓力也罷,人家跟本不理你,反而你跟他心平氣和的說更有效果。一跪換一對璃瓶,買賣是虧了點,但也不至於虧過太多去,勉強可以接受了。

那綠璃瓶王況多的是,除了李老二之前賞的,還有不少就是程處默幫了王況收刮來的和徐吃貨常從庫里拿出來和王況淘換東西的,說是這璃瓶在你二郎這是不值錢,但可以送人啊,送出去,在別人眼中比之於羊脂玉瓶還好,多有面子。而李老二呢,知道璃瓶不值錢,如今庫里要多少就有多少,也就由著徐吃貨暗地裡幫王況淘換,甚至有一次,李老二無意中巡視到庫里,聽到徐吃貨在和小六子那商量著給王況挑哪對時,就去指點著徐吃貨這對不好,那對有暇庛等等。

不過,這綠璃瓶現在也只限於王況和幾個國公府想要多少就給多少,其他人么,李老二依舊是很吝嗇的,一年也就賞那麼幾次,「好東西」么,不能賞太多,多了就不值錢了。

要不是自己不能燒綠璃瓶,王況現在都有能力在建安搞個綠璃瓶專賣店了,不零售,搞批發,而且還要百隻起賣的,建安璃窯早就有了日產百對璃瓶的能力了。

既然王況在這事情上那麼好說話,於廣兆也就在建安的考課上沒有刁難林明,事實上是他想刁難也找不到由頭,今年建安縣的稅收比之於去年又要高出幾成,而且,還有一個多月才到年關呢,年關一到,等到各地建安小食的稅費收了上來,恐怕又是翻一番的大好局面。這可是個硬指標,庫里的錢銀和糧倉內堆積如山的糧食也是實打實的在那的,就等著年終盤完帳,發運往長安了。

不光是稅收,治安和民心以及水利等等都是考課的內容,但是怎麼挑?建安這個縣這一年的訴狀只那麼可憐的幾份而已,還都是些什麼東家的牛走失了,西家的地里作物被鄰家的豚給吃了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

農田水利?那也沒得挑,別說是建溪兩邊高高的堤壩全是用了大條青石砌的,就連那些引到田裡去的大大小小的乾渠也是用大條青石砌的,只有那些引到田裡的小溝小渠才是直接開挖了就用。

道路橋樑?打從須江起,這一路上的道路竟然不比長安城外的官道差,而且還是十里一亭的,亭里還有鄉民們放在那讓人免費喝的茶水,聽過往的行商們說,那茶水是有人一天補充兩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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