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4章 因故

揚州,江都城,官吏軍民,望著這些走出城門的身影,都不由鬆了口氣。

「勤德社的李北羽?勸勉會的楊柳,太平記的孔不更……」

「這一路過來,可謂是收穫頗豐……」

「洛都漏網的那些餘孽,真是賊心不死,居然到了地方上,還想著興風作浪……」

「是南邊過來的消息……」

金球德咦了一聲。

「哪個南邊……」

「當然是最南邊的那裡……」

「南邊怎麼說……」

「我們這番魚腸行動的最終任務,已經宣告失敗了……」

「什麼……」

「最關鍵的目標,已經逃歸嶺外的偽朝去了……」

「該是最後收網的時候了……收拾傢伙吧……」

「出動數十隊人馬,前後調用上千精幹人手,重爵厚賞懸拿數道,撒下的追捕大網,還是沒能捉到他的蹤跡么……」

「這廝饒是姦猾不溜手啊……」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而已,沒有這個由頭……哼哼……」

這是又一份馬遞送了過來。

「回程東西都準備好了,要走了么……」

「不,別人回去而已,我們有新的任務……」

「什麼任務……」

「繼續南下的任務……」

……

我們已經陷入某種雲深霧繞的茫然之中了,隨著大隊大隊的官軍,出現在河對岸上和上下游,追擊敵人似乎已經沒有什麼什麼事情了。

成群結隊的騎兵,拚命的拍馬渡過河流,越過我們向叛軍潰逃的方向追去,只是看他們的氣勢,似乎還有點惡狠狠,外加氣急敗壞的味道。

我們連同戰場上滿地的屍體和俘虜,就這麼被晾在原地,看著一波又一波集結和路過的官軍,在外面表情複雜的目送下,徐徐追了出去,很有點被無視的感覺。

「有德,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辛稼軒有些,不知所措的詢問道。

「打掃戰場,收集證據和斬獲……」

我皺著眉頭回答道。

「他們做他們的,我們做好我們的就是了……」

許久之後,當我們打掃完戰場,整理完防線,還坐在地上就著硝煙和鮮血的味道,吃了頓戰地餐,準備開始活動身體的時候,終於有人來找我們了。

他們用一種相當稀奇的目光,四處打量著,然後將視線不停地在,我們身背的火銃和佩刀之間打著轉而,似乎能在我們身上看出朵花來。

「你等可差點兒壞了我們的大事……」

為首一個軍將,劈頭蓋腦的出聲道。

「可知罪否……」

「放你娘的狗屁……」

卻是我身邊的風卷旗,勃然大怒的頓時罵出聲來。

「口出無狀,挑撥友軍關係……」

原來還是興師問罪來了,性我臉色轉冷。

「給我拿下這個姦細……」

左右聞言一擁而上,把他扭住按倒在地上,奪了武器架了出去。

「你敢……」

隨即他的嘴巴也被塞了起來。

所謂泥人也有三分火,既然是不懷好意見面就扣大帽子的問責之輩,我也不會客氣,也不介意給他反扣一頂。

然後我對那些目瞪口呆,卻被數十隻火銃指住,不敢輕舉妄動的十幾名隨員。

「去找個會說人話的來……」

「不然我就帶著這位仁兄一起原地調頭回去好了……」

「我輩千辛萬苦,不計死傷送糧前來軍前……」

「居然就壞了他的好事,這是什麼居心和道理……」

「少不得到糧台的留守大使和隨軍三監,那裡好生評評公道……」

「別以為你們在軍中就可以一手遮天……」

「就算這個官司打到廣府,老子也要個說法……」

「原樣給我把話帶回去……」

我隨便指了一個看起來最軟弱的年輕士兵。

「不要和我玩什麼心計和花樣,傳的多一個字少一個字,你就等著他們身上少個零件吧……」

緊接著我下令道。

「全員戒備,防止官軍撕破臉來搶人……」

「這樣,怕不好吧……」

辛稼軒倒是有些猶豫。

「就不能好生交涉么……」

「辛副將,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明明是別人不給我們好好說話的機會……」

楊再興瞪眼頓時頂了上來,卻沒發現他還有這麼火急的一面啊。

「難不成還要卑恭虛膝的送臉子么……」

「夠了……」

我喝止住他們,然後從容自若對辛稼軒的解釋道。

「怕什麼,我們有理有據,不是還拿捏著官軍的淄糧……」

「日後或者不好說,但是目前追敵要務當前……」

「他們未必有決心停下來,節外生枝和我們做上這麼一場呢……」

「也只能如此期望了……」

他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其他幾個軍將里,韓良臣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風卷旗倒是從表情上贊同我的多,至於張立錚,楊再興等人則是一副為我馬首是瞻的樣子,不過估計心中或有揣測。

「不過如此直接戒備友軍,將士們怕是心有疑慮的……」

風卷旗比較持重的道。

「好容易擊退來敵鬆一口氣的……」

「那就傳令說,防止叛軍裝成友軍,乘亂前來奪糧……」

我想了想,回答道。

我似乎低估了官軍的效率,或是被扣押者的身份,小半個時辰之後。

「某家丹西經略使,武清軍統制高寵……」

片刻之後,一群頂盔摜甲的軍將,簇擁著一名身材魁梧,罩著件貔貅紋大氅的將領,站在我如臨大敵的車陣前,聲若洪鐘的道。

「不知道,我說的話,算不算數呢……」

「龍州團練左廂提轄,左武衛司階中候,天南善留判官,羅有德,恕在陣前不便行禮……」

我也排眾上前站在車牆上高聲道。

「不知高經制是作為什麼身份來問這個問題的……」

「是作為這些無禮無狀之人的上官,還是前來接應交割的友軍來問的……」

「居然是龍州團左……」

對方嘆了一聲,卻是露出某種若是所思的表情,然後揮手止住身後的議論紛紛道。

「此處多有不便,可否近前說話……」

「不可。」

這話一出,他身邊頓時冒出一陣反對之聲。

「經制乃正四品大員。」

「豈可對小小的末流提轄,屈尊噓貴……」

但是這位高寵,顯然是個雷厲風行,言出必踐的人物,就帶著這些軍將和少許親衛,徐徐然的進入了我的營地,這也讓我對他看高不少。

屏退左右,對坐在馬扎之上,這位高經制三言兩語,就說明了官軍出現在戰場上的前後緣故,以及那名軍將如此說話作態的前因後果。

我們居然成了誘餌了?或者說我們從港口出發的那一刻起,就通過傳信的鷂子等手段,變成前方官軍戰局上的一枚棋子。

而路上的行程和消息,以及前線局勢的變化,則成為不斷調整這枚棋子用處的過程,最終當我們的隊伍,抵達了陌河小城之後,已經決定了我們的最終用處。

這也是他們對待我們疏離態度的背後緣由,有句話說得好,要想欺騙過敵人,必先欺騙過自己的先,起碼連陌河小城的絕大多數人都並不知情。

為此犧牲一隻團練,實在算不了什麼,比我們更重要的誘餌,則是那些足以支撐官軍下階段大規模軍事行動的輜重。

但是隨著一切到位,舞台和展開鋪開,事到臨頭,卻在我們身上出了紕漏。

或者說,官軍本來想借著,四方叛軍聚集起來合力伏擊輜重隊的機會,要打的是一次徹底的包抄殲滅戰。

卻因為我這部實在太機警,表現太好,讓叛軍望而生畏,屢屢受挫提前而還,變成了一場撒羊式的擊潰戰。要知道他們的計畫中,本該是物資不足的叛軍,付出一定代價後得到了這批輜重後,不願意輕易放棄而被絆住,然後變成官軍合圍的網中物。

為此他們策划了許久,甚至暗中泄露消息,玩雙面無間道,不惜付出一些犧牲和代價,來取信和麻痹這些在當地,擁有相當地利和人和優勢的叛軍。本準備一舉成殲,卻被我攪亂成追亡逐逃的亂戰。

不得不在叛軍四散推走之前,火急火燎的提前介入斷其退路,但是因為臨時的變動,造成包圍圈並不完善就發動了,因此嚴重影響了戰果和效用。

雖然這樣可以減少不少傷亡和損失,但是同樣的也會讓不少叛軍因此四散地方,重新隱藏起來,在想要把他們挖出來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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