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辛亥風雨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新的曙光(三)

凄迷的風雪之夜。

煙雨小樓,李想欄杆拍遍,不斷的遠眺武漢繁華的街市,心潮起伏,感慨萬千。自再入漢口後,他變得從未像今天這樣對武漢充滿依戀。

滾滾革命大潮,衝擊得武漢三鎮又恢複了勃勃生機。

大廳之內靴聲琅琅。就看見一個的青年和一個中年胖子急匆匆的大步從迴廊處一路走來。沿途的警衛都恭謹的向他行禮,那青年和中年胖子卻視若未見的一路疾行,後來幾乎都變成了小跑。轉眼他就撞進屋內,推開了李想所在的一個書房的門,青年大聲道:「大帥!」

中年胖子鐵龔奇也興奮地道:「《人民日報》的號外又在漢口大街小巷叫賣,大小工廠又開始冒煙,武漢的空氣都在變,彷彿在漸漸地恢複到它在首義時的氣息了。」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武漢確實在變,變得像春天,充滿朝氣;變得萬花怒放,充滿生機。新的曙光降臨,而他們就是給與人們無限希望的新的曙光!

許多曾被北洋軍取締的革命團體,這時重又打出招牌,融入滾滾的革命洪流中,幾天里,數十個新的革命團體,也如雨後春筍般在武漢冒了出來。

「中國青年革命協會」在漢成立;「中華全國文藝界革命協會」也隆重出台;同時,「中國青年記者協會」也在武漢問世;

……

一個個新老團體、一群群熱血沸騰的人,呼喊著同一個聲音:將革命進行到底!

經他們的手,一本本宣傳革命的小冊子、一張張充滿民族吶喊的傳單,如天空的雪片般飛散著,落入中國人手中。

他們的出現,無疑大大促進了武漢乃至全國的革命運動。更是在武漢首先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革命狂潮。

各革命團體、愛國華僑,外國聲援團、學生、市民,都投入到這場轟轟烈烈的運動中。這次活動,使更多的普通的中國百姓第一次聽說了民主共和,了解了國家、民族正面臨的險境,也弄清了他們自己背負的民族使命。

青年從軍再次掀起了熱潮。

李想革命軍耀武揚威的進入漢口,馮小戥等革命軍政治部有識之士抓住時機,動員起在漢口的各革命救亡團體,把祝捷宣傳活動推向高潮。五十多萬人組成的遊行隊伍,組成了一幅蔚為壯觀的場面。

黃鶴樓下、長江兩岸,人潮如海,彩旗林立,歡呼、吶喊聲驚天動地。

每個有幸身臨其境的中國人都揚眉吐氣,充滿驕傲和自豪。胸中涌動的激情使他們更加堅信:中國革命不會失敗。這場轟轟烈烈的大革命絕不會在中外勢力壓迫下泯滅。

聲勢浩大的革命救亡運動眼前似奔騰不息的長江之水,在大武漢奔涌著。

李想轉過身子:「宣傳革命、發起轟轟烈烈的『保衛大武漢』運動,政治部政績斐然,馮小戥你功不可沒。」

幾個月不見,李想依然面如冠玉,但是氣度更加沉雄,眼神更是深邃難言。平日里定然都是一副雍容的氣度,這個時候的氣場顯得有幾分大人物的氣度。

「不敢獨自據功,」那青年就是馮小戥,他笑著搖頭:「都是有大帥在後面撐腰,鐵龔奇出手也極大方。政治部一次就能從他手裡拿到八十萬元的經費,足頂得上當時一個正規軍的開銷。這一切,使我和我的政治部如虎添翼。」

李想點點他,也很是誇獎了一番這個中年胖子。鐵龔奇這次卻是功不可沒,沒有他的長袖善舞,在洋人和北洋兩個雞蛋上跳舞的本事,新華財團難逃劫難!

李想敲著硃紅色的欄杆,手指沾著飄落的雪花,冷冰冰,低頭沉吟不語。進入漢口,麻煩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湧來,使他焦頭爛額。

半晌才鄭重的道:「咱們現在在漢口,別看表面風光,但是其實是步步驚心!但是無論多麼困難,漢口租界,漢口關稅也必須收回,這不只是顧問民心士氣,更是革命軍生存的資本。可以與洋人進行談判交涉,但是不放棄武力收復租界……漢陽兵工廠也要儘快開工,加緊生產,戰爭還沒有結束……冬天,下這麼大的雪,漢口難民很多,湖北各地都有難民,一定要幫助他們度過這個冬天……漢口是塊寶地,也是一個爛攤子,咱們一定要鎮之以靜……先不要自己亂了陣腳!」

馮小戥和鐵龔奇只是點頭。

馮小戥慨然道:「我去和洋人談判交涉,見識咱們耀威祝捷,這些日子他們也收斂一些,看樣子是早準備待變……大帥,洋人雖然不是那麼容易對付,但是咱們照樣能收拾他們。」

看著自己雄姿英發的政治部幹將,李想點頭微笑。

馮小戥已經拍下胸脯,但是鐵龔奇卻猶豫不絕:「新華財團受戰爭影響,資金本來就有些周轉不靈,再要資助那麼多難民,新華財團就得破產。而且……」

李想臉色一變,突然道:「而且什麼?!什麼事情也沒有這件事情要緊,城裡聚著百十幾萬人,下這麼大雪,又凍又餓,怎麼消受得了?咱們幹革命是為什麼?你得趕緊為我打主意――聽說昨個兒又餓死二十好幾!」

鐵龔奇斗大的汗珠簌簌滾落,寒風卷著雪粉吹進來,更是冷的直發抖。這件事正是鐵龔奇最犯難的!漢口九省通衢,八大商幫守著糧庫里的麥山米垛,但是漢口城裡幾乎家家斷炊,他同樣覺得揪心般痛苦。但糧庫是華商的,卻不歸他統屬,且不說好幾家都和革命軍關係密切,漢口第一大糧商趙府的少爺趙又誠就是李想愛將,馬府囤積大糧食也不少,但是馬家獨子馬榮可是名震漢口烈士,被馮國璋剝皮而死。鐵龔奇拿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這件事真正叫人難為。漢口一幫華商,一邊向滿廷捐官,一邊由著子女鬧革命,兩邊投資,所以他們不管誰在漢口,他們照樣做生意。

鐵龔奇聽著李想的話,不斷擦著冷汗,沉思著說道:「大帥,我都知道,餓死百姓我也心疼。我已經叫人去請漢口華商一同查看災情,總會有法子的。」

李想一下子就明白他的難處,沉聲道:「到時候我們一同去!」

鐵龔奇深深的朝李想行了一禮,轉身就想離開,卻突然被李想叫住:「……把那些華商大名單給我送一份過來。」

邊上的馮小戥臉上大有佩服的神色,默默直是點頭。

李想笑笑,松下綳著的表情,擺手道:「別那麼緊張,咱們都進了漢口,還能怎麼著?去,召集革命軍的高層們迅速來煙雨小樓開個秘密會議,讓金鷹突擊隊持械站崗,在劉園外面巡邏,一定要秘密。就這麼安排了吧!」

馮小戥頓時行禮應是,快步的退了出去,還貼心的將房門掩上。李想才吐一口大氣兒想放鬆下來。就看見管家小妹梅迪湊到他面前:「大帥,這事交給我安排就是了!」

李想心思動得太多,現在腦子暈沉沉的。看著清麗管家小妹撅著嘴站在他面前,七個擔心八個不情願地樣子,頓時鬆快了許多。「不用。」

李想轉身,梅迪立刻把窗戶關上,隔開外面的風雪。

李想走進那一爐火盆前,靠在貴妃椅上面兒。梅迪給他左手送上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右手送上一根南洋產的雪茄。李想伸一個懶腰,都覺著是分外的舒暢。滿腹心事,在這一刻扔到了九霄雲外。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當真是王道啊……

梅迪就在他的身邊兒,象只忙碌的小鳥一樣轉來轉去。一會兒給他捏肩膀,一會兒又問:「大帥,咖啡不要?」

李想搖搖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道:「湯家大小姐在那個醫院?」

這個問題憋在心裡很久,一直想問又沒有機會問。進入漢口,繁雜打事情一大堆,找他打人一波接著一波,處理不完打公務一件接著一件。所以,他如果一進漢口就去打聽一個女人的事情,革命軍打高層心裡肯定會不痛快,李想也就只能剋制。此刻,馮小戥等人全部不在,趕緊打聽一下。

梅迪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在漢口城外就漏了口風,李想憋到現在才問,也是厲害。

梅迪拿出早就揣在兜里的一封信,信箋雪白,摺疊成了一個三角封。李想拿在手裡,這一封帶著淡淡香氣的信箋,也分不清香氣來自梅迪還是這封信的主人?最外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字跡:「李大帥見信親啟。」

「湯母病危,湯家小姐被家人接去上海,去時匆匆,就在大帥入城之時,只留下這封信。」管家小妹淡淡的說道。

李想小心的把信箋展開。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明明彼此相愛,

卻又不能夠在一起。」

信中,吐露地意思,讓李想又驚又喜又失落。李想也知道,這一分別,兩人再想有交集不知道需要多大的緣分?這是百年後流行於網路,偽泰翁的小詩。李想就是在湯約宛面前賣弄了一下,誰知她就記住了,而且還印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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