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守棺靈

「嗚嗚嗚嗚……」

我本能的以為是那個東西對我出手了,差點沒嚇昏過去,但很快我又從捂嘴的手上感覺到一絲溫熱。

不對,手是溫的,不是髒東西的,村裡的老人都說髒東西是冷的,沒有溫度。

是陳久同!手掌還帶著一股長期接觸木料才有的特殊味道。

「噓,不想死就別叫。」

果然,陳久同嚴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了。

我猛鬆一口氣,急忙死死的閉上嘴,有了他在總算回覆了一絲膽氣,至少不會再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別出聲,慢慢跟著我走。」

接著陳久同慢慢放開了我的嘴,低聲對我我了一句,然後抓著我的手朝著來時的方向離開。

周圍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陳久同是怎麼看得到路的,走了好一段距離都沒有撞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棺材的,但也沒有多想下去,因為實在太緊張了。

陳久同雖然來了,但那東西還在周圍。

說來也奇怪,自從我沒發出聲音後,那東西的腳步聲就開始在原地徘徊,過了一會兒然後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離開了,還是我走遠了所以聽不到了。

我咽下一口唾沫,心說該不會是甩掉那東西了?但又不敢問,踮著腳摸黑跟著走。

走了一段,陳久同停下來,低聲在我耳邊說:「等下我會開燈,你就立刻沖向漁船,在發動機旁邊等著我,到時候我喊你開船你就立刻啟動發動機。」

我急忙點頭說好,眼下六神無主,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接著,陳久同就開始數一二三,到三的時候把手中的手電筒一下打開,對我低吼一聲:「跑!」

我撒腿就沖,亮起的電光太刺眼了,剛才習慣了黑暗的我一時感覺眼前白蒙蒙一片,但我卻一刻也不敢停,幸好沒幾下就適應了,看清了不遠處的漁船。

衝到近前我一個翻身上了船,然後就往船尾摸去。這時陳久同把電光一轉,轉身就朝另外一邊跑去,邊跑嘴裡還發出「咔咔咔」很詭異的一種聲音。

我不敢多看,急忙摸到船尾,將發動機的拉繩死死拽在手裡,等著陳久同的發動信號。

而陳久同此刻明顯是在吸引那個東西的注意,在棺材林裡面左衝右突快速奔跑,一會兒之後,就見他筆直朝我衝過來,並且大吼:「快開船!」

我猛的一拉發動繩,發動機「嗡」的一下啟動了,陳久同從遠處跑過來來,隔著好幾米遠就縱身一躍上了漁船,差點沒把漁船給弄翻掉。

「走!」

我將油門一推到底,漁船船尖上翹,跟衝鋒舟一樣竄了出去。

陳久同在前面照明,我小心翼翼的操作推進槳,生怕一不小心撞上洞壁那樂子就大了。看陳久同那緊張的樣子,那髒東西絕對不好相與,弄不好今天就得交代在這裡。

走了好一段,直到身後一直沒什麼動靜,我心才漸漸安定了一點,便小聲問:「久叔,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噓,別說話!」

陳久同一聽我說話臉色就是一變,急忙對我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然後又補了一句,說:「也別回頭。」

我後脊背發涼,心說那東西該不會還跟在後面吧?這讓我徹底不敢動了,脖子僵硬的看著前面,整個後背都涼颼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時候感覺一股土腥味從後面飄過來,就像是挖塘泥的時候散發出來的那種,很腥,還有些臭。

我太緊張了,一時間失去了時間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見前面一個光點漸漸放大。

「快要到出口了!」

我激動不已,一會兒的時間感覺就跟過了好幾個小時一樣漫長。

也正是這時,「咚」的一聲,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落水的聲音,渾身汗毛頓時就炸了起來!

而船首的陳久同卻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頭上的汗水,道:「差一點,好險!」

我頭皮發麻,為什麼剛才會從身後傳來落水的聲音,難道那髒東西在一路出來的時候就一直站在我身後?!

我不禁一陣後怕,難怪他讓我別回頭,要是剛才我沒聽回過頭和那東西來個四眼相對,還不得把魂給嚇飛。

「好了。」陳久同看我還緊張著,笑著對我說:「沒事了,它走了。」

說著話的這點功夫,漁船終於衝出了冷水洞進入了水潭,陽光落下,我徹底鬆了一口氣,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全身濕透了,一半是水,一半是冷汗。

緩了一會兒,直到我喘勻了幾口氣之後,就本能的就朝後面看去,可這一看之下,卻再次將我嚇了一大跳。

因為我發現漁船的後面,竟然還跟著一口懸浮的棺材!!

「這,這是什麼!!」

我大驚,腦子有些發懵,一口棺材怎麼會跟在漁船的後面,它是怎麼出來的?

陳久同起身走向船尾操控好推拿器,對我說:「海梅蓉的棺材。」

「海梅蓉的棺材?你,你竟然找到了?」

我驚訝了,這時候才發現那口棺材上連著一根繩子,而繩子的另外一端正好系在漁船的船尾,剛才沒看到繩子,還以為是棺材自己漂出來的。

「我剛找到棺材就發現你被那東西給盯上了,所以只得關上燈跑過來找你。」陳久同解釋道。

想起那個詭異的東西我心裏面就發毛,就問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跟著我,是不是要害我?

陳久同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有些忌諱,道:「那是守棺靈!」

「守棺靈?!」

我品了一下這三個字,一頭霧水,從來沒有聽過這玩意,就又追問是什麼東西。

陳久同說:「守棺靈並不是那東西的名字,而是一個很籠統的稱呼,就好比山大王一樣,它可以是老虎,可以是獅子,甚至可以是猴子。同樣,守棺靈也可以由很多東西充當,至於那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

一想起那東西一直跟在我後面,我就感覺後脊背嗖嗖的直冒涼氣,萬一他要是對我下手,那就完了。

之前鬼點丁的慘狀還歷歷在目,我可想不想死的那麼慘。

我們說話的時候,陳久同手下也沒停,將棺材拖到了水岸邊,就從船上拿出一根撬杠走向它。

我微微一驚急忙問他做什麼。

陳久同臉色鎮定,道:「開棺!」

我心臟一抽,喪葬的習俗中開棺屬於大忌、不祥。

如果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屬撿骨還好,若是陌生人擅自開棺打攪了亡人的長眠,那是會出大事的。

最關鍵的是這口棺材不是普通人的,而是洪家海梅蓉的,她死的時候本來就怨氣衝天,之後還發生種種詭事,邪性的很,去開她的棺肯定出不了什麼好事。

我不禁又想起了和這口棺材一齊落水的時候,從棺材裡面傳出利爪劃拉棺材蓋的身影,保不齊那時候海梅蓉的屍體就已經發生屍變了,現在驟然開館,萬一海梅蓉變成一具力大無窮的殭屍跳出來,還不把人嚇死。

「要不,咱,還是不開了吧?」

我心裡打鼓,總感覺這樣做不對,本能的就往後面退去,想離那口鬧過鬼的棺材遠一點。

「放心,現在是正午,出不了事。」

陳久同似乎一開始就打著開棺的目的來的,鐵了心的打算開棺,話說完用力將撬杠插進棺蓋之間的縫隙中,然後用力往下一壓。

「嘭」的一聲,一顆棺材釘跳了出來。

趁著開棺的這點功夫,我細細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口棺材和當初落水的時候沒有什麼差別,棺蓋是完整的,並沒有被破壞的痕迹,不由心裡稍稍平靜了一些,或許當初海梅蓉只是詐屍,並沒有屍變。

我曾經聽村裡的老人說過,說人死後的屍體喉嚨里會存有一口氣,如果被貓狗這類的畜生沖了,那口氣就會流進死人的肺部造成詐屍,但也僅限於是坐起來,或者下地走動幾步,只是一種屍體的本能反應,不具備攻擊力,頂多是嚇嚇人罷了。

詐屍和屍變還是有本質區別的,當初棺材裡的動靜,弄不好就是前一種也說不定。

這樣想著,我懸著的心才平復了一點點。

陳久同不愧是棺材匠,做棺材有一手好手藝,撬棺材也乾脆利落。拇指頭那麼粗的棺材釘三下五除二,就被他一下下撬的個精光,最令人的驚嘆的是撬的時候還能不損壞棺材蓋。

接著,他緩緩的移開棺材板,隨著力道加大,沉重的棺材板被一寸寸的移開了,漏角越來越大……

我站在旁邊緊張極了,本能的就靠向漁船,心說萬一這裡面跳出來什麼東西,就第一時間開船逃命。

沒幾下,棺材就打開了,卻沒有發生能讓我嚇尿的事情發生,反倒是陳久同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他直愣愣的盯著棺材足有十幾秒鐘,獃獃的,身體像是僵直了一樣。

「久,久叔,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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