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萬全之策?

做人啊,難。做好人更難。明明不是好人卻想在世人面前一副好人嘴臉出現,難上加難。

「誰說我不是好人?」對這點我有不同的看法,就是有人跑西市大喊「王修是個外和內厲的偽君子」,必定會招來一片謾罵,如今在外人眼時,我除了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子外,人品那是一流,毋庸置疑。「出去說我壞話試試,你身份高,沒人敢當面頂撞你,不過心下肯定不同意你看法,說不定私下還置疑你人品。」

「呵呵。」蘭陵一身新染的淡花棉布褶裙,月白絞絲金線腰帶扎得齊整,身材尤顯得挺拔突兀。「所以才不是好人。多少有點壞毛病,給挑三揀四的人茶餘飯後有的話頭,顯得生動。才把蒸釀酒方了獻了工部,現在又打個無私為民的幌子透人家工部的心思,你就是把棉花織造把持了也沒人說你為富不仁,怕什麼?」

「說不要緊,我就怕人家心裡這樣想。」曹老伯被前線幾名大佬催得緊,一門心思撲在火器研發上,我前後三次拜訪都沒能探出究竟,看來工部這次沒心思和王家聯合搞棉紡業,「這眼瞅棉花就下來了,算算百十萬斤的東西都朝了王家堆積,我實在是沒能力一口氣給這都吃下來。作坊你也看了,千八百人齊上陣不一定成,我從哪找那麼多閑散女工來?又不是零活,這一干就是一年……」這年代極少有職業女性,家裡上下操持是個大勞力,根本沒有長期出門掙錢的觀念。

蘭陵笑吟吟地指指自己,「這開始上你就力有不殆,往後推廣開,不可能都朝你家拉,各地棉產區上建立棉織作坊勢在必行。工部不搭理你,你卻不搭理我,等往後堆積下來,光做成棉被子怕不是個事吧?」

「你還用找我?只要工部批准了,你一家愛蓋多少作坊,想在哪蓋,還不都由你。非得拉扯我幹啥?」

蘭陵湊跟前笑著,「你的本事,從你身上看不出來,可從你跟前人說,就一目了然。你王家著幾人,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大夫人不必說,那二女,不聲不響能把你家產業維護到連你小姨子都難以應付……還有你那小姨子,聰明是一點,沒有你在旁邊有意無意地敲打,她也只能是個精明商戶而已,沒有那麼些古怪本事。」

「哦?我那麼偉大?」

「可是小看自己了,哼哼。」蘭陵扳著手腕上的爭鐲子,朝我顯擺下精緻的工藝,「我就不說了,被你弄得烏七八糟,連你旁邊莊子都難逃一劫。」

「去,我又不是瘴氣,讓你說成茅坑。」

「可不是,那個姓雲的丫頭就是例子,和你家學,被你家逼;我看啊,別說長安,就滿大唐也就這一個古怪的女當家。你給身邊的人都帶壞了,染了瘟疫一般地又傳給別人,呵呵……你不是朝外面多打交道,朝堂上好些事情如今都和以前有了差異,大家能感覺到,卻弄不清原委。」

「哦,明白了。」端了從程初那打劫來的蛐蛐罐躺軟椅上欣賞。

「明白就好,沒別的意思,讓內府上和你常有個來往,把你拉進來就是想讓你那些沒名堂的本事給個促進。按理說內府上的優勢是旁人比不了,可我老覺得生意沒你家做得暢快,雖說錢不少掙,是缺點靈氣,就怕以後重蹈造紙作坊覆轍。」蘭陵朝桌上一大堆冊子指了指,「不瞞你說,今年這大半年上,內府已經四十萬貫的盈利,往後這攤子越鋪越大,人手越來越多,你來起個教授的作用。」

「不去,嘿嘿。」聞了聞罐子,茶水沒泡透,還得埋半年才能用。「路你自己走,吃一塹,長一智,一帆風順不可能,就是叫我過去也避免不了。把我當神呢?啥都會啊,就經商來說,咱誰都頭一回,往後可以來找我商量,我盡心儘力給你策劃,紙上談兵在行,東討西殺還得你這種宿將名將上陣才行。」吃幾碗乾飯我心裡清楚,別說內府這種畸形托拉斯,按我的本事,沒有身邊這些人幫襯的話,門口賣麥芽糖都能虧本,天生不是做生意材料。

我最近變得嚴肅,借了連續出版刊物的順風,有朝視錢財為糞土正統學問人發展趨勢,沒辦法,誰叫咱是農學裡的二把手呢,尤其在棉花採收的季節里,我得掌握自己的形象。

「為國出力,在下從來不計較個人得失,比如說這棉花,王家希望讓朝廷下來主持,為此一再催促工部,哎!至今毫無音訊,明日定要再次拜訪曹尚書。」面對打棉花主意的各界友人,不等對方開口,先表明自己大公無私的立場。你不是想和王家合作嗎?王家已經給工部打過招呼了,若你覺得自己可以凌駕於朝廷之上,那儘管開口無妨,若沒有這份底氣……當然,對崔家不同,崔彰屬於合作夥伴,雖然他暫時毀了容,但咱不能歧視殘疾人。

「好端端蒙個臉,世人兄準備晚上出去干一票?」崔彰知道不能再耽擱了,派人將來請來,蒙面接見。

「休得取笑。」崔彰不快地拉了拉面巾,還探手進去摸了幾把。

「嘿嘿,哈哈……」我上前彎腰朝裡面看了看,「咱兄弟還遮三擋四,過了。」

「這兩天就好了,眼梢還有點清淤,子豪兄就不要再取笑。今日請您來是商議正事,眼看就到了季節……」崔彰趕緊挪開傷勢的話題,直奔主題。「去年的棉貨只幾天就銷售一空,今年只怕連門都不用出就能訂出去,這價錢……」

「還早,中間有加工的過程,不是拉回來就能賣。」說著拿了卷棉布出來,「今年有一半要織成布匹,人力投資巨大,價錢嘛,嘿嘿……」

「自家兄弟,還嘿嘿什麼。」崔彰將棉布塞了回來,大氣地一擺手,「這個小弟早就見過。頭前沒受傷時候,蘭陵公主宴客就穿的這料子。還特意問了究竟。聽說還專門朝慈恩寺主持贈送了棉布袈裟,早就名噪京城了。」

「那就不客氣。」伸手行了個五魁首的酒令。

「綢緞?」崔彰點點頭,笑道:「好說!」

「NO!」高深莫測地搖搖頭,「棉被,當然,這個不好換算,呵呵……咱們可以稱重量。」

「這個……」崔彰沉吟片刻,為難道:「一床棉被四斤,五貫的話,四斤棉被就二十五貫?子豪兄,這……」

「世人兄過慮了,蘭陵公主那身棉布褶裙,怕連一斤都不到吧?若同樣款式的拿出去賣個三十貫,就你我來說,是不是也願意給自家婆娘買上幾套呢?」我刻意混淆原料和成品之間的概念,這年代大夥算帳都比較直接。暴利之下,再加工的成本可以忽視了。

「是個好主意!」崔彰忽然一拍腦門,哈哈大笑起來,因為蒙個頭巾的原因,讓人感覺鬼氣森森。「何止三十貫,直接將布料朝裁縫店裡一送,招牌打出來,量身訂做,滿城貴婦還不蜂擁而至?」

靠!死不要臉的,還開時裝店,直接剽竊我的創意。我就隨便扯個話題,這傢伙就能弄個財源出來,「哎呀,昨天造紙作坊碰見內府個管事,也說有這個打算,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這就把事情敲定了,他愛咋咋去,明就給蘭陵也通個氣,崔家和內府打擂台,我正好漁翁得利。

「無妨,內府上,老朋友了。有個同行是好事。」崔彰滿不在乎道:「同行是冤家的話不盡然對,尤其是內府上,它有什麼生意,崔家依樣畫葫蘆心裡有底,就算利潤再高也不會遭人詬病,指責崔家不是等於指責內府與民爭利嗎?」

崔彰這話太對了,老師啊!平時都是朋友間吃喝嫖賭的沒點正經,可說到生意上的門道,崔彰是高手,這話給我提了個大醒,怪不得人崔家百年屹立不倒,輕描淡寫就把道理點透了,光剩下佩服。

內府雖然得皇家的勢,就怕落個壞名聲,再大的生意都不也在國內伸手,蘭陵喜歡這個創意,打算在國外搞些時裝店,至於長安,樹大招風,更不能冒這個頭。「棉布這東西緊俏,便宜世人這俊小子了。不過國外用絲綢反而更有利潤,我朝服飾在周邊貴族圈子內很風行呢。」

「我有個打算。」起身朝書架子上抽了個大冊子出來,嚴肅地道:「正式和你商談……不許笑,是正事!」

「說啊,笑都不讓,你扳個臉的模樣沒人家劉仁軌順眼。」蘭陵伸手想抓冊子,被我縮手射了過去,笑道:「什麼好東西,都拿下來還不讓人看!」

「談,商談好了就是你的。」我晃了晃畫冊,「按理說,和咱倆情感上不分彼此,就你現在要都給你。不過這會你代表內府,我代表王家,倆陣營,先在我這放放。」

「鴻門宴?」蘭陵挪了挪椅子,和我拉開點距離,「小侯爺有何見教?」

「公主客氣了,不敢見教,小建議。」拱拱手,拿出和家裡倆內助商議好的條款看了看,順順思路,「今年上增加棉花試種的面積,若不出意外,每畝三十斤產量算……按市價,當然,現在東西少,價錢還不穩定,就按去年那個價錢算,除去收購、運輸、加工等一系列成本,大約有十五萬貫的利潤,可能還要多點。」

「也就是說去年你家賺了七、八千貫?」蘭陵數學上的造詣爐火純青,一口就把王家利潤報了個八九不離十。「可惡呢,朝廷又是糧又是錢地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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