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圈內圈外

老四初二被蘭陵放回來了,先到我家和她姐打個招呼,倆人窩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不知道說啥,倆人喜氣的。回來時候裝束已經變了,估計是蘭陵專門給她收拾的衣裳,比去的時候顯得更順眼點。蘭陵的藝術修養稍微比穎高那麼一點點,這點我一直都承認的,穎也甘拜下風。

依舊是送禮,今天孝敬長輩,禮物都挑選得別緻,符合老人家的眼光品位,我今天仍舊檢查禮單。還好,穎沒有再次將蘭陵的名諱加上去,看來穎已經逐漸將蘭陵當成平輩來對待了,有進步。

二女這時候在花園裡祭奠自己的親人,不去打擾她,我看似無心地踱步到花園門口為她守門,避免有不長眼的進去送死。二女的心裡年齡和生理年齡不相符,多年的隱忍生活練就了心貌不一的高超演技,不再是純粹的表演,已經帶入到生活習慣里去了,成為自身的一部分。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解放自己,空曠的花園裡好好的哭一次,隨心所欲的釋放心中的委屈和壓抑,是好事,有利身心健康,一年裡難得哭一次,讓她如願。

隨著年齡的增長,二女心計越發成熟了,近半年裡,和我單獨閑談中再沒有出現過隱約影射穎的話語,從口氣到行為似乎已經將穎當作可以依靠的親人、長輩,我也樂意自我催眠,假裝已經認為二位夫人可以共同患難和睦相處了,並很自然的將這個好現象歸功於寵物養成計畫。

也是好事,表面現象也罷,發自內心也罷,我不去深究。至少二女已經認為這麼做對自己有利。而穎也隨之將自己對二女的警惕埋藏在內心深處,從客觀上反映出我的控制力增強了,已經可以游刃於這種三角夫妻關係之中,危險而刺激,有挑戰性。

同時擁有兩名富有心計的聰慧婆娘,並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自從二女的加入後,我時刻感受到無形的壓力。這個世界上,我一沒有王朝霸業去建設,也沒有父母親人去感受親情,唯有倆夫人對我好,真心對我好,我不願意因為感情上的不協調讓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關中有個順口溜,婆娘瓜,樂開花,婆娘俏,不敢要。『俏』用關中話來理解,就是精明能幹加外貌可人的綜合體,平時嚮往一下可以,若真的娶回去,還是要再三考慮的。崔彰是我們這個紈絝群體里活得最自在的人,原因有三。一是出身好,長房長子;二是自身條件好,才貌雙全;三就是婆娘普通,才貌平平,充分給了崔彰發揮的空間,無所顧忌。說實話,我偶爾羨慕崔彰的狗屎運,他大可以目中無人傲然道:「當男人真辛苦啊,家裡家外就我一個人撐著。那瓜婆娘一點都幫不上手,回去抽她!」我沒這個底氣,沒這倆婆娘里外操勞,憑我的本事,不知道會把這個家敗成什麼樣子。於是崔彰面前,我是從來不敢亂吆喝的,只好反過頭去嘲笑程初……

幸福嘛,本身就不是純粹的,夾雜了不同的滋味在裡面,回味起來更纏綿不絕。於是,暖洋洋的冬日下,我將這一年半中發生的事情回味一遍,打發時間而已。

二女拉拉我衣袖,將我從回憶拽回現實。大眼睛腫得眯成一條縫,看不出來她現在的表情,看來哭得很過癮。安慰地摸摸她腦袋,「好了?青蛙見過吧?就你這個眼睛。」

二女有點不好意思,頭低著拉扯我進花園去,怕站外面被人看到。

今年沒下雪,燦爛的陽光下,花園裡一片蒼涼,除了幾棵大松樹還傲然頂著濃綠外,滿眼枯黃。陪二女坐樹墩上晒晒太陽,渾身暖洋洋的舒服。

「夫君一直在外面守著?」二女取出個手帕搭在頭上掩蓋自己的水泡眼睛。

「沒,路過的,正好讓你碰見了。」我將她頭上的手帕取下來,「哭哭也好,有什麼見不得人,一年四季也不見你哭一次,偶爾發泄發泄對身體有好處。」

「是夫君照料得好,二女每天都過得開心,怎麼會哭。」二女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朝太陽望了望,被強光刺到了,立刻雙遮上眼睛。

「說的好聽。」我高興地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除了莊子上的二傻子一天裂了嘴笑,哪有天天都開心的,明顯是假話。」

「就是的。」二女賴皮的想眨眨眼睛,不太明顯。「前天二女還頭回進了家裡的祠堂,真正算是王家人了。」

「啥頭回,去年不是也拉進去了?」伸手將樹墩周圍的木刺拔了拔,穎不知道從哪搞來的樹樁子,鋸完也沒好好打磨,裝樣子都裝不像。

「去年不算,今年是真的。」二女認真道:「夫君莫要為這個事和夫人鬧彆扭,二女能成天待您身邊就知足了,不敢奢求別的。」

「裝,你好好裝。」我笑著朝她頭上拍了下。二女要知足了,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不過呢,這些日子你有進步,至少比原來進步了。」

「嗯,謝謝夫君讚譽。」二女點點頭。忽然揚起下巴,笑道:「和原來的二女相比,夫君喜歡哪個?」

「原來?」二女問得有意思,看來她內心深處壓根就沒改變,只是換了套表演路線而已。「這到把我難住了,比較嘛,那就都喜歡。」

「嘻嘻……」二女賊賊地笑了起來,「那就是喜歡原來的,夫君和二女很像呢,是一樣的人。」

「哦?說說。」二女平時難得這樣和我說話,和這丫頭在一起,有被剝光的感覺,赤裸裸,難以遁形。

「夫君心裡明白,還要問。」二女摸了摸眼皮,發現還腫著,不甘心的揉了幾下,「小蟲蟲妾身喜歡,『針鼻』妾身也喜歡。可人呢,除了夫君,二女再就沒有能喜歡起來的了。」拍拍手,細狗從遠處的乾草叢里竄出來圍了二女歡實地搖了尾巴。二女指了指,「『針鼻』。才給它起的名字,好聽不?」

「好名字!」伸手在針鼻頭上揉了揉,針鼻不太願意除了二女以外的人動它,抗議地哼哼幾聲。嘿嘿,還真是啥人養啥狗,經過二女的熏陶,這狗已經開始表現出『獨』的性格。平時旺財對它表示友好的時候,會被針鼻撲上來咬的落荒而逃。「人就是這樣子,心裡想的和面上表現的截然不同。心裡想可以,只要不表現出來就好。這些話咱倆偷偷說,不是縱容你哦。」

「嗯。」二女見自己寵物對我表現出不友好。直接倆耳光上去,打得『吱哇』叫了兩聲。下手不輕,看得我同情。「站在夫人的角度,她對二女已經是關懷倍致了,所以二女打心裡感謝夫人。」

「別說得那麼無情。」二女對穎的心態很複雜,若穎對她刻薄一點,或許二女更好受些。可穎將這個分寸拿捏得穩當,實在讓二女找不出來心生怨恨的理由。朝二女笑著擠擠眼睛,「好了,真心話到此結束。一年說一次就夠了,大部分時間還是要偽裝起來的好。」

二女笑著撲上來摟住我脖子,「夫君才是真的機敏人,二女同您在一起最有意思,比一年哭一次更順心。」

「真話還是假話?從什麼時候覺得同我一起有意思了?」鬼丫頭。模樣說變就變,天皇巨星在她面前簡直就是才進影校的娃娃。

「真話,自從您在車子上要殺人開始,二女就知道同夫君是一路人了。」小臉在我臉上磨蹭著,「您和原來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隨夫人過門後,二女頭一次見夫君就沒了打算,直到您病好以後,眼前又亮堂了。」

「你就不怕我生氣,哪有當面這麼說人的。就是病前,也不見得是個十惡不赦之徒吧?」

「您才不會生氣。」二女有恃無恐地坐在我腿上,得意地笑笑,「就算氣也氣不到妾身上,呵呵……」

二女笑得很奸詐,逐漸恢複的眼睛露出詭異的神情。是在提醒我,她是隨了穎進門的,穎才是將我弄失憶的罪魁禍首,最早對我失望也是受了穎的感染所致。「還是那麼壞。」我笑著搬了二女肩膀搖晃幾下,「說真心話的時間都過了,不許再亂編排是非。」

「是,妾身知錯了。」二女環繞著我脖子,細聲怪氣道:「妾身從沒對夫人有過怨氣,她就像長輩一般照料二女,無論幹什麼都是為了二女好,和夫君才是最般配的一對。妾身只要生生世世侍奉在您和夫人身邊就知足了。」

「去!」我笑著把二女推開,放到地上,「站好,眼睛也不太腫了,回去吃飯。過兩天去山莊玩,把你針鼻也帶上,它抓兔子是一把好手。」

「夫君和公主商議好了?」二女嘟了嘴,斜眼看我,「您才不會打獵,上次見您偷偷拉弓來著,還把自己手綳疼了,叫喚半天。山莊里天天帶回來的獵物都是公主打的吧。」

啊!丟人現眼,拉弓的醜事咋被二女看見了,太沒面子。打,不打她就不知道害怕。回身朝二女屁股上抽了幾巴掌,「不許再提這個事,知道不?再提就那啥,朝死里打。」

「嗯。」二女笑嘻嘻地點頭,「其實妾身也知道,夫人對二女好,公主也有功勞的,嘻嘻……」

「知道就好,一個比一個難纏。」我在權衡,穎也在權衡。二女則趁機強化自己的地位來增加自己的份量。高難度啊,哼哼,我已經習慣了,幸福的精髓就在這裡,借力拆力,化疾勢於無形。這麼說來,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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