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民笑了,傳說中張須陀手下智勇雙全的秦叔寶也不過如此嘛,難道張須陀沒有告訴過他破陣之前只要試陣的嗎?
右手中的白旗和左手中的紅旗同時舉起搖了三下!
秦叔寶的雙眼就一直沒有離開過蛇腹中的那個高台,高台之上站著的人才是他雙眼聚焦的地方,當那一紅一白兩旗出現的時候秦叔寶便是明白了,時機到了。
果然,蛇首和蛇尾的騎兵小統領見到高台之上發出的信息之後也動了,朴刀一揮,鐵騎一拍,後面的騎兵把手中的馬鞭都狠狠地往胯下的馬屁股招呼。
那白旗是孫民給蛇首的信號,搖一下是準備出擊的意思,搖兩下是慢慢出動的意思,搖三下就是快速絞殺了,紅旗是給蛇尾的信號,搖的次數及含義是差不多的。
看到秦叔寶帶著那四千人已經是到了一個相當近的距離了,勢頭很猛,就像是一根射過來的長矛一般!
蛇首蛇尾都動了,而且動的非常的快!從那兩頭看到的滾滾沙塵就看得出來是怎麼的速度!
秦叔寶沒動,他的雙手還是很穩,一手持鐧,一手持韁,一直往前沖!
呼呼的風聲就在耳邊掠過,微眯著雙眼,把目光從那蛇腹的高台上移開,盯著整個的一字長蛇陣,慢慢地,慢慢地,整個的一字長蛇陣已經不再是一字了!
之所以說它已經不是一字,那是因為它的蛇首與蛇尾都向著蛇腹移近!向著蛇腹的地方聚合,速度比秦叔寶他們要慢上一分!
秦叔寶明白,這是故意的,他們這是要搞包圍!
這是要人為地弄出一個瓮城一般的存在!三面一圍住,首尾一相接,再無出路,只有被圍殺的可能!
那一字長蛇陣的陣形在變化,兩百米,一百五!一百!就在秦叔寶他們的人和那蛇腹以及蛇首蛇尾正好相差一百米的樣子時,秦叔寶分明看見了一張拉的快要繃緊的弓!
這弓不是別的,正是這長蛇陣此時此刻的陣形!
一張弓拉成了滿月形的時候是它殺傷力最大的時候,但是同時,這也是它本身最脆弱的時候!
過猶不及就是這個道理!
很明顯,秦叔寶多年的行軍生涯讓他早早地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他動了!
跟在秦叔寶後面的持旗小兵看到前面寒光一閃!,停下腳步再一看,沒錯,那是秦叔寶高舉著的鐵鐧!那晃動的鐵鐧反射著那刺眼的陽光!
確認是秦叔寶發出的信號之後持旗的小兵趕緊從懷中掏出倆個煙花筒子出來!
這本是守關的士兵用來報警的,但是此刻卻是可以用來給蕭守仁還有皇甫仁傳遞消息!
用力擦了擦火摺子,點燃煙火的工作很順利就做好了。
馬銜草,人伏地,蕭守仁和皇甫仁分別在兩旁的枯草地里趴著,身上更是盯著用來打掩護的枯草。
升空的煙花點燃了蔚藍的天空,同時也點燃了兩旁埋伏著的軍心!
建功的時候到了!
就在那張弓還剛成型,就趁著那張弓快要拉滿的時候!
四方枯草浮動,人上馬,一手持刀,一手持韁,刀面用力一拍馬屁股!六千人馬就這麼毫無徵兆地躥出去了!
站在城樓觀戰的郝孝德笑的正濃的肥臉哆嗦了一下,他似乎看到城前空地的兩旁突然竄起了兩團火!
眨巴了下眼睛之後他算是看清楚了,這哪是什麼火的,這是穿著因為多年來沾染血跡的盔甲的士兵啊!
這是一幫怎樣的騎兵啊!那些浮動的枯草還沒有落地呢,這些人就已經躥出去好幾米遠了!
王薄嗤笑了一下,因為他看到下面的一字長蛇陣已經是快要成滿弓狀了,只要在拉成滿弓的時候沒有遭到襲擊,那麼圍住秦叔寶的人同時反攻陣外的人,都是沒有問題的!
他笑還有一個原因,因為這兩邊的人數太多了,聽到背後的馬蹄聲之後肯定是會有防範的!到時候朝廷的一萬人說不定一戰便能吃下!
真的如王薄想的那樣嗎?
沒有!
盯著那離長蛇兩翼越來越近的騎兵王薄吃驚了,那微微抽動的眼角昭示著他的不相信和不理解!
皇甫仁已經能夠看到前面敵軍馬屁股上的鞭痕了!這也就說明離敵軍已經是相當的近了,只要再過上兩秒不到!他們手裡的朴刀就可以品嘗敵人的鮮血了!
眼神熬好過皇甫仁的蕭守仁手裡的朴刀已經是抓的緊緊的了,身體已經是微微放下前傾,把重心放的很下,只有這樣才能在下一秒殺敵的時候更穩!
雖然是六千人一起出動,可是卻沒有多少的灰塵揚起!比起長蛇陣揚起的灰塵要少之又少!
原來如此!王薄眼角再次抽搐,他看出來緣故了!
他看出來為什麼兩邊偷襲的騎兵離的那麼近都沒有被發現的緣故了!
布!
沒錯!就是布!
那六千騎兵的馬腳上面不僅僅是有著馬蹄鐵,還裹了好幾層的布!
這本就是黃土地,一場大雨就是泥濘不堪,連續放晴幾日便是塵土飛揚!裹了布的馬腳並沒有揚起多少的灰塵,同時也沒有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至少,他們發出的響聲和動靜沒有前面的敵軍大!
聽著自己胯下馬兒因為急速奔跑發出的篤篤聲,完全忽略掉了後面的小動靜,以至於那索命的朴刀已經伸到了自己的脖頸下面才發現。
只覺得冰涼了一下,然後便是溫暖,一股鮮血噴洒在手上的暖,手中的刀已經丟開了,使勁地堵住喉嚨里噴出的暖暖血液。
很可惜,堵不住了,身子一歪,人便倒了下來!
六千騎兵就像是無聲無息的收割機器,他們收割的是人命!
蕭守仁朴刀揮過便是人命跌落!一身的盔甲也是沾染了鮮紅的血液!
背後的偷襲很成功,成功到連續殺了將近一千人才被大多數人反應過來!
驚慌!
發現後面莫名其妙地出現了許多的敵人,數不清的敵人,難以望到邊的敵人,同時發現身後橫七豎八地倒著許多還在噴著鮮血的戰友屍體!這種震撼力是巨大的!
所以他們驚慌了!
剛才一點都沒引起他們注意的馬蹄聲此時此刻越發地刺耳,一聲聲地往他們的耳朵裡面鑽進去,那些馬蹄似乎不是踏在厚實的大地上面,而是踩在他們那些激動的心臟上面一般。
亂了!軍心亂了,陣形自然也就亂了!
回頭見到後面的死神朴刀之後有人已經開始丟盔卸甲了,手中的武器也是不知去向了,那馬鞭子揮地比什麼時候都有力,一道道的鞭印子出現在他們胯下的馬兒屁股上面。
他們快,並不慢,但是蕭守仁他們的人更快!
郝孝德他們的馬兒本來就是一些好馬跟劣馬混合一起的,他們沒有專門的牧場,手裡的錢財儘可能多的從別人的牧場或是關外弄馬進來,但是這還是不夠,所以那些已經老邁殘疾的馬兒也被弄進來了!
這些馬兒怎麼可能跑得過蕭守仁他們的好馬呢?
所以呢,儘管他們已經是丟盔卸甲甚至把武器都丟了,減少馬背上的重量,想要藉此增加點速度,可是這有用嗎?沒用!
儘管已經想辦法甩開了,可是還是甩不開!怎麼辦?戰一場嗎?
不可能!
如果要戰一場那麼首先就是要剎住車,止住胯下的馬兒往前沖的勢頭,然後還要抵擋住後面那種橫衝直撞一往直前的氣勢,這可能嗎?
這根本就是毫無勝算的!
人家後面的騎兵都是以非常快的速度追上來的,使出的力道已經不是平常的力道了,那是有疊加的!
後面的騎兵只要稍微使出中等力氣,因為馬背上速度的原因,落到前面的反賊身上就是非常大的力道了,大到誰也抵不住!
又是一番廝殺,蕭守仁率先衝進去的,幾乎是沒有一招之敵,朴刀一揮就是一條人命,所過之處死傷一大片。
身上的盔甲已經是染得鮮紅鮮紅了,甚至還有匯聚在一起的細小鮮血涓涓地從盔甲上面滴下來。
從盔甲下面的衣服上撕下來一段布,然後纏在右手的手心!
因為殺的人太多,從朴刀的刀刃處流下來的血液一直流到了手握住的地方,有點滑了!
此刻的蕭守仁已經是一個殺神了,時而在馬背上騰空鵲起殺人,時而低伏貼著馬背直捅,當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
看著這已經殺的雙眼通紅的朝廷將軍之後大家都是怕了,大家已經打打獵打打魚這都是有的,可是像蕭守仁這樣砍人就像砍西瓜一樣,他們都怕了。
孫民坐在高台上面發慌了,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擺出一字長蛇陣竟然就快要被蕭守仁和皇甫仁給破了!
「快!攔住那倆人!把那倆個帶頭的殺了!」孫民急了,對著身旁的劉黑闥和方毅大喊道。
郝孝德不放心孫民的安全,所以這才把劉黑闥放在孫民的身邊,要劉