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經濟封鎖

蘭陵正要走,聽我打聽獨孤復,笑道:「和你一樣是個滑頭,就是比你模樣好些。三年多沒見他了,臭小子也不說來看看我,沒點良心。」

「啊?你倆老相識?」三年多啊,那時候我還沒來呢,誰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過。怪不得,一見那小子我就覺得不是個好東西。男人嘛,長那麼拉風有什麼意思?現在又不拍動作片,多浪費材料。

「當然是老相識,比認識你可早太多了。」蘭陵笑著拽拽衣袖,伸腿踢我一下,「少用那眼神看我,我可不虧欠你什麼,毛頭小子。」

「這話我可不愛聽,毛頭小子么?哪小?」不清白,絕對不清白。「沒意思,弄人傷心,快走快走,看你就心煩。等哪天閑了我得刑逼一次,看看你還認識多少比我模樣好些的傢伙。」

「嗯,可得好好逼,算起來真不少呢。」蘭陵忍了笑推我坐下,「睜眉火眼的,想什麼呢?真管我呢?我家親戚走動上的事情你管得著嘛!」

「親戚?」獨孤家的親戚是李家?突然想起來個事,我很少和人家八卦,誰家和誰家的,長安皇親多了,光隱約聽他們討論過個叫獨孤的,混得不錯,極少和別家走動而已。「獨孤啥?」

「你什麼都不清楚就亂說亂問,嗯!」蘭陵笑著伸手詐唬一下,「我外甥!我姐姐安康公主的大兒子。行了,沒和你拌嘴的時間,還正事辦呢。」貼臉過來在我臉上蹭了下,扭身跑了。

孤陋寡聞了,安康公主的大兒子,這麼大個?不過想想也是,如果按蘭陵出嫁的年齡算,如果有子嗣的話,這個歲數上也該十多歲了,何況姐姐。這麼說來,梁建方昨天佔了人家老大便宜,起碼口頭上當了次老駙馬。還真敢亂罵啊。傳了安康公主耳朵里不知道是個什麼效果。不過軍營里就那個樣子,大家口頭上插來插去的多了,見怪不怪。很不錯,按輩分算的話,那獨孤帥哥得喊俺一聲姨夫,大便宜,認這個便宜外甥了。

果然,第二天朝會上,梁建方上本密奏,沒人知道他賣什關子,反正事關軍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滿朝文武不知道這老雜碎又耍什麼伎倆,反正大家都習慣了。同梁建方這種人計較不合算,沒人答理他。

「真是老賊,賊得很。」蘭陵下午過來時候氣色不錯,說話鬆快多了。「今天有商議斷商的事情,聖上第一個就不準,呵呵。」

「那是,當時說的時候就欠考慮了,當然不準。」這麼大的事情,下朝當然會商議。李治若不表態,說不定還真就給斷了。唐初上,吐蕃同唐帝國的商道因為地理上的制約,山路艱險,政府難以控制商品種類。很多戰略物資被商人偷摸販運吐蕃牟取暴利,而政府則難以從唐吐貿易中獲得利潤。早在貞觀年間就有重臣提出斷掉唐吐之間商道的議案,為此吐蕃還專門派來使者媾和,對大唐拿出一系列優惠條件,而松贊干布這個便宜女婿更是做出了前所未有的低姿態,吐蕃名義上成為唐帝國的藩屬國。

唐帝國的商人在吐蕃受到的禮遇頗高,就算是兩國軍事磨擦不斷升級,卻決不影響商人之間的往來。對於外商的安全和效益,這兩點上吐蕃一直做得很周到,只要是外商進入吐蕃境內,吐蕃政府一律保駕護航,保證交易公平性,全力維持外商的利益。

如今內府上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利用廣脈的人力物力資源,借吐蕃努力維護通商的心理,逐步在唐吐貿易上形成一家獨大的場面,現在不光是花露水,多元化貿易已經逐漸成形,在多種商品上形成了壟斷局面。在壟斷商品的同時,多層次的貿易渠道有了雛形,有成為市霸的傾向,就差讓唐帝國的馱馬隊經過的時候交納買路費了。長遠來看,這麼個做法弊端極大,可是戰時卻能起到一家控制全國的作用,限制兩國之間敏感商品貿易的事有用找朝廷商量,直接找蘭陵商量就成,她現在是大唐皇家對外貿易股份有限公司的總裁兼股東,害怕得很。得罪蘭陵,別的好說,不過生意嘛,暫時就別做了,免得日後又申請破產。

「酒坊說開就開,全部由內府上投資興建。要牢牢掌控在皇家手裡,免得開了這個頭就有不法商販打歪主意,弄得國內人心惶惶的都去跟風,壞了禁酒令的效力。」如果現在出個什麼福布斯富豪排名的話,李治這個頭名當仁不讓,下來絕對就是蘭陵,至於王家就算了,這兩年雖然弄了不少花銷,可和那些王、公相比,算不上名號,不用去丟這個人。蘭陵本來出手就闊綽,這半年裡更進一步,光造紙作坊的工錢就漲了兩次,害得我都起了去打工的念頭。「看我幹什麼?說的不對?」

「沒,不敢。」我伸了個懶腰,又躺了下去,示意蘭陵扇子的風向朝我這邊吹吹,「當然對,太對了!不過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你現在有多少錢?」

「你管?打什麼主意?」蘭陵白我一眼,一副成功女士對待菲佣的表情,「和你有關係?」

「問問,還不能問一下?我在想啊,要不要投點股份在你身上,看內府的架勢,除了國內,有壟斷所有國際貿易的打算。現在才是針對吐蕃而已,過幾年若將吐蕃的經營模式和經驗逐漸推廣到別的國家的話,別的商隊就沒活路了。若我不提前和你攀上合作關係,往後王家想弄個什麼跨國投資都沒個指望。」托拉斯是怎麼形成的?官商勾結的產物。現在已經不是官商勾結那麼簡單了,簡直就是特權級獨霸一方,而蘭陵只是個障眼而已。至於幕後那位,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你們厲害,內府早先連個國外人員的活動經費都掏不起,轉眼間,光看現在口氣多大,吐蕃一國的生意讓你一家全包圓了,我們這些小民想找條活路呢,不求您求誰?」

「你這話怪怪的,早先戳火了經商。光我認識你開始,商這商那的話沒少說。現在學你說的樣子干,你又不情願了。我看好著呢,利國利民的事,又不與民爭利,國內百姓根本不受影響,掙的是外面人的錢。當然,不法商隊不與考慮。他們本身就不算良人。」蘭陵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商隊給否定了,只是還不太習慣在我跟前心口不一,假假地笑了笑,「知道今年上兩次賑災時候內府拿了多少錢出來不?知道這次南詔一次砸了多少物資上去不?知道……」

「知道,當然知道。」我怎麼能不知道,賑災時候就蘭陵上下跑得歡實,有錢的愛國人士嘛,見自己的錢花到了刀刃上,當然興高采烈。「不過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和以前稍微有點不一樣了?我說的是心態,你臭美啥,沒說你比以前好看!」

蘭陵沉默片刻,皺眉道:「有嗎?」

「你摸了良心自己說,還問我,不敢承認么?」

「承認有什麼用,都這樣了,全你教壞的,害人不淺。」蘭陵死皮賴臉地坐我跟前,「你說,變了是好是壞?你覺得呢?我現在也覺得自己和原來不同,說出來不好意思,我昨晚偷偷地算我家裡近些年的收益呢,以前就從沒操心過這些事。」

「說不上好,但起碼不是壞事,至少現在來看不是壞事。」蘭陵說自己偷偷算帳時候的表情很有意思,眼睛半眯著,臉上紅朴朴,就好像做了壞事心緒,低聲承認錯誤一個模樣,「算帳就是進步了。知道自己賺了多少,有多在花銷,還剩多少節餘,這才是正常人過的日子。總算知道賺錢的辛苦了,這才是自己花了心思,付出了勞動得來的錢,用起來當然要謹慎。象你原來,左手進右手出的,你有錢,可錢從哪出來的都不清楚,不是朝廷的份例就是自己田莊的出產,再不然就依附你那些人的孝敬,自己卻大手大腳還一本正經的鄙視商人,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就是這個道理。如今好些了,至少內府上已經不依靠了朝廷供養,上次過興慶宮的時候見那邊起工程,我心裡看著也高興。」近些年上雖然國庫比以前富裕得多,但基礎建設和連續周邊上用兵是大開銷,興慶宮從修建至今,好多地方的建設都沒完工就被叫停,爛尾工程一片連了一片,如今有些地方已經又開始復建,聲勢雖浩大,卻看起來安心,人家皇上用自己的私房錢來蓋自家房子,令官就是再不怕死的去嘟囔,管得著嗎?

「沒你說得那麼邪乎,什麼起工程,內府上也是偷偷摸摸的一點點建。」蘭陵開心一笑,「皇家本就不該有自己錢的,皇上的錢就是國家的錢,道理上就這麼說。所以內府趁了這個時候起園子也說不過去,就是沒伸手問戶部要錢,大家睜眼閉眼就過去了,你看得安心,皇家蓋的還不安心呢。」

「皇上的錢就是國家的錢,那反過來說就變成——國家的錢就是皇上的錢嘍?」這是個什麼邏輯,聽得彆扭,怎麼聽都是兵匪一家的話。

「理是這麼個理,明君與昏君就在這一反一正間。父皇也這麼說過。可治國的事沒那麼簡單,隋煬帝可謂明君,下場呢?」說到這裡,蘭陵擺擺手,「和你說這麼些幹什麼,本就不該咱們討論的事情。這幾天軍報頻繁,你這邊送了這麼多來,也不說好好看看,虧你還是禁軍上的人。」

「不說就不說唄,東拉西扯禁軍什麼事了?」前面開打,後面干著急有什麼辦法?程老爺子和突厥已經交火了,消息滯後半個月,等軍報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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