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 營訓

我又做夢了,夢見春明池邊風姿綽約的女子,只是還是想不起來她的名字,然後隨著我追趕和想要把握的動作。

場景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那個「我」,作為安東羅氏的保薦生,第一次來到洛都時的情景。

料峭的春寒中,千餘載歲月,九朝帝都的金粉奢靡,讓熟悉了廣府溫暖雨濕的「我」,那種震撼心靈,到劇烈爆發的憧憬和悸動。

以穿越者在文學和知識,以及眼光上的優勢,那個「我」,很容易就在京學專供藩外子弟,混吃等死混資歷的外院,嶄露頭角。

很容易在撒錢幫村下,拿到足夠數量師長和師兄們的推薦,正式進入京師大學堂的經濟院,然後有跨修了政治院,並且同樣拿到足夠的優等。

那是「我」最風光和得意的黃金時光,我甚至參加了好幾個結社,被引薦到好些個豪門權貴之家,定期舉辦的社交活動或是個人私宴上,因此結交了一大批的同年,其中,甚至包括京師武學的高材生,及其小圈子裡的人。

也因此捲入了好些是非中,那些羨慕嫉恨,或是被我搶走學分和機緣的人,也找到了發泄由頭和機會。

我只做了一年的助講,就被掃出門去,這件事也讓我徹底冷靜了下來,重新審視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然後籍著師長那裡最後一點淵源,在皇家大圖書館和寰宇博物院,找到一份差事。

這時候,一位年長的學姐也主動幫助了我,讓我成為了當朝的政治新星,小馬僕射府的一名兼職西席。

我還清楚的記得,上元月夜,她借著酒醉,倒在手忙腳亂的我身上,乘機捏著要害,威脅要做點什麼。讓我猶豫又坎坷的情形。

女人的面孔變幻著,從獨孤學姐,到冰窖里那些知名或是不知名的漂亮女人們,最後定格在俯在我身下的李十娘。

說實話,我有些懷念李十娘了,懷念她口舌的滋味,懷念她溫柔款款又羞澀的模樣,懷念她在我的手下,一覽無遺的柔美身段。

雖然留下聯繫的方式和地址,但是我不免還是有些失落和擔心。

慢慢的坐了起來,並不算純凈的琉璃窗,在地上印出已經發白的天光。

僅著絲綢小衣的抱頭蹲,像一隻可愛的布娃娃般蜷縮在我身邊,似乎是因為頗為安心愜意的關係,睡的流出一絲晶瑩的口水。

雖然還是一副平板無疑的曲線,但是小女孩兒盈白粉嫩的肌膚,摸起來也是頗為舒服愜意的。

被我撫摸的有些感覺,她嘟囔著往我手上蹭了蹭口水,又更加香甜的睡去,只是嘴角的弧線越發的圓潤,似乎是夢見了什麼美妙的東西。

大概還要多養幾年,才能爬上用場啊,目前就只能做個暖乎乎的真人抱枕了,我有些遺憾的想道。

目前合意的廚子奴僕什麼的,也還沒能雇找的到,連洒掃的人手,都是和鄰家的謎樣生物借來的。

因為外部事務繁多,僅有的人手幾乎都被指派出去,剩下都是些護衛性質的跟班,叫他們偶爾兼帶點搬運什麼的粗重活還行,但是指望他們干好家務,實在勉為其難了。

因此日常起居飲食什麼的,只能暫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實在浪費了這麼大一片房子的空間和家什啊。

不過我和抱頭蹲,這大半年的也就是這麼過來的,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適應。

簡單洗漱和穿戴之後,留下抱頭蹲看家兼讀書,我叫上兩名扈從,乘車驅馬前往城外,我買下的臨時訓練營地。

路上買了些湯餅,抱在手裡,一路吃過去就算是早飯,似乎是收到亂兵逼近的影響,街上已經冷清許多,原本滿街叫喊的小攤游販什麼的幾乎都不見,只有沿街的店鋪還開著,坐滿一些竊竊私語,或是唉聲嘆氣的客人。

許多看起來頗為殷實的人家,都已經門庭冷落,看起來不知道搬到哪裡去。除了城後,走上一條長出不少野草的岔道後,就更加清冷,也更加的破落。

周圍的土地和房舍略顯破舊,因為多年前一場席捲數百家的大火,讓這裡荒廢了下來,可以說,除了離城略近之外,就沒有任何優勢了。

不過這個正對我需要,偶遇了幾個零星的路人之後,我就抵達了目的地,建在河邊台地上的前倉場。

滿是器械的場地中。

大概有兩三百名介於少年到年輕人之間的人,汗發如雨的正在分作多個隊組,分別提舉吊高、熬打筋骨,操練隊列,奔跑攀越,或是手持木製的刀矛,做啪啪啪啪的對抗。

不時有人不支或是露出破綻被打倒在地,拖到一邊去上藥,然後過一會兒緩過氣來,就必須拖著身體重新加到隊列里去。

按照教頭們的嚴厲要求和標準,作為排頭的新兵,哪怕刀槍臨面,也不準眨眼或是分神,不然就被重新打倒,然後教官騎馬督促下,負重奔跑到脫力的懲罰。

也有人因為躲避幅度過大,或是節奏不一,擠撞到同伴,影響隊列,而被教頭拉出來懲罰的。

新置辦的兵器,已經部分被分發到少數表現比較好的人手中,他們正在做成人形的草垛和木板上,一板一眼的做一些諸如砍劈、戳刺的簡單戰術動作。

暫時不要求個人的勇猛或是靈巧,先把他們團隊的協調性練出來再說。

還有另外一些人,手持著包皮的木排,在隊頭的喝斥和抽打下,壓低身體,奔走跳躍,以躲避和擋隔朝著他們齊射的無頭箭,衝過一段開闊的距離。

如果沒能擋住或是躲開的話,就很容易包布箭桿的慣性,給撞歪掀翻,就算是失敗了,就得重頭帶來,如此反覆。

通常作為靶子的草垛里,也會塞上一隻雞鴨豬羊什麼的,作為活體刺殺或是射擊的模擬和感受,然後再將被弄得稀爛的禽畜,作為牙祭,獎勵給表現最好的團組。

按照韓良臣的說法,目前他們也無法操練更多的戰陣變化,比較適用現狀的主要只有三種簡化版:

一種是刀矛和手牌配合的小隊戰陣,主要可以靈活應對狹窄空間或是地段的拚鬥;

一種矛隊和弩弓配合的若干個小方陣,有一定機動力,訓練到嫻熟的話,適合交替掩護;

還有一種編是依託地形來布置的,弧形或是反弧形的純防禦橫隊,對於馬步配合的突入,多少可以有效的削弱和阻滯,關鍵是將來還可以搭配火器使用。

嗯。若是再大的話,我也沒有那麼人來布陣了,這三五百人,是現下我可以拿出來的,最大限度的人手了,預計其中還要淘汰掉一批,歸入候補或是輔助序列。

我多少有些期待,宇文蘿蘿那邊,聯手招攬流民的成果了。

可以看得出來,在每天數緡錢的重賞和酬謝激勵下,在日常伙食和待遇等級的末位淘汰機制刺激下,無論是教頭們還是被操練者,都顯得十分的賣力,一個動作反覆無數次,直到滿身大汗淋漓,聲音嘶啞,尤不能停。

因此一到短暫的休息時間,他們幾乎是成片的趴倒,蹲坐在地上,累的像是被太陽暴晒過狗一樣,然後還要在踢打叫罵下,重新爬起來,相互照顧,喂水方便和松活身體。

然後晚上還要花費每月至少幾十緡錢的燈油和教材,教他們粗通認字,簡單的常用字和算數而已,卻是為了未來使用火器部隊的預熱,以及更好的學習口令和操條。

按照我的要求,他們並不僅僅是僅會服從命令的士兵,也要在其中選拔出,有足夠學習能力和臨場反應的軍官種子,最低的要求,也是在需要的時候,能夠成為一隻新編隊的骨幹。

基本上韓良臣負責的是訓練總綱和各種隊列變陣,風卷旗負責的是軍令操條和團組協作,伯符則負責監督指導他們習慣各種空手搏鬥和長短武器的使用。

然後再加上風卷旗的部下,和陳夫人借給我我的那些騎從護衛,正好一人能夠帶上五到十人的小組。

現在的內容,主要是訓練他們依靠身體本能以對應各種狀況,避讓傷害和協同掩護攻擊的戰術。

軍隊和流寇的最大差別,就是組織和紀律的服從性上,然後才是裝備等其他因素。

不過只要習慣了基本的操條和規令,教官大部分的職能和作用,就可以解脫和向下移交出來,然後變成一種老手帶新進的慣例和傳統。

一隻軍隊的基本雛形和底蘊,也就這麼行成了,當然,這只是對將來美好的景願和期待,眼下是沒法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的。

我並沒有直接到他們中間去,來個訓話,顯現存在感什麼的,而是繞過前門,到滿是油煙味的伙房裡,特地去查看了下他們的日常伙食,種類比較簡單,但是基本油水和口味足夠重。

大鍋烹制的,用菜場搜羅的邊腳料,比如蝦頭、尤須和菜幫子,或是魚內臟和姜蒜一起煮的鮮湯,不是很新鮮,但是味道加的夠濃。

主食吃的不是廣南常見的兩季或是三季早稻糙米,而是專找北人出身的廚子用麥粉烤制的,幾乎敞開供應的發麵餅子。

豆包、豆餅、腐竹、豆乾等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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