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陽謀

等我們下飛機到達重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我和胖子先回的常青花園,目前曹天坤那邊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我不敢往裡面亂闖。

周建兵因為還沒正式成為苗家的編內成員,所以我只得將他留在常青花園外,只和胖子進去。

吳奎去大魔城還沒回來,我只能去找徐大山。徐大山是徐遠山的心腹、義子,就住在徐遠山居住花園的旁邊,正好挨著。

可我和胖子去的時候,卻被守門之人告之徐大山在藥房。

胖子眉頭微皺,嘀咕道:「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我也有些奇怪,常青花園的藥房,就是通常意義上的醫務室,療傷解毒的地方,由徐遠山兼著負責人。他本人擅長銀針術,一手銀針既可對敵又可以療傷去毒,是難得的醫科聖手。上次胖子手上吃的藥丸,就是徐大山配置的。

但是。徐大山可是一個大目,有資格讓他出手,而且需要他出手的人可不多。藥房又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不少助手。

於是我們轉道藥房,剛走到門口,差點就被撞了一個滿懷。一個藥房的年輕助手端著一個玻璃盒子往外走,盒子裡面全是帶血的醫用棉,明顯發黑,腥臭。

「對不起,對不起。」

小助手看見我和胖子,臉色大變。急忙彎腰道歉。

「沒關係,我們也沒看見。」我急忙安慰他,然後問:「裡面什麼情況?」

小助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道:「小的也不太清楚,下午的時候突然送進來一大批重傷員,沒什麼外傷。都是中毒,現在徐大目正在配解毒藥。」

「什麼毒?」胖子臉色微變,追問道。

「目前還不清楚,毒液的污濁力很強,弄得藥房很腥臭,小的帶出去把這些臟藥棉燒了。」小助手道。

我緩緩點點頭,「那你去吧。」

小助手恭敬的應了一聲,從旁邊出去了。

接著,我和胖子走進去,發現藥房裡面所有的病床上躺上了傷員,有些沒位置的甚至就用擔架放在地上。一個個臉色烏青,口鼻不斷有污血留出,助手們正忙忙碌碌的用藥棉擦拭污血,或用一種紅色的東西泡水,給傷員擦拭身子,忙的不可開交。

這些傷員全部失去了意識,昏迷不醒。

數了一下,足足二三十個。

「出事了。」胖子皺眉道。

我點點頭,一下躺下二三十個,而且還沒有外傷,應該是不知不覺當中被人下毒了,換句話說,有人對苗家出手了。

很快,我們找到了徐大山,他正專心的在一個小房間配藥,應該是到了關鍵的時候,看見我們也是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手上忙個不停。

「我們等等吧。」胖子說道。

我說好,於是在藥房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坐下,免得的干擾到別人。

這一等就是足足兩個小時,期間有小部分傷員扛不住死去,被抬了出去,整個藥房充斥著刺鼻的腥臭。

徐大山配藥完成了,吩咐身邊的助手給傷員喂葯,藥物喂下去,傷員很快就醒轉過來。大口大口的吐黑血。

見有效,徐大山又和助手們說了一陣,便讓他們忙碌去了,然後笑著朝我們走了過來:「宗少爺,小春,讓你們久等了。」

我和胖子連忙說沒關係,相互寒暄了一陣,便步入正題,我問:「這些人中的毒,是不是趕屍門的屍毒?」

屍毒就是一種典型的黑毒,血肉都會泛黑,趕屍門進來和苗家衝突不斷。顯的頗為強勢,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們下的手。

徐大山眉頭不禁一鎖,搖頭:「不是,是蠱毒。」

「蠱毒?!」

我和胖子同時驚呼一聲,對視了一眼,皆是心頭一震。

這天下最擅長蠱毒的,自然就是萬毒門了,如果真是蠱毒,那就代表著出手的弄不好是萬毒門。

問題大條了,現在的川東區本就虛弱、分裂,面對強勢的趕屍門本就心有力而力不足了,如果再來一個萬毒門,那就真沒法玩了。

川東重慶一帶,是苗家、萬毒門和趕屍門三方勢力交界的位置,萬毒門向來和苗家還算和睦,毒蝴蝶大搖大擺的在重慶走動,苗家也沒有任何驅趕之舉,在趕屍門和苗家之間充當中立者和調停者的角色。

如果是萬毒門下的手,那就意味著,萬毒門要撕下中立者的標籤,和趕屍門一同對付苗家。

這是一個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結果。

「該不會是萬毒門下的手吧?」胖子替我問出了心中的擔憂。

「目前還沒有證據,也許是趕屍門嫁禍也說不定。」徐大山道。

我皺眉,追問:「他們是哪裡出的事?」

徐大山道:「在武隆,他們是布置在那裡的前哨,直屬於我們常青園。」

我腦海不禁浮現武隆的位置,處於重慶東南,為貴州和湖南的交界處,稍稍偏向貴州一點。而貴州是萬毒門的實力範圍,這讓我不得不再次犯嘀咕,難道真的是萬毒門下的手?

只是上次施公子謀殺毒蝴蝶想要嫁禍給我和苗家。事情敗露,已經讓萬毒門上下震怒,在這種明顯結怨的情況下,萬毒門還能和趕屍門聯手嗎?

可之後,我又想起了萬毒門首領萬古,也就是毒蝴蝶的父親。他似乎在萬毒門內部也不是一言九鼎。

我就把疑問說出來:「萬古應該不至於和趕屍門聯手對付我們吧?趕屍門剛對毒蝴蝶下手,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他這樣做,豈不是拿熱臉去貼仇人的腳底板?」

胖子也點點頭,說對。

徐大山聽了之後眉頭皺的更深了,道:「問題就在這裡。趕屍門對毒蝴蝶下手,確實得罪了萬古,但現在各大勢力風雲突起,誰也不知道萬毒門會做怎樣的利益妥協;相對於戰略利益,一時的仇恨根本算不得什麼。一句話,世家之間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恆的仇恨。」

我聽了一陣沉默。

確實,相對於利益,仇恨根本算不得什麼。尤其是對一個勢力來說,只要有利益,仇恨什麼的都可以放在一邊。

現在的情況是苗家陷入事實的分裂當中,支持苗苗的勢力和支持苗瀚的勢力相持不下。極度虛弱。

而川東又是一個無比重要的戰略要地。

萬毒門要朝外面發展,川東是必經之地,拿不下川東就談不上有多大的發展,同理趕屍門其實也是一樣的,川東卡住了它往北擴張的路。

在這種情況下萬毒門是有這個衝動的,聯手和趕屍門奪取川東區。甚至是瓜分了苗家。

就看他們能下多大的決心了。

勢力鬥爭從不看過往,只要有利益,曾經的敵人可以成為親密的盟友,曾經的盟友可以成為敵人。

這種例子根本不用去多想,歷史書上比比皆是。

「這件事現在還在調查當中,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調查已經失去了意義。」徐大山輕輕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會這麼說?」我奇怪道。

「出這種事,就等於在苗家和萬毒門之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下毒者的目的已經達到,想要調查恐怕難上加難;再者,真相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萬毒門確實有吞併或者瓜分川東的衝動,就算這次的下毒不是他們乾的,這種衝動也消除不了,我們苗家也不得不防。這是大局勢變化所引起的,不以某件具體的事件為轉移。」徐大山道。

我一陣無語,徐大山說的沒錯。只要萬毒門有衝動在,苗家就不可能無動於衷,嫌隙一生,便會開始互相猜疑。

「這是一個陽謀。」

胖子總結道:「眼下我苗家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候,也是最虛弱之時,如果他們要動手。時間不會太遠了。」

這話說完,我們三人都沉默了,這是一個解不開的結,如果苗家內部不增派力量,靠一個分裂的川東區,根本看不到希望。

我想了想。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於是道:「我想去見一個人。」

「誰?」徐大山有些意外。

「毒蝴蝶。」

毒蝴蝶身為萬毒門門主的女兒,將來的繼承人,不可能對萬毒門的動向一點都不了解,問問她,哪怕是撒謊也應該有些蛛絲馬跡。

再者她被趕屍門謀害過,不可能和趕屍門沒有嫌隙,也包括萬古。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我需要搞清楚白臉青年的身份,上次毒蝴蝶讓我和胖子去找白臉青年,結果卻被他送去了大魔城,要不是白香月,我肯定死在那了。

那件事,至今鬧的不明不白的。

徐大山沉吟了一下,點點頭:「也好,只要萬毒門一天沒有翻臉,去接觸接觸也沒什麼壞處,如果能搞清楚他們到底怎麼想的就最好了;另外,這些人中的蠱毒很厲害,我只能暫時吊住他們的性命,解藥還得找苗疆的人想想辦法,正好一塊辦了。」

頓了頓,他又道:「這樣吧,你跟我去見徐爺,一方面和徐爺說說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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