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 封門村(7)

這邪祟摘人的東西來燒烤,想必也是積年的凶靈了,所謂最好的醫生,就是對人體構造無比熟悉的意思。

「取心臟,一刀生一刀死,我如何能相信你?」我皺眉道,生死完全掌握在這個邪祟手上是非常危險的,況且之前我和胖子還得罪過它。

白臉青年笑笑,道:「放心,你身上的因果和業火重得很,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想沾染上;我保證這只是一筆交易罷了,互不相害;你應該明白,如果我想強行取走人犼之心的話,根本沒必要來這裡,更沒必要說這番話,直接動手就好了。」

我沉默了,這人點中了自己的死穴,胖子被上了身,如果不答應,胖子絕對凶多吉少,甚至戰鬥起來還會成為自己的敵人。

白臉青年一看便是那種常年和鬼魅邪祟打交道的人。這封門村內說不定還有多少他的幫手。

「怎麼辦!」我心裡卻焦急不已。打又打不過,救又救不下,強動手的代價很可能是把自己和胖子搭進去。

要不然把人犼之心交出去算了?我想到。

這東西既然能換出去,就應該能換進來,白臉青年似乎也沒有騙我的必要。自己身上因果很重也是經過多方檢驗的,多少算命人一算便嚇的屁滾尿流,白臉青年如果真害死了我。肯定會沾染上因果的。

白臉青年見我沉默,又道:「人犼之心不屬於你,它的存在只會給你帶來災禍,交出它對你絕對是一種解脫,否則你將永遠陷入漩渦中難以自拔,如何?」

我咽了口唾沫,看著那隻邪祟。道:「你手下的邪祟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我很難信得過你。」這髒東西肯定是殺人不少的,具體有多少不知道,但之前三具所謂「鬼吃人」事件,就是它做的。

「哼哼哼!」白臉青年忽然苦笑起來,搖了搖頭道:「你說的對。它確實殺人不少,但我敢無愧於心的說,它殺的沒有一個是不該殺之人,就是吃屍體的人也是罪孽深重,否則他們根本就看不見燒烤攤。」

我眉頭一揚,前面不知道,但後面一點好像確實是,和胖子在處理屍體的時候有不少人從附近走過,但他們似乎什麼也看不見。

見我不解,白臉青年指著旁邊的邪祟,緩緩道:「你知道它的故事么?它本是一隻快要成精的穿山甲,在山林里過的自由自在,暗中對附近的山民多有恩惠,荒年大旱,都是它替山民找到了救命的水源;可結果,它在一次受傷之後被人捕捉了,受盡了千刀萬剮慘死。怨憤難消,它才附身一張鼓皮成了邪祟;我從未要求過它,也與它並無主僕關係,所作所為皆是它自己的造化。但我敢說,它從未傷害過任何一個好人。」

我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這無臉邪祟,才發現它手上長著的並不是手指,而是利爪,非常尖銳和鋒利,確實很像是穿山甲的爪子。

白臉青年似乎被勾起了話頭,又道:「我不知道你對鬼魅邪祟懷有怎樣的印象,但我想說的是,許多鬼魅邪祟原本就是可憐冤魂,生前冤死,死後還要受盡折磨,老天對它們是不公的。」

這話我不知道該怎麼接,白臉青年說的時候臉上顯露出了些許憤怒的神色。說完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變化,沉默了一瞬,對我道:「該你做決定了。」

我點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必須對封門村祭拜的鬼神起誓,你會遵照約定,在事成之後放了我們。」

誓言這種的東西其實是一種因果,這個村子拜鬼,裡面定然是禁忌重重,對鬼神起誓遠比對老天爺起誓要重得多。

果不其然。白臉青年聽完臉色變了一變,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倒是知道的不少,還挺謹慎。」

說完他面相廟裡的方向直接發來一通誓言,言明只是取走人犼之心,並不害人。

我這才信了他幾分。眼下救人重要,至於人犼之心,一直以來似乎也不是什麼吉祥之物,數次差點將我弄得走火入魔,交出去就交出去吧。

其實我心裡甚至有一個小小的願景,希望人犼之心交出去之後,圍繞在我身邊的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詭事能早點結束。自己只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已。

「跟我進來。」

接著,白臉青年對我招了招手。轉身進了鬼廟。邪祟看了我一眼,準確的說是看了心口一眼也跟著走進去。最後是胖子,木然的像個護衛,緊隨其後。

我深呼一口氣,跨步走進鬼廟。

裡面一團漆黑,陰氣十足,嗖嗖的直往身上灌,就好像沒穿衣服一樣,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很快,上首亮起了兩個火點,是白臉青年點燃了蠟燭,粘在了供桌上。

這時候我才看清了供桌上的物品,赫然是三疊血淋淋的器臟,看著像是人身上的。

我不敢開口亂問,離著供桌十幾步遠,這裡不是善地,出現這些也正常,忌諱重重下亂開口,恐招致不祥。

白臉青年點完蠟燭,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從供桌上拿起四隻香,點燃,恭恭敬敬的跪地一拜,五體投地,起來又拜,先後四次,道:「鬼官在上,封門子弟海飛雲以血為謀,請求二位鬼官大人顯靈。」

說完他咬破手指,在兩根蠟燭邊緣抹了一下,讓燭邊染上了血。

蠟燭燃燒的火苗頓時變了,變成了青色,將原本就陰森的鬼廟照得更加詭異了。

燭火很快便開始劇烈抖動起來,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就好像有一張嘴在對著燭火吹一樣。

我頭皮發麻,白臉青年咬破指頭,這是用血在召喚這裡的鬼!他尊稱為鬼官,而且是兩位。上的香也和尋常的廟宇不一樣,是四炷香,跪拜也是四下。

四的諧音明顯不祥,這樣的祭拜肯定不是善物。尋常廟宇上香一般都是三柱,簡單的一柱也行,恭敬點九柱,但從未見過有人上四炷香。

燭火搖曳了幾下,忽然竄上去一尺來高,「噗」的一聲發出輕響,就好像有人在燭芯上加入了爆燃的東西一樣。

這一刻。整個鬼廟的氣氛變了,變得極度陰森,讓人後脊背嗖嗖的直冒寒氣。

鬼來了!

我本能的後退了一步。

那青色的火是鬼火的一種!白臉青年的臉映照在鬼火下,也顯得有些森森然起來,看起來特別悚人。

躥了一會兒燭火恢複了正常,白臉青年立刻躬身,道:「恭迎二位鬼官大人!」

我心突突直跳,強忍著轉身就逃的衝動,立在原地。

只見燭火飄出來一朵,緩緩上升,落入了兩個鬼像雙手共同抓著的青銅盞上,「噗」的一聲燃起來。

那火苗依然是青色的,同時鬼像的眼睛就好像活過來了一般,泛著青光盯在了我身上。

我又後退一步。感覺渾身就像被萬千利劍給貫穿了一樣,渾身都炸了毛,飛快的湧出一身白毛汗。

白臉青年口中念念有詞,語速非常快,聲律很是奇特,聽起來有些像誦經一樣。

漸漸的,鬼像上的青光消失了。竄起來的燭火也緩緩恢複了正常。

我身上壓力一松,猛喘了幾口氣,頓時覺的身上冷冽冽的。

白臉青年似乎也遭受了很大的壓力,輕輕呼出一口氣,恭敬一拜,將四根燃好的香插入香壇中,又五體投地拜了四次。

站起來後。他旁邊拿起四根香點燃,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前。

我定了定心神,收好重刀走上前,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了,這裡的鬼官很強大,和老嫗鬼孟婆鬼之類的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

老嫗鬼和鬼官相比。就好像普通人和關公一樣。

普通人只是普通人,根本無人祭拜,而關公雖然也是人,卻已經被神話,進了廟宇,受萬家香火,不具可比性。

我走上前接過香。躬身一拜,沒有跪,更沒有五體投地。因為胖子曾經跟我說過,拜鬼和拜神不一樣,鬼是很狹隘的存在,活人陽盛,而鬼是陰盛。如果不是經常拜,只需點到即止就可,不必像白臉青年一樣恭敬到五體投地。

但我萬沒想到,自己這一拜,卻拜出事來了。

不等我站直,見那兩根蠟燭竟然「噗」的一下滅了!

我嚇了一大跳,這情景。分明是鬼吹燈!!

鬼吹燈代表了不喜和不接受,這種情景我已經遇到過好幾次了,有時候路過碰到鬼,就會燒點紙錢買道,再點上一根蠟燭;如果蠟燭沒滅,就說明鬼同意了,可以溝通。如果蠟燭滅了,就說明鬼不喜,拒絕。

這門學問在盜墓一行也是有應用的,盜墓賊下墓之後如果遇到鬼吹燈,沒二話必須直接退出去,否則要麼把鬼乾死,要麼被鬼乾死。

白臉青年臉色一變,似乎想不太通為什麼會發生鬼吹燈,沉吟了一瞬,口中念念有詞,跪地又拜了四下,似乎在溝通著什麼。

之後拿出火折再次將蠟燭點燃了,對我示意再拜。

我心裡也忐忑不安,又拜了下去。

這時候詭事再現,蠟燭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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