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嫌疑人

年關歲末,正是往來的行人最多的時候,有急著要在年前進最後一批貨,賺上最後一筆的;也有生意忙完了往家裡趕著去團聚的;自然去各地遊學的學子們也概莫能外,基本能回家的,都會挑在這個時候往家裡趕。

下毒的人可謂狠毒,就挑這個時候行人最多來下毒,如此一來,建安小食有問題的消息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傳播出去,那麼,以後建安小食就乏人問津了。

對於對方不毒死人,王況也想明白了,如此大的局,這要是毒死了人,勢必要驚動朝廷,朝廷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不管的,肯定要派人追查下來,這一動用了國家機器來查,有幾個人能逃脫得了?

而不毒死人,各地開小食鋪的掌柜在猝不及防下,都很容易被害了,下毒人手法隱密,沒有任何的證據表明是有人下毒,食客都只會往食物本身上想去,一個地方出那麼一兩起的事件,並不算大,當地官員也不可能上報。

官員不上報,朝廷就不知道,不知道就不會追查。

可是,下毒人卻是忘了一點,建安小食既然是建安人開的,建安人總歸是會把消息傳回建安的,這一匯總,就能判斷出是有人在搗亂。或許,在王況推出建安小食之前,還沒有過任何一個地方的人分散開到全國去做同一種生意的先例,所以下毒的幕後人考慮並不周全,沒有想到各地的消息匯總了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黃良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是勃然大怒,在州衙門是又摔桌又摔椅的,全然沒了以前那種和氣的模樣,這時候誰要是趕在火頭上觸了霉頭,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不可能再如以前一般只被喝斥幾下了事,所以上到長孫煜,下到衙役,個個是膽戰心驚,要辦什麼事情都是繞著大堂走,躲得遠遠的。

在其他的產業沒上來之前,建安小食就是建安乃至建州除常稅外額外財政收入的最大源泉,這關係到今後能修多少路,能修多少的溝渠,能給官吏發多少年終貼補家用的利是。黃良怎能不急?他還指望著到了明年,小食商人多賺了錢,多往建州的各項民生上回報點,比如給那些城裡城外的住茅棚的窮戶們加固下房子,逢年過節多送點吃的等等。

這下好了,經過這下毒事件,建安小食怕是要一蹶不振,想要再回到往日的榮光,沒個一年兩載的,怕是不能。

怒火發泄了一通,總算是平復了下來,馬上派人把李業嗣給請了過來,還有一直逗留在建安的徐國緒也在被請之列,準備商量著聯名寫道奏章,請朝廷出面徹查此事。

王況沒來,他沒時間,他要忙著安排應對措施,自己在建州說話份量是重,可若是參與進寫奏章里去,那不是他的本職工作,現在參與進去,是沒人會說什麼,可難保以後會被人秋後算帳,揪著不放說他越權。而且,有那麼多人在,奏章的分量已經夠重,少他一個不算什麼。

長孫煜其實在富來發生中毒事件後,就懷疑到了長孫淖頭上,也寫了一封信去長安,稟報了此事,要怎麼處理不是他的事,他只管如實的稟報就是了,自然會有族中大佬來處斷。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的預判,以他對長孫淖的了解,這麼個紈絝子弟,絕對做不出這麼大的局來,因此也就當著眾人的面,把自己的想法提了提。

「長孫司馬所慮者,二郎也已經說過了,這事,不可能是長孫淖所為,二郎懷疑,這是針對整個的建安上下。」黃良也不隱瞞,直接就說出了王況和他商量過後的結論。

這話一出,大家都感覺到了沉重,原來他們也大多都以為這是針對王二郎而來的,因為王二郎這兩年風頭太盛了,難免會引起別人的嫉恨。要是針對王二郎而來倒是好辦了,大不了,大家平日里多注意下,多派人保護保護,盡量的不要讓其離開建安就是了,可要是針對建安來,那就難辦了,哪裡有那麼多的人手那麼多的精力去個個保護?

建州又不是處於邊疆,守軍也不多,即便是守軍多,那也不可能都派去保護,所以最後大家思來想去,實在沒有其他辦法,只有上報一途。

不過這個奏章的分量應該是很重的了,長孫家,程家,尉遲家,秦家,李家全都有人在上面署名,還加了個內府監丞徐國緒,這樣的奏章,通常都是一路綠燈,最後肯定要送到陛下的龍案上的,而且還用的是最快的速度。

因此上,想通了這一層,大家的心裡不免有點萬幸,還好這是發生在建安,這要發生在其他地方,恐怕真的是想讓朝廷注意都千難萬難。

沒有別的辦法,寫完奏章,李業嗣直接的批了用急情,兩根雞毛,兩面驛旗,驛鈴也是必不可少的,要求驛兵五百里加急送去。

奏章寫完送完,沒有旁的辦法可想可做,只能是乾等著,急也是沒用,一個蘿蔔一個坑,你不可能越境去調查的,只能等到朝廷從上而下的發文調查。

王況卻是不想等,這都欺負到頭上來了,難道還要等到對方再打出一拳自己再反擊?沒這道理。

本來他還想著說等年後讓魏小五著手調查,現在是必須馬上調查,早一天,就能早一天的破了這個案子。

只要查出是誰幹的,必要的時候,我讓你抄家滅門!王況心中暗恨。

顧不得年關,黃大拿了王況做好的信物,牽了三匹五花馬出發了,一路上,他不打算歇息,即便是吃,也會在馬背上吃。用王況的話來說,就是把三匹馬都累死了,也要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到魏小五。

幕後人十有八九就來自長安,這點王況幾乎可以肯定下來,建安人不會對建安人下手,建州其他地方人也不會,自己已經很明確的給建州規划出了藍圖,幾乎全建州的人都知道了,不管是先富後富,小東家說過,三五年內,必定會讓所有建州人居有屋,吃有肉,穿有衣,老有養,幼有憐。

而且,這不是口頭上說說而已,是已經在逐步的實現著的現實,美好生活的大門就在前方不遠處敞開著,只消按了小東家說的走,幾步就到了,誰會在這時候添亂呢?都是卯足了勁的往前趕,這時候即便是王況說一聲,你們把自己的房子全扒了,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擼起袖子馬上就干,根本不用去考慮今晚有沒地方住去,有小東家呢,都能安排得妥妥的。

建安小食在外面也沒競爭,這種連鎖式的小食是獨一家,別無分號,做建安小食的全是建州人。小食不像酒樓食肆,吃的東西不同,吃的時段不同,和那些酒樓食肆沒有什麼衝突,影響不到他們的客流量,所以,王況也能肯定,這不是競爭引發的衝突。

建州沒問題,自己呆過的地方只有長安,如果引起別人嫉恨,只能是他王況引起別人嫉恨,那些個老實巴交的小食掌柜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只是這也忒可惡,將對個人的嫉恨引發到全州上,這樣的人,心腸何其的狹小,何其的歹毒,這樣的人留世上幹什麼?早晚是個禍害,早點除掉就是。

除了讓魏小五調查外,王況又讓小食公會把回來的小食掌柜召集了起來,讓他們以後,不管是哪個客人點的吃食,都要讓夥計當著可客人的面,從其碗中舀些出來當面吃下,以此證明這吃的從廚房裡端出來後一直到食客的桌上是沒問題的。有這法子,那些掌柜的愁眉這才舒展了一些些。

他們心裡清楚,這小食鋪里的人手,都是自己人,幾乎每個小食鋪就是以家庭為單位的,從做吃的一直到跑堂的夥計,不是自己妻子兄弟就是自己子女或是子侄,天下大得很,兄弟子侄要另立門戶,自管分了出去另選一處就是,而且小食公會也明確的規定了的,有分出去另立門戶的,只要還掛了建安小食牌匾的,公會會為其先墊一部分的本,等以後賺錢還了就是,還是沒利息的。因此上,想另立門戶的犯不著干如此下三濫的事,而且,又不是只有一家兩家出事,那麼多家出事了,說明這就不是自己人乾的。

小食鋪里的吃食,都是自己人親手端上的,就是自己餓了,也是隨手就拿起一個燒餅就啃,自己做的東西肯定沒問題,現在小東家給支了這麼一招,以後再要發生這樣的事情,即使見官,那也是能站得住理的,自己夥計都當你面吃沒問題,那就說明吃食到你桌上是沒問題的,只能是之後才出現問題。

如此一來,也能給進食的客人們提個醒,讓他們自己注意著點,等於是讓客人幫著建州人盯著是誰下的毒,逮著了,狠揍一頓,剁了他那下毒的手那才解氣。

也有不少開小食鋪的因為離建安太遠沒回來的,小食公會也都派了人,一人負責一個片區去通知,就當是這一年的例行巡檢了。

自然這個辦法很快的就在那些在外地開酒樓食肆的人中也流傳了開來,甚至於,只要是賣吃的有關的,都幾乎採用了這個辦法,或是其他變通的辦法來證明,這東西從店裡出來一直交到客人手上時,都是安全的。

這個年過得很是不爽利,至少建安人是如此,王況也是如此,這麼大的一件事情哽著,誰也沒那麼多心思好好的過年。

程處默和尉遲保琳本來是參加完王況的婚禮後就要回的,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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