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學子六技

做人難,做讀書人更難,做讀書外啥都不會的人難上加難。

教育的失敗,社會的負擔,安定團結的隱患,生物進化的殘次亞種……即便是這樣,即便自己已經變成這樣,還是義無反顧地將後代朝違背進化論的路線上推。

挺好……看來王家幼學可以考慮適當收取教學費用了,光年上先生們房檐低下掛的各種珍禽走獸屍體就能看出個端倪。

熊掌,還全是前掌,看給先生為難的,都不知道該怎麼烹制;瞧瞧,棉褂子還是嶄新,這孩子家長一定是我織造作坊的骨幹;看這代金卷用得沒完沒了,不用查,南晉昌分號里就有送孩子上學的假公濟私分子;媽呀,這可是花露水作坊夏季才推出的高端產品,多少多年的老客戶年底都沒拿到貨,先生夫人已經開始海用了,回去得追究老四責任!

穎前腳把聘先生的話放出去,後腳就來了數十位有名的省部級教師應聘,一個個恬胸疊肚鬥志昂揚等待面試。主持的錢管家忽然怕起事來,硬拉了二娘子壯膽一同公幹,好歹是小侯爺的師傅,說起來長臉。

「夠了,再別鬧了。」煩得透透的,既然是王家的學堂,就該站在王家立場的人去教學,弄這麼些外人來教個什麼玩意,難不成讓我一個個都聘為供奉不成?

「多少挑三五個,今不是王家人,進了幼學也該是了。」穎不擔心這些,對自己的洗腦本事很自信,王家上下都被大夫人培養成了近衛軍,一個個見穎恨不得山呼萬歲。

「姐夫,我也去幼學。」老四呼啦啦跑進來,話一脫口就被穎瞪得打顫。

「莫不是去教禮儀?」穎知道老四最近往公主府上忙活什麼,嘲諷道,「娃娃們往後都跳了檯子上朝嘴裡塞吃食?」

被穎逗笑了,見老四發窘,笑問:「你姐也問得不錯,你去了打算教啥?」

「棉製、釀酒、養蛆、配花露水,反正咱家有啥產業就教啥本事。我又不親自教,就是覺得缺什麼樣的先生就直接從作坊里調派。」老四沒敢認真,嘻嘻哈哈的態度道,「說起來我還願意要能寫會算的人呢,好教好用,光一膀子力氣那種愚夫蠢婦用起來費勁。叫他們從小都學學,往後抓到作坊就是好人力,再都不用發愁熟練工匠太少。」

咦,這娃腦子靈便啊,雖然說得有點太直接,可也是個辦法,好!

「姐,你看成不?」老四先不問我,直接徵求穎的意見。

「胡鬧。」穎倒沒否決,喜眉笑眼地給老四摟懷裡,「要這麼一來,你作坊上到不缺人手了,可萬一有人因為這個罵咱王家喪盡天良怎麼辦?你想清楚,人家送孩子奔了學堂可不是來學怎麼用織機的。」

我一旁點頭,這年代還沒技校一說,識文斷字斷到養蛆放雞上就遭人詬病了:「起碼得給學生家長們有個交代,讓人家覺得你是教孩子學東西,而不是滿世界拉童工。」

「這簡單呢。」老四見穎聽得喜歡,也就大氣不少,「不是君子六藝嘛,咱們也搞個學子六技……」

「停,趕緊停!」這借口明顯不過關,君子六藝是人家孔二哥依照周禮提的,王家什麼身份,就敢恬個臉給學子規定六技,說出去還不給人笑死?

穎笑得前仰後合,摸了老四頭髮道:「自家裡說笑可以,外面可不敢提,要不然王家沒臉活人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任由這些人豬油蒙心的都去考童生,再往後幾十年滿京城滿莊子童生的,要啥沒啥,還低不了身份做賤役,誰給家裡幹活?誰到作坊出力?」老四對穎熱衷於教育事業也有看法,雖然還不至於說得這麼誇張,可讓穎還是有點下不來台。

「凈是胡縐,這麼些年滿共就出了那幾個,那來滿京城的說法?」穎見我也點頭,支持率大降之下臉上掛不住了,「幼學上可不少給家裡添名聲,如今話放出去了,收也收不回來!」

「沒讓你收回來。」這婆娘,說變臉就變臉,成天光指別人錯處,就不許人家說她,太專制,「你得想法給壞事變成好事。名聲還不能毀了,老四說得也沒錯,即便幾十年上不會,百十年也差不多了。咱活不了那麼大歲數,當然也不用操心那麼些事。」

「夫君這話可說得重了。」穎垂個頭,一副受委屈的模樣,「妾身可沒有壞王家基業的心思,這分明是百年後王家子孫會抱怨妾身如何如何。」

不可理喻啊,真把自己當慈禧太后,百年後還挨罵,這面子大了。和老四對望一眼,倆人都沒敢笑,抽搐了嘴角安慰道:「你是個好臉面的,這缸讓老四來頂就合適了。老四,你去找個合適的說辭,咱就給這學子六技搞上一搞,讓百年後的王家子孫奉你為神明!」

說起來容易,夠老四苦想一陣的了。穎這邊還不願意,認為老四刻意讓她難看,可說來說去又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不佔理,心虛地跑來問我到底該不該這樣辦學。

「觀念問題,與你無關,其實老四的看法也有問題。」笑著安慰穎,家裡這些人里就數穎責任心最強,別看一天橫行霸道慣了,可若真覺得自己有無意傷害王家利益的時候,決不會死撐著不改,「這觀念不是你我能扭轉的,看看老四剛剛的措辭,一面說學子六技,一面又把六技順口說成賤役,這不是自相矛盾么?」

「這明明就是賤役嘛。」穎說完趕緊給嘴捂上,歉意道:「妾身又失言了。」

「沒關係,對你對老四來說,這就是賤役。」隨手翻開九斤一摞作業,叫丫鬟喊九斤過來,「不過對我來說不是,對九斤來說也不是。沒這些人累日勞作,就沒咱王家一天天的興旺。咱用不著感恩,可也不能看不起為王家基業添磚加瓦的人。要善待,要從心裡善待他們,不是光做表面上的花哨功夫,那叫敷衍。」

「是,夫君教訓的是。」穎起身立我身旁道了個福,正巧九斤跑進來,穎拉了孩子放了炕上,「聽你爹講道理。」

看孩子一臉肅穆地坐我跟前,笑問:「想聽爹講什麼道理?」

九斤嚴肅地搖搖頭,根本不明白爹娘搞什麼活動。

拉穎坐下,笑道:「王家的孩子都不聰明,九斤像我,我小時候就瓷笨。瓷笨娃都聽不懂道理,得他自己去感悟才是。」

穎聽我這麼說,樂得掩嘴笑。這年代不興大張旗鼓地表揚孩子,最大的讚揚就是父親說孩子像他,當娘的聽了這話心裡最痛快。

摸摸九斤腦袋,和藹道:「不是想和其他娃娃一起混鬧么?」

九斤怯怯地看看穎,隱晦地朝我點了下頭,沒敢直接表態。

「想去就去,等過了年假就去幼學上求學。」朝穎擺擺手,示意她先閉嘴,將九斤桌上的功課都收拾起來讓丫鬟拿出去,「孩子既然交了幼學上,就把功課也一併送去,往後為父就再不過問你的功課了。」

「夫君……」

穎忍不住插言,被我再次制止,「你不是想讓孩子懂道理么?不讓他接觸人哪來的道理可尋?他要接管這家業,就首先得知道接管的是哪些人。這幼學裡的同窗往後都是他能用上的臂助,要先知道怎麼和同齡人相處。」說完沖九斤擺擺手,「滾!」

「老是這麼對孩子。」穎見我下了決心,輕輕搖晃我膀子,「怎麼事先也不和妾身商量下。九斤去了幼學可就把功課全落下了,學裡的先生是什麼材料,您心裡明白,他們自己都過不了省試怎麼教得好孩子嘛!」

「我也過不了。」笑著給穎攬懷裡,撫著她脊樑道,「誰規定先生就一定比學生強?你教、我教、名師教,這都次要,孩子在學堂里是感受那個氣氛,而不是呆家裡變成痴傻學問人。王家誰都能去做學問,唯獨九斤不行。還是那句話,繼承家業,就得先知道繼承些什麼人,而且九斤這麼一去幼學,我後面就好派說辭了。」

「什麼說辭?」

「學子六技……哇哈哈……」

誰敢說三道四?堂堂王家小侯爺就在幼學裡,咱不說這是六技,統稱為手工課程。

雞為什麼吃蛆就耐病?同學們,這看似簡單,可連發現這規律的王家侯爺都解釋不清楚,侯爺很期待有人能揭開其中謎題,把道理講給他聽。這是生物課,當然,並不局限與蛆和雞,而大名鼎鼎的周神醫也會定期到幼學給孩子們教授其他牲畜的餵養、管理常識。

潔白的棉花是怎麼變成結實耐用的棉布的?同學們,儘管我們其中很多人還穿不上布料,可王家侯爺期盼在不遠的將來,我大唐子民個個都能感受到棉花的好處。這不是一兩個人能成功,也不是咱們莊子棉織作坊的叔叔阿姨努力就能辦到,要彙集大家的力量與智慧。希望我們在坐的每一個人都能積极參与進來,為大唐美好的明天而奮鬥……好了,今天校方專程聯繫到織造作坊的大管事達萊老師,讓她帶了大家一同去作坊里參觀學習。來,王九斤同學走在隊伍前列。

夏季到來了,蚊蟲肆虐,不但對我們生活帶來不便,還容易傳播疾病。為什麼會傳播疾病呢?這個下次會請周醫生給同學們細講。王家侯爺為了讓同學們免受蚊蟲之害,特意給本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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