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華煙雲 第五百八十七章 千里大迂迴(三)

經過一夜又半天的急行軍,林動於次日午時到達蓮塘,部隊隱蔽在蓮塘附近的吳公山上的密林中。

連著一夜又半天的緊張行軍,林動顯得消瘦了一些。

隨軍的李烈鈞更是累得半死,他何嘗吃過這種苦頭?不過,通過這次行動,他對新4軍又有了新的認識,這樣能吃苦耐勞的軍隊,還有能與士兵同甘共苦的將領,不打勝仗才怪!不過李烈鈞心裡又有些泛酸,這樣的這支強軍,卻不是他的。

「先生沒有吃過這種苦吧。」林動打開水壺,丟給李烈鈞。

李烈鈞聞言醒過來,苦笑一聲,接過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又還給林動。

林動喝了兩口,立刻攤開地圖和幾位將領把周圍地形仔細研究了一番。

「第三路進擊軍已進到蓮塘以北十五公里的良村,它的前衛部隊第四十六師第二旅已進到蓮塘附近,同第43師的警戒部隊接觸。」

林動說道:「武昌給我們的情報表明,這是各路『進剿』軍中戰鬥力較弱的一路,又是北方軍隊,不善於南方的山地作戰,我們就在這裡,迅速殲滅該敵!」

「是!」眾將應諾。

林動深知,這是第二次反「圍剿」戰爭的第一仗。能否打好,對以後的戰鬥關係極大。為了有把握地打勝這一仗,他到蓮塘後沒有休息,就登上蓮塘附近的大窩峽,打開軍用地圖,手舉望遠鏡,向對方來路十萬洲、半經方向的狹長深谷盼望,仔細觀察敵軍動向,並向當地群眾詳細了解這裡的地形情況。

在弄清敵情和周圍地形後,林動召開團以上幹部會議,進行戰前動員。並指揮部隊於當晚隱蔽進入陣地。

部隊進入陣地後,林動亦親臨督戰,在陣地上對戰士們也搞了一場戰前動員。

林動看起來很消瘦,穿著一件磨破了肘部的軍裝,揮著大手向突擊隊說道:「同志們,大家辛苦了!」

戰士們個個精神抖擻,昂首挺胸地聆聽首長指示。

「我們已經躲過了段芝貴的眼睛,幾天來的急行軍段芝貴沒有發現我們,突圍取得了第一步勝利。現在,我們的前面就是蓮塘,有北洋軍重兵把守。突破了蓮塘,我們的突圍就取得了重大勝利。今天晚上,我們全旅要在這裡打一仗,目的就是要突破蓮塘,突破敵人的包圍。」林動停了停,繼續說:「你們是各團抽出來的戰鬥骨幹,在今晚的戰鬥中你們要發揮重要作用!敵人出了告示,誰先拿下蓮塘,就獎給二十萬元。你們怕不怕呀?」

「不怕!」戰士們回答十分響亮。

林動笑道:「對,別看他們叫得凶,明天早上四點鐘就繳他們的槍!」

林動的話簡短有力,戰士們聽得熱血沸騰。

拂曉,林動趁敵不備,下達了攻擊命令。

各路新4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北洋軍發起總攻。

一陣炒豆樣的機槍急嘯聲中接連傳出一兩聲間斷響起的沉悶槍聲,幾個北洋軍機槍射手應聲而倒。

一枚手榴彈打著旋的落下來,凌空而爆的手榴彈紛射的破片炸得北洋軍鬼哭狼嚎,絲毫找不到隱蔽的角落。

一長串的子彈從斜側面飛掃過來,六七個北洋軍士兵措不及防,在四濺的血花中栽下。

新4軍指戰員迅速衝下山崗,同敵軍展開白刃戰。

只用了兩個小時就結束戰鬥,全殲第三路第四十六師第二旅和由良村派來的一個偵察營。這次戰鬥打得如此神速,北洋軍被打得暈頭轉向。

有個俘虜說:「昨天通報還說你們被我們的人圍在高興圩,那曉得今天你們卻在這裡包圍了我們!」

李烈鈞聽了和忍不住大笑,在這種絕境當中卻能打出這樣漂亮的勝仗,也可以說是武昌那位指揮有方,而這裡的將士用命。

接著,林動指揮新4軍揮戈北向,乘勝進取良村。李烈鈞帶領一個警衛排向良村插去。在途中同正由良村增援蓮塘的北洋軍的第五十四師一個旅遭遇。按預定計畫,新4軍應該搶先佔領路旁的山頭,但他們沒有按時到達,所以被敵軍第54師搶先佔領了。

李烈鈞到達山腳下時,才發現這個情況。當時,他身邊只有幾個參謀人員和一個警衛排。

李烈鈞也勇猛了一回:「立刻準備投入戰鬥!」

一個北洋軍的軍官從掩體後面悄悄探出身子,沖著正跟隨在後的幾個大兵揮揮手。一群身影借著土丘掩體的掩護,緩慢的蠕動在一片狼藉的戰場。

馬克沁機槍噠噠噠的噴吐著火舌。

「卧槽,搞什麼威力試探,有種你就來啊。」

看著只是在天然的土丘掩體後面的北洋軍官兵,李烈鈞憤憤的罵到。

「北洋軍的這會兒肯定是在集結兵力,並順帶著以零星的炮火騷擾防咱們,使得咱們不能利用這短暫的戰鬥間隙加固工事。」李烈鈞氣哼哼的對一邊的警衛們說道:「告訴弟兄們,修補工事的時候留點神兒,當心北洋軍的冷槍。」

「是!」

「拖死他們,等我們的大部隊一來,就是他們的死期!」李烈鈞罵罵咧咧的彎腰跑向不遠處的8連陣地,灰頭土臉的李烈鈞正指揮著部隊準備新一輪的防禦作戰。

頭上裹著紗布的8連長則是在口沫橫飛的沖著從幾名構築掩體點機槍手指手劃腳。

「北洋狗倒是挺狡猾。」李烈鈞啐了一口唾沫。

對岸的北洋軍陣地上,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沖著這邊正在激戰的戰場指指點點。

李烈鈞頗有些氣憤的皺皺眉頭,這些傢伙太狂妄了,驕兵必敗這個道理難道不明白?

「呸,不就欺負著咱們沒有重炮呢。」李烈鈞罵到:「狗曰的,要是有門大炮,非炸死你丫!」

噠噠噠急促的機槍射擊聲響起,接著又是兩聲轟的爆炸聲,李烈鈞本能地一彎腰,半蹲著四下查看狀況。

對面的北洋軍官兵們也亂糟糟的趴著土丘後面,一個個緊張兮兮的趴在地上。

「什麼情況?」李烈鈞摸不清頭腦了。

「大部隊趕到了!」

警衛連一陣歡呼。

大部隊趕到,經過激戰,殲敵一個團,擊斃北洋軍一個旅長後,殘敵向良村潰退。

林動指揮部隊追到良村,將第五十四師包圍起來,發起猛攻,又殲敵一部。

北洋殘兵敗將只得奪路向龍岡逃去。良村戰鬥只用了幾個小時,就勝利結束了。

蓮塘、良村戰鬥勝利後,新4軍指戰員的鬥志更加高昂,北洋軍軍隊的士氣卻一落千丈。

李想在武昌發出「宜將剩勇追窮寇」的秘電,要求林動發揚國民革命軍連續作戰的傳統,乘勝北進,再殲龍岡敵軍。

這時,龍岡駐軍有周渾元的第五師四個團,郝夢齡的第五十四師兩個團,還有從蓮塘、良村潰退去的約兩個團,共八個團的兵力。

林動命令新4軍第41師於拂曉向龍岡發起總攻擊。

當部隊行進時,在途中得知龍岡守軍已有準備,在駐地周圍修起許多堅固工事,又獲悉毛炳文的第八師剛剛從君埠、南陵地區撤回黃陂。

林動立刻果斷地改變原來計畫,不去龍岡,出其不意地改去黃陂攻打立足未穩的毛炳文師。

為了打好這一仗,林動又在君埠召開戰前動員大會。

李烈鈞發現,新4軍無論大戰小戰,都要搞個動員大會,別說,效果頂呱呱的。

林動還做了周密部署:以43師佯攻龍岡,牽制周渾元師,轉移敵軍的注意力,麻痹黃陂的毛炳文師;新4軍主力卻轉而向東,突然進攻黃肢,打他個措手不及。

林動隨即率領新4軍主力向黃陂急迸。

經過三天急行軍,於第三天清晨趕到黃肢附近,將總部指揮所設在城江山上的松林里。

「414團、412團擔任主攻,從黃陂南側攻擊;423團、413團向黃陂東側迂迴,斷敵後路,阻擊東面增援之敵。」

林動把鉛筆往地圖上一丟,鏗鏘有力的下命令。

各路新4軍進入陣地後,很快同毛炳文師接上了火。

黃陂,毛炳文聽著遠處不時的傳來陣陣炒豆樣的槍聲,偶爾的還有一兩聲爆炸聲沉悶的響起。遙遠的天邊似乎隱約可見陣陣火光如同閃電樣的閃爍著。

新4軍如狼似虎的撲過來,窩在戰壕掩體內的北洋軍的官兵無一不感覺到陣陣的恐懼,這種恐懼是那樣的無法壓抑。沒有人想和過去兩天里死去的那些倒霉蛋一樣,在北洋軍猛烈的炮火和排山倒海的進攻下,橫屍在這片黃頁、或是乾脆被直接的炮彈炸的屍骨無存。

中午,突然下起傾盆大雨。林動指揮各路新4軍已經攻進黃陂街。

空氣愈的充滿著硝煙的味道,遠處的黃陂街的方向陣陣炮火隆隆,不斷的有巨大的火柱噴涌騰起,幾乎的將半個天幕染得一片火紅。

毛炳文收回目光,又看著地圖,眉頭緊鎖。隨著時間的流逝,眼前的這些情況顯然不是太樂觀。再不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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