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老人瞳孔一陣收縮，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異樣，他仔細打量著蘇離，口中不知道在小聲嘀咕著什麼。
蘇離被他看得有種寒毛倒豎的感覺，哈哈一笑道，「這樣，我先隨便看看，你不用招呼我的。」
他心裡已經把那老人歸到了神經病一列裡面了，也就不和他計較什麼了，隨手就從書架里拿出了一本書。
不過蘇離運氣也真是好到家了，低頭一看居然是《大齊步》，這個他可算熟悉點，急忙翻開了書的第一頁。
書第一頁上赫然印著這幾個大字，「按此功法修鍊《大齊步》，則使得原本步法提升一倍，減壽三年。」
蘇離笑了笑，不以為意，又拿出了一本《屠魔心經》，上面寫著，「按此功法修鍊《屠魔心經》，心法效果提升一倍，減壽二年。」
他皺了皺眉，繼續翻開第三本書，《玄天一劍》，「按此功法修鍊，一劍化三，減壽四年。」
「怎麼回事，怎麼本本練了都要減壽？難道這老頭不是在誑我么？」蘇離手下翻書的速度愈來愈快，心中疑惑卻更甚。
「看得怎麼樣了？」遲暮老人的眼神黯淡著，冷不丁的發話，差點又嚇了蘇離一跳。
「練這些功法，難道真的都是要減壽的？」這麼多事實擺在面前，蘇離這下想不相信也難了。
「恩不錯。」老人點了點頭。
「不過這些邪門歪道應該是古意樓的禁忌之術啊，怎麼就這麼隨意讓我們這些二階殺手看了？」
遲暮老人搖了搖頭，眼神里閃過一絲笑意，「不過是開放了一些減壽五年以內的書籍而已，效果提升也不大，要把這些書作為禁書，恐怕還不夠格。」
蘇離點了點頭，這才明白遲暮老人還真是個正常人。「原來如此。不過，我想知道，這兒有沒有不用減壽的書啊。」
遲暮老人聞言，從書架里緩緩拿出一本書來，遞給蘇離，「這本書無需減壽，卻對自身提升非常大。」
蘇離仔細去看書名，卻發現這書名斑駁得根本看不清，書頁也陳舊不堪，還有些泛黃，簡直就像是小時候蘇離飛來飛去玩的美術書一樣。
「這本書叫什麼名字？我好歹得知道名字吧。」蘇離不禁問道。
「等等。」蘇離正自問著，視線在書的插畫上已然停住了，那一瞬間，他彷彿墮入了插畫里的世界。
殘破不堪的圍牆、屍橫遍野的荒野、無盡死者中一人雙目紅極，站起身來的瞬間，濃濃的殺意幾乎抑制不住、無盡的力量彷彿要破體而出。
那人對著天空仰天長嘯，無數負面力量彷彿從各個穴道里滲透進來，渾身赤紅，表情猙獰恐怖……
「這是……」蘇離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發現書還是這書，眼前的老者也還是眼前的老者，然而，自己的心境卻已經完全不同了，充滿了無盡的躁狂。
「血殺經。」老者的語調如古鐘一般沉穩。「這本書無需減壽，不過由於吸食死者死後溢出的靈氣，太過損陰德，所以也就歸於此類了。」
「小兄弟，你對這本書意下如何啊？」遲暮老人此時的表情簡直像是在勸誘。
蘇離不禁懷疑起，遲暮老人如此推薦這本書的理由何在？
蘇離嘆了一聲道，「只可惜我們二階殺手只能取走一本書，而我又看上了樓下的一本，這下可麻煩了。」
遲暮老人搖搖頭道，「樓下的書，除開內功心法能練著打打基礎外，其他的在我眼裡，那都是如同垃圾一般。」
蘇離來回踱了兩步，作難道，「那要不這樣吧，我下個月來這裡，再借這本血殺經，這個月就還是拿內功心法練練基礎吧。」
遲暮老人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這裡才來個人，怎麼能輕易放跑了，一嘆道。「好了，這回我做主，破例讓你一次借兩本好了。」
「成交。」蘇離怕他反悔，幾乎是立刻就道。
遲暮老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被蘇離給騙了過去，不過也不生氣，只是嘆了口氣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老頭我長得嚇人，聲音也嚇人，這倒也罷了。」
蘇離一愣，沒想到內情原來是如此這般。
老人頓了頓，「後來我又和賀總管鬧得不開心，連裝潢二樓的錢都沒了，燈就那麼幾盞，也沒錢添置，這裡就被漸漸傳成鬼屋一樣的存在了，彷彿進來一步，就是會折陽壽的。」
蘇離點了點頭，明白過來，笑道，「這麼說來，我借了這本書，倒是能幫你完成點業績了？」
「業績？這個詞倒是沒怎麼聽過。」遲暮老人聞言點了點頭，又道，「不過話說回來，這本《血殺經》，你真借回去的話，最多練到第一重，稍稍提升點力量即可，後面就別練了，否則倒變成是我害你了。」
蘇離「唔」地應了一聲，知道老人是在關心自己。「說了這麼久，你這麼關照我，我倒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呢。」
遲暮老人笑道，「不用客套，你就叫我秦老吧。」
蘇離心想，那還是客套了啊，否則我就直接叫你秦老頭了。
他嘿嘿一笑，和秦老拱手道別。
然後，蘇離就手捧兩本秘籍，一本《血殺經》，一本南雨凝提起過的《滴水勁》，往樓下走去。
……
到了晚上時分，蘇離迫不及待地就將《血殺經》翻開，那股久違的肅殺感再次激蕩在了蘇離心中，讓他似乎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蘇離說練就練，照著書上的圖解，一次次演推、聚氣、然後順著氣的走向，走通周身數百個穴道，總有一種在血海翻滾的感覺。
而每當這個時候，蘇離上次通過神秘小球凈化過的純真內力，就會和這份血意融合直至中和，再配合上《滴水勁》驅動內功，蘇離在《血殺經》第一重的訓練中完全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一個晚上轉眼過去，雖然第一重還沒練成，不過已經有一絲淡淡的血霧開始瀰漫在蘇離的房間里了。
蘇離潛心感受這淡淡血霧，只覺得身心都像被凈化了，整個人彷彿沐浴在了陽光里。
丹曲推門進入的瞬間，幾乎都被嚇壞了，「你的房間……怎麼回事，血霧那麼重，還有，你流血了？」
蘇離笑著回道，「哪有哪有，我只是看到美女流鼻血了而已。」
丹曲白他一眼，冷冷哼了聲道，「我就不說了，你自己看看鏡子吧。」
蘇離笑著接過鏡子去看自己，整個人瞬間都石化了。
這他媽還是自己么？整個人都七竅出血了！完完全全就成了一個從戰火前線回來的重傷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