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家宴

『愛』,這東西比較玄乎,因人而異。

我愛九斤,那拍了胸脯說的底氣十足,有不愛兒子的老爹么?愛的都不知道該怎麼愛了。

我愛甘蔗,那拍了胸脯……

愛穎,這屬於私房話,一般不說,好像也沒說過……老夫老妻心裡明白怎麼個事就行了,說出來純屬無聊。

愛二女,那得愛,愛的不行,小姑娘看著她長大的,臨了就給人家糟蹋了,現在兒子一口氣生倆,心頭肉啊。

愛蘭陵……一旦表達出來的話,面對面先噁心反胃一陣,接下來倆人會圍繞這個『愛』字進行一番哲學上的探討,站在不同角度上得出不同的定義,肯定會發生分歧,一番口角過後不分勝負,引發暴力衝突。

愛老四……不知道老四聽這話是個什麼反應,我沒有這麼驚人的勇氣,暫時提不到這個高度,尤其身後不遠處二女和她的狩獵小分隊正假裝無所事事的跟風,洒家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站住!急呼呼朝哪跑?」省事了,正遇見老四和幾個手下從作坊里出來,大馬車已經開到門口,準備出門的樣子。

老四一愣,表情僵硬的叫了聲姐夫。

擺手給幾個跟班打發走,不疼不癢的問道:「朝哪去,急不急?」

老四點頭,有胡亂搖了幾下,似急非急。

手一揮,「不急就先找你算賬,給我朝家走!」沒多的話。趕馬車的沒眼色還跑來請示,被我一腳踹個跟頭,伸手朝府上一指,「走!」擰身原路返回。

「哦。」老四像是要說什麼話。絆了幾下舌頭沒出來一句,毫無底氣的回應一聲,就低個頭後面保持三、四米距離跟著來了。

熟人了。旺財很有禮貌的跑過來和老四打招呼,前後跟著呼哧呼哧噴鼻涕,針鼻比較矜持。橫老四腳面上聞聞,仰個臉等糖吃的模樣。

一腳一個踢開,「站外面幹啥?進門去!」

「姐夫……」老四怯怯的看著我,又回身看看跟了不遠處地二女,「我姐呢?」

「昨晚磨了一夜地刀,這會累的躺床上緩勁呢!」用腳踢踢門檻,「趕緊走!」

「姐不會打我吧?」老四把住門框有點猶豫。用胳膊撐著好像有人給她朝裡面拽。

「想美事吧,打一頓就過去了?」抬手給她胳膊挑開,「別站了門上顯眼。先進去。」

「不……」老四偷眼看看後面的二女,「你一家子等了拿我,進去就殺了。」

「那是。」在她肩膀上按了把,貼了門扇子才推進來,「該認地跑不了,敢掀房梁就別怕屋頂塌下來。」

老四低眉順眼的貼了牆根蹭,二女帶了惡犬給後路堵住了,只好細聲細氣朝我求援,「姐夫……」

「不幫你求情。」話堵住,朝腳後跟上踢兩下,催促快走,「一碼是一碼,進來就說進來的話,喊救命的地方過了。」

正前後磨蹭著,錢管家迎面過來了,沒到跟前就先堆笑,「侯爺回來了!四小姐回來啦,才說幾月里沒在家裡照面,今夫人招呼收拾後宅,廂房都歸置整齊,原絲沒動!」

不長臉的老殺才!話剛說完,老四精氣神全提起來,懷裡不知道掏了個什麼物件就塞了老財迷手裡,雖然表情沒多大變化,可腳步輕快不少,順手還給廊前萬年青的葉子捋了一把放手裡掐著玩。

好不容易營造的三堂會審氣氛被破壞,到了後宅門上停住了,「進去,你姐等你。」回身朝二女一招手,也不理會老四追問,倆人帶了愛犬去後花園打獵。

二女拎了自己的零食袋袋出神,有一下沒一下的朝嘴裡送,旺財愛吃口甜的,卧跟前等半天沒收穫,拉這貓腔嘰嘰獻媚幾聲,得了塊杏脯,嘴裡轉了兩圈又彈出來,太酸。

「少吃點零食。」扯過零食袋子,順手捻了兩塊麥芽糖扔地上,針鼻呼啦一下衝過來,吞了自己地一塊後還硬把另一塊從旺財嘴裡掏出來。可憐的,看來欺老凌幼的本事還得和針鼻多學學。

「您說夫人現在給老四說什麼呢?」二女緩過神,換了個舒服點地姿勢躺我腿上,給上前訴苦的旺財一腳掃開。

「估計得挨一頓雞毛撣子。」這是穎精明之處,先罰後獎,次序分明。揍了你再給顆糖吃,先讓你心情低落道極點,而後稍微一個好臉色幾句順耳的話加點微不足道的恩賜就陰雲盡散,又立威又得了擁戴,收效斐然。若反過來就起不到這麼大作用,甚至適得其反暗地裡落埋怨。從某種角度上看,穎在心理學上有一定造詣。

「那是一定的。」兒女面對堅忍不拔的旺財終於妥協了,伸手在袋子里抓了顆糖塞它嘴裡,「打過呢?夫人總得和親妹子說些什麼吧。就算是一家人也分個親疏遠近,妾身可是從陳家出來的丫鬟,面對三、四倆大小姐可說不了硬氣話。」

「丫鬟還這麼多嘴。」伸手給二女腦門上敲了一下,「硬氣話說給誰聽?少干點硬氣事我就安心了。」

二女『咯咯』笑的翻身,「往後二女得委屈的時候多,您嘴上不說,心裡自然多有偏袒,憐惜二女夾了中間受氣。」

不用二女提醒,她說的這些在我心裡早就權衡過,二女與穎和老四完全是不同的兩種人,制定目標、措施的出發點也截然不同。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這話一點都沒錯,從生物學角度上也成立。七歲前的六年里是孩子心智發育最迅速的階段,一生中百分之六十五的智力是在這個階段獲得的。如同乾燥的海綿初時會迅速吸附周圍的液體,一旦達到相對飽和,再想替換內部信息地難度極大,全部替換的可能性為零。

在什麼環境下度過人生最初六年非常重要。對以後的人生方向、性格起著決定性作用。穎和老四孩童期接受的教育方式可能不同。但擁有相同的生活環境;二女則生長在另一個面位上,雖然他們的人生因為我的存在而發生交集,但內心伸出地層次不同。追求各異。

穎很早就發現這一點,所以對二女有種難以言述的忌憚,當這種潛意識從日常行為中表露出來的時候。說明穎偶爾無法控制本我了,需要不時的爆發一次來維持自己的情緒。無時無刻的維護她在家中一姐的地位,十天半月有周期地收拾二女一次立威,甚至可以將老四事件也歸納進去,也許穎內心不情願老四最終是這麼個歸宿,但多年有意無意的縱容卻讓自己和老四深陷其中。

縱容老四在王家年復一年的留駐,穎自己也很矛盾。明裡覺得留自己妹妹住了夫家並不合理,也常常給我提及老四地前途問題,給妹妹找個好夫家之類的舉動也說明大部分時間裡還是非常理性的。老四的存在讓穎覺得安心。至少不是在孤軍,即便起不到決定性作用也能給內心點慰藉。

很自然,老四拚死不出嫁的事被穎當了安慰自己讓妹子繼續留下來的借口,借口一再成立,老四態度越發堅決的時候,姐妹倆進入了個惡性循環中,循環的終結就是今天這麼個結果。

二女嘴上說的可憐,卻一副勝利者的表情。穎這些年的舉動被二女當成了笑話,包括老四在內都一併進入了被蔑視的行列,邪惡的小心靈在黑暗中得到滿足後又開始為下一步打算。也常檢討自己,對二女是不是太過寵溺放任了,不幸的童年帶給二女的是一種偏執而又殘忍的堅韌,我努力想用感情去彌補這個缺失,有一定效果,同時也產生大量的副作用。

「造反了不成?」無奈的隨了二女笑了笑,「還真當自己成了氣候,老四可是捏了家裡大進項進門的,往後有你哭的時候,我不偏袒。」

二女只是笑,笑夠了才爬了我懷裡輕聲道:「別家怕是這樣,可放了夫君這家主就未必。您是假財迷,有連家底都不清楚的財迷么?夫人不知道,二女心裡清楚,您可不是半推半就被逼了放老四進來,就是不出配方的岔子,老四遲早也得朝王家來。」

盯了二女半晌,妖精就是妖精,年齡一大就越發的妖了。「胡說,假裝自己什麼都懂一樣。」

「懂倒是不懂。」二女一臉得逞的表情,「可您的確是這麼個性子。一根魚竿,一個蛐蛐罐,是不是值錢先放一邊,只要跟的久了的東西都成了命里的一部分。先前老四在的時候還不覺氣,可半年沒露臉就看出不對的地方來了。」

是吧,怕就是二女說的這樣。習慣成自然,不管是物件、感情還是人,都沒什麼區別。二女看的仔細,既然能看透這些,自然有了應對的辦法,楚漢相爭變成三國演義。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家裡真正的戰爭販子就是眼前這個寡言少語出身苦難的小妖精,你心知肚明還下不狠手責罰。

明明是最弱勢的一方,可總給人一中穩操勝券的感覺。不知天高地厚的陳老四啊,王家這譚渾水是容易趟的么?穎和二女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一個新兵蛋子跑來湊熱鬧實在危險,商場如戰場這話可不假,可王家屬於屠宰場,新領域,新業務,新挑戰……

總體來說是新意識形態,氣氛倒是恢複了半年前的樣子。帶了二女一進後宅就感受到熟悉的氣氛,頭髮毛蓬蓬的老四和進門前判若兩人,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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